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少淳的房里一直都是点着一盏壁灯。光线十分的柔和,不是很明亮,半夜醒来也不会觉得刺眼。同时也让他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安全感。很快,就有身着黑衣的随侍去而复返,禀报了发生的事。燕少淳顿时躺不住了,起了身。等他到了十一重殿的时候,看到阿馥和几名婆子凑成一堆,龇牙咧嘴,战战兢兢的跪坐在地中间……清一色的都是猪头脸的特征。几人基本上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了.整个万紫千红,色彩斑斓的。燕少淳的眼眸里有着明显的错愕。小猪头哭出了母狼的哀嚎声。她的脸和身上实在太痛了。她身体和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极其需要心仪之人的安慰。转眸再看临千初笑眯眯的坐在床榻上,双腿垂地,双掌支着床,要多懒散有多懒散。小美人变成了小猪头的阿馥一见到燕少淳来了,顿时嗷的一声嚎了起来,从人堆里爬了出去。一直爬到燕少淳的脚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将脸往他的袍子里一埋,“呜呜呜,神尊,救命啊,八殿下要杀我呜呜呜……”当即哽咽着道:“是,是八殿下让我来的,她是皇女,我不敢不从,就来了,来了她就呜呜呜……”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可足以让人浮想联翩。燕少淳的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淡声吩咐,“送阿馥姑娘回房,让大医过去上药!”燕少淳并没有安慰她,而是声音冰凉的问道:“大晚上不睡觉,你来八殿下房里做什么?”小美人娇躯一僵,哭声也戛然而止。她来做什么怎么能公之于众?这一声倒是多出了几分温柔之意。那些婆子们如蒙大赦的灰溜溜的跟着使者们走了。燕少淳转过身,很是调整了一下情绪。小猪头阿馥不想走,仰着猪头脸楚楚可怜的看燕少淳。可她那眼睛肿了,只能看到一条缝,看着让人可怜不起来,只想喷笑。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燕少淳也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笑意,“去吧!”燕少淳缓缓地转过身,看了她良久。就在临千初被他看的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他眸色复杂的轻闪了下,转身便走。临千初张口想说什么,可她却发现,她也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才好。临千初早就笑够了,现在人也走了,没啥可笑的了。房里一下安静下来,临千初反而没了刚刚的恣意。很有正襟危坐的意味,没话找话的解释道:“这小美呃,阿馥姑娘已经将神尊大人占为己有了,所以,来审问我白天在你那里说了什么,我实话实说她不信,所以,她就动横的,我没忍住就揍了她们一顿。”有些不情不愿的往临千初房里看了一眼,这才跟了上去。燕少淳一直到了十六重殿,直到坐在了床榻上后……他才淡淡出声道:“圣坛已经来了消息,圣尊命我们带着六时女前往圣坛,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就出发。”燕少淳出了临千初的房里,眼角余光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脚步顿了下,“你跟我来。”玄机心里一紧,知道自己是被燕少淳发现了。之所以不暴露临千初就是怕出身未捷身先死。因为他们手里没有人马,没有势力,所以正经说起来燕少淳凭空弄出来的这个六时女真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不管燕少淳打的是什么主意,总之是对他和临千初有利的。玄机的心头大跳,难掩激动。圣坛的路他不知道,也不记得怎么走。若是他记得,他知道,他早就带着临千初过去了。燕少淳的眸光垂在了地面上,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掩护她。他想,也许是为了一个道义吧。所以,他和临千初就是打定了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计划。下一刻他就听到燕少淳格外郑重的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八殿下!”玄机心下一紧,猛的抬头看向燕少淳:“为,为什么?”喜欢这个字眼在燕少淳的心中眼中,是极其陌生的。有些事,他就算是不曾涉及,却也出于本能的知道。燕少淳是个明白人,活的也很明白。杀人母,灭其女,太过泯灭人性了。这个理由让他坦然的看向了玄机,“你为什么对她如此的亲近?”“我……”玄机一时语结,随之一本正经的道:“是我觉得她好,我喜欢她……”就此打住,他不愿在往深了想。可他的做法却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你要真喜欢她,就不要告诉她我们离开的消息,若是告诉了她,等于让她去死无异。”玄机心中一震,整个人好像成了一尊雕像。他从来没有想过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想过如玄机这般,将自己的心扒开来给人看个明白的打算。可在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几分对玄机的羡慕。可他好像忽略了那个女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他们所有人在圣尊面前都不堪一击。身为圣凰陛下的心腹,圣尊得到的远比他们多的太多。是他忽略了什么吗?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潜意识里总觉得那个女人无所不能。所以,他自以为是的坚信着没有什么能伤害到那个女人,因为她总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可燕少淳却因为他的这句话确定了玄机是知道临千初的身份了。他想到临千初在不久前和他插诨打科所说过的话,不由苦笑。当时虽然他看似临千初摊开来了,可他到底没有对临千初承认也没有对她否认,就那样不了了之了。妄想扳倒圣尊犹如蚍蜉撼树……玄机感觉喉咙有些干,他舔了舔也有些发干的嘴唇:“你知道了什么?”他通过燕少淳的所说的话,隐隐的猜测出他很有可能知道了什么。燕少淳没有在和玄机大眼瞪小眼的兴致,直接挥手,“你下去吧。”天色大亮了,临千初迎来了她的困倦时刻,并没有多想的倒在榻上香香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