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长生茫然地望着眼前绵延横尸的村子,泪干肠断,她木然地朝前走着,没有方向。「爹,娘......穆伯伯......秦伯伯......大家都死了,骨成焦土......」劫火凄凉化焦土,三花庄和所有人在这一场隐天蔽日的大火中化为乌有,许多焦土灰烬又被风一吹,清除一空。烈火寂灭后的三花庄已云净天空,万籁俱寂,生命也就此终结凝冻,只有死亡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岑长生的心中,翻滚绞痛,难以平息。三花庄已经成为了一座焦黑的孤坟,用不了多久,村民们的残躯便会在泥土中腐烂掉;用不了多久,吹拭的风沙便会将「坟头」磨平,和尘土归为一体,瞧不出一丝曾经人生喧闹、炊烟袅袅的生活之景。一众为躲避战乱而聚集于此的人们,无声无息地来,又浸微浸消的去,终是归于无影无形,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也许来年春来之时,三花庄的草木又会重现生机,顽强较劲地生长复苏,但这里的人们曾经留下的故事已经过去,再也不会有人知晓。也许在未来某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又会有一个步履翩翩的身影携家带口的来到此地,过上简简单单,平平淡淡,茶水飘香的日子。总之,未来的日子又有谁能料定呢?岑长生在乌浊浊地上艰难地挪动双腿,虽然答应了父亲岑夫崖不会离开三花庄,可如今的三花庄付之一炬,又在何处呢?头顶红日喷薄,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辉,耀得她昏昏沉沉,张不开双眸。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岑长生便有三天三夜不曾吃喝合眼,她却不曾饥饿,也不曾困倦,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像个行尸一般拖着自己沉重的躯壳缓慢踉跄的行走,也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直到岑长生的双脚被什么冰凉的液体浸没到脚踝,她才恍然惊醒过来。低头瞧去,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踏进了环村的那道河——「神仙弃」。清亮的河水,水面映出岑长生苍白迷茫的面孔,河水好似银链一般铮铮做响,像是在将岑长生木然的心绪唤回。「我在哪里......我该去哪里......」岑长生失魂落魄地望着河水里的自己,喃喃反复问这这个问题,却丝毫没有发现在自己身后的倒映里出现了另一个陌生身影。那个身影身着朱红色薄纱棉裙,倒映在河水的影子和阳光相击相荡,里犹如一片红霞游弋浮动,绚丽成绮。来人寂寂悄悄地绕到岑长生身后,趁岑长生不备之际在她的后背狠狠拍了一掌,露出一丝傲慢的笑。岑长生背后受力,眩晕感即刻席卷全身,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全身失去了所有气力,一股脑地扎进了河水里。河水阳光下潺潺流动,訇然作响,卷起少女纤瘦轻盈的身躯一同顺流直下,漂向不知名的远方............【阆风山清蔚宫】聿姵罗风姿冶丽的回到清蔚宫里,满目皆是轩轩甚得的笑意。清蔚宫的弟子们一见之下,纷纷拱手低眉,屈身避让,只有她们的大师姐王愉心一人敢上前禀告。这个王愉心是聿姵罗一手选入清蔚宫的闭门弟子,说话办事千伶百俐,最善阿谀奉承,加之她又甚知聿姵罗的脾性,将她们这个师父伺候得舒舒服服,深得聿姵罗心意。且这个王愉心表面里将师父聿姵罗视同心中膜拜之人,无论穿衣着装又或是举止颦笑,皆一一效仿,被同门私下里戏谑称作「小姵罗」。对于这个「小姵罗」的称呼王愉心并非不知,但她却高兴地很,毕竟动动嘴皮子便能讨得师父的偏爱,其中的好处,那些个死脑筋、死心眼儿的师妹们可是参透不了的。王愉心见师父满脸喜容可掬的样子,立刻迎上前去,禀告道:「师父外出几日,弟子可真是眠思梦想,目盼心思,惦念不已。」聿姵罗杏眼里呈现出两团傲睨的火焰,容光耀人,满意道:「我外出这几日,要你替为师在清蔚宫里当家理纪,现在看来你打理得不错,。」王愉心赶忙故作谦虚道:「徒儿这几分当家理纪的本领皆是恩师所授,故而本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聿姵罗足下一顿,回眸冷瞥了这个大徒弟一眼,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狡黠的眼珠溜溜一动,询问道:「为师不在的这几日,可有谁人来访过?」王愉心禀告道:「徒儿在此等待师父正是要同师父说及此事,师父外出的这几日里只有木樨宫的聿师叔来过。」「聿沛馠?!」聿姵罗心下一颤,脸上的笑容即刻收敛起来,换上一副冷笑:「他来作甚,可同你说过?」王愉心道:「聿师叔什么也没说,但看脸色不是很好......」王愉心的话还没说完,聿姵罗已然先发飙了,她拔高了声调,昂然道:「呵呵呵——他脸色不好?!他脸色不好同我清蔚宫何干!」说罢,聿姵罗嘲弄地大笑,扭转腰肢回身欲往清蔚宫主殿方向行去。「但,但但——」王愉心见拦之不及,追在聿姵罗身后局促道:「师父,聿师叔此刻正在正殿里面等师父你回来呢!」「等我?」聿姵罗抿着嘴,一侧后槽牙用力地上下摩挲,脑海里顺序滚动。王愉心捉摸不透聿姵罗所想,请示道:「那么师父,我是不是要去回禀聿师叔,就说师父你还未回来?」聿姵罗冷着脸,白了这个大徒弟一眼,高冷道:「罢了,罢了。为师常教导于你们,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既来了,为师便去迎迎他,好歹也是一宫之掌,也得赏木樨宫点儿面子。」「愉心承教于师父,不胜欣喜。」聿姵罗挥袖洒脱道:「去,给木樨宫主看茶。」「是——」王愉心毕恭毕敬,俯身退下。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