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帮人,主人杀也不是,放也不是,郑牧狂言说道,若是主人不杀他,他还是得靠抢掠为生,就算暂不提那些重伤之人气息已微弱难缓,没有吃食也会一样饿死,郑牧之言直白却又是现实的无奈。后来我家主人便与郑牧赌咒,二人约定四日为期,只要粮草具丰,足够四十人维系半年蔬植长成,便不再继续流离骚扰百姓村落,愿意安稳度日。但是这约定也仅以四日为限,郑牧回去说服众人暂且忍耐四日,不作抢夺,这也是他们能等待的极限,到今日算起来已是第三日。”揽月与秦寰宇相视一眼,又看向聿沛馠,聿沛馠此刻也蹙着眉头,作出沉思之状,见揽月看自己,便知道自己该继续问些什么。聿沛馠问道:“既然你家主人是京城贵胄,这玉佩又如此值钱,还能缺这点银两购粮?怎能还去行盗。”黎普神色严肃,心灰意冷说道:“若说主人性情顽劣些倒也不假,出门银两是有一些的,但沿途贪玩也花销不少,余下不多。这块随身玉佩是家中主君嫡传之物,也是主人最看重之物,能将它托付给姑娘你,看来是对姑娘你极为信任。三日前我们从野鹿岭回到长宁城,又途经永安、蒲圻两座城,城内空虚,无处采买,我家主人无可奈何之下也曾闯过府衙,甚至威逼过各类官员,但无论私粮还是官粮都所剩无多,后来打听到各城军备所留粮草皆被崇德亲王以筹战之名调往东南边陲,城内仅余刚刚够民众温饱的数量。之所以来到墉城,也是因为这里是距离长宁城最近的富庶之地。没想到的是,墉城如此富饶繁盛,但储量的情况和伊州几座城里并无异,若民众购粮,斗以上者需持衙门开据的盖官印的字条方可......”“所以你家主人就趁墉城夜祭去偷官粮的粮牌。”聿沛馠接过话说道。黎普点头道:“是。今晨我趁官差换班松懈之时将主人从牢狱救出,可主人再次返回去盗粮牌,被官差守卫追赶之时我们分道而行,约定于城西鸿裕粮店前汇合,再后来的事情,诸位都已获知。”揽月低头看着粮牌,递给黎普,轻声说道:“那这粮牌......”“姑娘毋需在意,这粮牌实则已无用处。在等待主人的这段时间里黎普也未闲着,我偷入店内细细打探,看似丰盛之地实则虚空,那看似堆砌如山般的袋袋粟谷,实则以谷杆等杂料磨碎填充,无法食用。”黎普道。“难怪这粮店前人迹冷落,采买之人寥寥。”聿沛馠道。黎普再次抱拳施礼道:“诸位如果对俾人所言再无疑虑,那黎普便要先行离去,还要将我家主人救出牢狱。我听闻墉城祧庙的五鸣扇失盗,讹传与昨晚夜盗衙门之人有关联,怕是要祸及我家主人,我需尽快救他才行。告辞!”“等下!”揽月叫住黎普,说道:“今晨你曾去劫他出狱,衙门恐怕会加派人手看管你家主人,先前你二人都未能顺利逃脱,何况现下。”黎普面色顾虑,看着揽月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现下只有黎普一人跟在主人身边,无论如何都是要再去闯上一闯的。”“我并非是要劝你不救,只是想说,我们应该可以帮得上忙。”揽月将玉佩和粮牌重新递给黎普。“啊?怎么帮?你说‘我们’是指谁?该不是指我和寰宇吧,我可提醒你啊,我们是不能出手涉及民间之事的。”聿沛馠吃惊道。“好啰嗦,没算你,寰宇和我们同去便好。”揽月满不在乎道。“自然是。”秦寰宇温柔道。“诶诶,秦寰宇你还有没有原则了,你那超然物外、两袖清风的个性说变就能变啊?”聿沛馠徒呼奈何,哪知揽月和秦寰宇根本没有理会他,二人甩下他而去。黎普站在一旁脚下踌躇,看着聿沛馠的眼神里有些尴尬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对聿沛馠施了个礼,礼貌告别,便快步去追那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