正这个功夫,临千初主仆二人就听见外面有求见的动静。声音清晰明了,是镇南候的续弦夫人求见。盺娘当即看向临千初,“凰后您要见吗?”临千初的手指敲击着矮足长案,淡淡一句,“见,怎能不见?不见如何知道来意?”盺娘听她这么说便明了,扭身往外走去,正好和临千初的亲卫碰了个对面。那亲卫刚要开口,盺娘抬手制止了他,“凰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那亲卫先是偏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临千初。看到临千初颔首,他才小声道:“镇南候的续弦夫人好像来送礼的。”不等俞氏说完,盺娘就笑道:“夫人进来吧,凰后娘娘正在用点心,还未歇息,听说夫人来了,便请您进去。”俞氏满脸是喜意的跟着盺娘走了进去。待见过礼之后,连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听说凰后娘娘要来,我们提前为凰后准备好了盛装,还请凰后娘娘不要嫌弃咱们这里的绣娘的粗手笨脚才是。”盺娘心中有了底颔首一下当先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时,盺娘的脸上就流露出了管事姑姑的完美的官方笑容。镇南候续弦夫人俞氏看到盺娘,当即上前热络的笑道:“劳烦盺姑姑给通传一声……”临千初怀疑他们这是故意在让自己当猴子。她险些因为这过度的浮夸而错愕失态,好在反应快,及时闭紧了嘴巴:果然是财大气粗,真不知他们用了多少真金线?但落在俞氏的眼中,也很意外,默默的想,凰后就是凰后,见过世面,脸上连点变化都没有.哪像南疆城的这些妇人,初初欣赏这件盛装的时候发出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声音。说着她一招手,身后跟来的丫头便打开了里面的包裹。包裹一打开,里面金光闪闪,差点没有闪瞎临千初和盺娘的眼睛……盺娘:这太夸张了吧?太招摇了吧?……是夜。冠铭代表镇南候府前来请临千初参加接风宴。临千初淡声道:“不必了,夫人自己留着吧。”俞氏完全没有想到临千初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她呐呐的模样,临千初声音温和的道:“不过还是谢谢夫人的一番心意。”前些时日已经到了昏迷的地步,无奈,我只能将他老人家送去了温泉庄子上休养。”临千初挑眉了下,说的这么声情并茂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她被这个冠铭给搪塞了?“呵,既然如此,那就明日本后亲自前往温泉庄子里探望镇南候吧!”临千初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眼前男子五官勉强称的上清秀,给人的感觉比较稳重。临千初就笑着道:“在这之前,本后想先去探望一下镇南候。”冠铭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随后谦卑的道:“多谢凰后娘娘记挂着,家父他腿上的风湿格外严重,夜里痛的难以入眠。临千初只勾了下嘴角。冠铭突然开口道:“我记得随着凰后娘娘来的还有一位将军,怎么不见他……”临千初一本正经的道:“他觉得这南疆和帝都,乃至这一路所见不同,所以,他就和本后说要出去走走,就是感觉新鲜,不必理会……”冠铭顿时面带惶恐,“这怎么使得?父候若是见到凰后娘娘亲自探望,他会不安的。”临千初一边随着仆侍带路的脚步走这,一边感叹道:“镇南候为我北燕一直镇守南疆,劳苦功高,本后亲自探望又有什么?”冠铭微不可查的缩了下,随后笑的牵强的道:“凰后娘娘还是先去前大厅用膳吧……”里面很讲究的两边摆了食案,每个食案上面摆着相同的鱼肉等食物。食案后早已恭谨的垂手立了人,都是之前迎接她的南疆的官员及家眷。一通到底的红毯铺地,一直走到头是个台阶,台阶上摆了几个食案。说完,临千初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冠铭若有所思。然后两个人再没有了言语,直到进入了镇南候的大厅里。所有人在她进来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她。只在她走过她们的时候,才敢抬起眼看。她们的眸里有惊艳,有敬畏,也有惊讶。冠老夫人也由俞氏扶着站在主位旁的下手的位置上已经等候着她了。想必这就是镇南候专门设立的设宴大厅,所以这个大厅很宽敞又不失奢华。临千初的目光虽是淡淡的,可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整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矜贵和威严。转而,他们心中都疑惑起来,难道凰后娘娘看不上那件华丽的盛装吗?毕竟为了显示南疆对君王的重视,几乎将全城的百姓都都调动起来了。他们看到她身着一袭墨色的锦袍从众人身边走过。她是一身男装打扮。头发高高束起,只被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这让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心中忐忑起来。。直到冠铭将凰后引到主位之上,他才带头叩拜。临千初的眸光淡淡的从冠铭,镇南候夫人等所有的头顶上扫过。甚至提前几天的时间就开始调动百姓擦洗门窗,院门等。最重要的就是整个镇南候府了,可以说里外都进行了清洗,整个镇南候府都是焕然一新的。。可谁知,她竟然就穿了这么一身,哪里有门口时的随和,只有帝王威仪。以俞氏和冠铭二人为主作陪在临千初的就近的下手位置上。临千初只对冠老夫人有一句无一句的叙话。眼角余光看到冠铭和俞氏对视一眼。每个人表现的无不礼数周到,看不出丝毫违和之处。临千初脸上溢出一抹完美的温和,“诸位免礼,都坐下吧。”一行人这才谢恩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这条红毯就成了他们的舞场。南疆的舞蹈很独具特色,男女的搭配下大胆奔放,却又让人领略到一股艺术的气息。冠老夫人很怕冷落了凰后,本想和她说话,却见她专心看舞,便不再扰她,默默地陪坐。俞氏微不可查的颔首。冠铭这才多了几分自信的抬了抬手。下一刻丝竹之音缓缓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脚步无声走进数名少男少女。一切看似那么的和谐。待一曲舞毕,舞姬等都下去了,俞氏才赔着笑脸道:“凰后娘娘若是喜欢,稍后就将这几名舞者送去您那里,白日里也好陪您解解闷。”临千初神色温和:“不用了,本后也不过就是看个新鲜,对这些可是不怎么通窍的。不过本后的大营里倒是有一名歌伎,她曾是准安王的一名姬妾,待她产了子后,若是届时,本后还在这里,不防让她唱唱歌给大家听听。”一旁的冠铭和俞氏几次的眼神交流并未逃过临千初眼角的余光。她只做看的入迷。而陪在一旁的盺娘也是用着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整个大厅里所有人的举动。随后不轻不重的放下酒盏。这下俞氏和冠铭都醒过神来,忙端起酒陪着喝了一口。俞氏也轻抿了下,然后放下酒杯装糊涂道:“原来凰后娘娘想要听歌伎唱歌,您赶巧了,前几日偶见一名歌伎在街头卖艺,我见她歌喉甜美,便带回府中了。”有人神情闪烁,有人面带茫然,没有听懂她这话的意思。临千初看向冠铭,“冠公子一定想不到,我营中的那名歌伎可也是来自南越。”她说完,只是笑了笑,就端起了面前的酒盏,放到唇边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临千初但笑不语。倒是很快,就有歌伎被人带上来了。那歌伎身若扶柳,面带薄纱,怀里还抱着琵琶。冠铭也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骂凰后奸诈,竟然冷不丁的给他挖坑。但还是一本正经的颔首着也是一通称是,“说来也巧,这名歌伎也是南越女。南越女子歌喉美妙,天下闻名,不少权贵都会养上几人招待贵宾最好不过。”其他人听的云山雾罩,指着觉得跟风准没错。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本来今晚,临千初也只是来应酬一下,毕竟不能让人白费功夫。歌曲欣赏过后,她便提出乏了,让他们自便就离开了。大大方方的袅袅一福身后,便坐在了侍从放在她身后的椅子里。琵琶音独特,随着曲调的一顿,便开口唱了起来。那歌声的确婉转动听,令人沉醉。左右看了看没人,临千初小声道:“观察了这一晚上,你可有什么收获?”没有等到盺娘的声音,临千初侧头看她。见她神思不属的,便问,“你在想什么?”原本俞氏提出要送她回去,被临千初拒绝了,“我随便走走,顺便醒醒酒,你们继续。”在所有人的恭送声中,临千初已经走出了大厅。到了外面,被潮湿的夜风一吹,临千初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盺娘这才回神,压下了心里的疑惑说起了正事。“奴观察了这一晚上,感觉这个冠铭和俞氏很是怪异,可有说不出哪里怪异。”临千初勾了下唇角,“不用着急,很快就会知道的。”“您的意思是?”盺娘诧异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