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淳面色稍缓,微微侧头看了临千初一眼端坐在一旁也不开口,明显是交给她了。。絮之在太皇太后那里受了委屈,来到这里的时候自然就晚了时辰。就是换做她的父皇和皇后,恐怕连门都不让她们进。她心里就有些打鼓。尤其是看到端坐在那里的太上皇,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更是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汗。就连燕徊也是有些忐忑,然而,没想到太后竟然对她这般温和可亲,感动的絮之差点没落下泪来。“儿子谨遵父皇母后教诲。”“儿媳谨遵父皇,母后教诲。”燕少淳却起身了,冷冷的扔下一句,“皇帝随朕来。”说完,他当先走了出去。两个人都有几分哽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叩首的真心实意。等起来后,帝后又和燕绾平辈走完了过程,这才坐下说话。燕绾因惦记着要出宫去找宁非衡等人,便说了几句就走了。待只剩下临千初和絮之了,大殿里先是安静了片刻。絮之担忧的看向燕徊。燕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便跟着离开了。从小到大,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的心房早已自我保护的设下了重重防护。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给过她这种善意。临千初见絮之有些不自在,她便和颜悦色的道:“絮之,你嫁给了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半个女儿,尤其是你远在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什么亲朋,若是你愿意,可以将我当成你的亲人,有任何的委屈和难处都可以找我……”絮之有些怔怔的看着临千初,她生在皇室,所有人都有着几张面具,两面三刀的有之,佛面蛇心的有之,口蜜腹剑的有之。临千初一眼就能看透絮之的心思,直言道:“我不是在和你客套,时日久了,你或许会了解我的为人,我不屑虚伪。”絮之的眼圈一下就红了,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太后……”太后的这种善意,对于絮之来说,诱惑那么的大,让她想要靠近,让她强烈的想要牢牢的握住这份难得的温情。可是,她真的该相信吗?试问眼珠子就要成为别人的了,像太皇太后那种人,想必絮之在她手里头,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尤其是絮之背井离乡的,没有个亲人在身边护着,想必受了不少的委屈。临千初想到太皇太后的性子,对自己尚且如此,对絮之可想而知。尤其是太皇太后对燕徊,可以说视为眼珠子。临千初一下下的抚着絮之的后背,耐心的等她这股难受过去。半晌,絮之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有些哽咽的道:“谢谢母后……”不由对这个孩子多了几分怜惜,对她伸出了手。絮之登时就扑跪在了临千初的怀里。“呵,还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不要为不值得的人轻易去妥协,你的妥协,只会助长恶人的气焰,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絮之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在这一刻,她彻底的卸下了心防,此刻,她除了对母后的感恩就是感激。“不用谢,这没什么,絮之,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前途布满了多少荆棘,我们只活个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不要成为我们所厌恶之人的样子这就好。”“儿臣记住了。”此刻,她总算明白了母后之前为什么没有主动的亲近她。就是怕与她的亲近,牵连到自己。在她以为前途一片灰暗之时,母后向她伸出了双手。从来都是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这份恩情,让她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然而凌霄台这边的消息传到寿康宫的时候,太皇太后就是一声尖锐的大喝,“什么,你说太后没有责罚皇后,反而太上皇将皇帝给骂了?”来传话的并非是凌霄台的宫人,而是御前的一名内侍。太皇太后的行为,这位强悍又智慧无双的女人,恐怕已经知道了她经历的事情,所以她将她纳入羽翼中了吧。……主要还是太皇太后没法在凌霄台安插眼线。因临千初一向喜欢清净,不喜欢太多的人前呼后拥的,凌霄台里也只是为数不多的几名打扫的宫人。因为内侍都在凌霄台外候着,并不知道凌霄台里面的情形。而皇后也没有在外头跪着,更没有挨罚,他们也只看到太上皇和皇帝一起出来后的。太皇太后一下就炸了,“太上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去骂皇后,责骂他儿子做什么?”在燕宫里说一不二的日子,让太皇太后格外的称心也很贪恋。她一向御下有方,可以说水泼不进,针扎不进的,想要打听她的消息基本上很难。内侍小心的回道:“是,太上皇将皇帝狠狠的责骂了一通。”可现在却让她添堵了,声音就有些高:“去,请太上皇来寿康宫。”“不用了。”晴姑姑立即阻止道,眼见太皇太后对她竖起了眼睛,她当即给了太皇太后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那名小内侍道:“好了,你下去吧。”可也越发的不容别人违逆她的意愿。她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给临千初添堵的。到了外面,不漏痕迹的塞给那名内侍几两银子,“以后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小内侍见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的走了。说着,晴姑姑便对她跟前听吩咐的小宫娥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娥会意的上前道:“走吧,我送你出去。”“阿晴,你这是长本事了,竟然做起哀家的主了?”太皇太后迁怒的一句。晴姑姑也不害怕,笑这道:“太皇太后您息怒,阿晴怎么敢做您老人家的主?不过您想啊,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您就找太上皇,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这不是伤了您与太上皇母子间的情分吗?”太皇太后听了恍然警觉,气儿稍顺了些,可还是不甘的道:“哀家与那个女人果然八字不合,她一回来,这宫里就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