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有这么一段日子,秦寰宇就被云牙子守着医治疮痍。秦寰宇为人本就默然,不喜言辞,云牙子看起来又十分厌弃他,二人整日里在一起,却没几句话,也就是殷昊天时常来此探望秦寰宇的伤势时,才有些许人气,不至于死气沉沉。最初几日,秦寰宇伤重在床动也不能动,只能通过眼睛的余光和脚步声知晓是云牙子在房间里面或走动或研磨药材或扇风炼丹。有时候云牙子一练丹药便是一整日,动也不动的守着丹炉炉火,小心炉温火候;有时候云牙子又进进出出,非常忙碌。每日定时云牙子便会递来丹丸和汤剂让秦寰宇服下,见秦寰宇动弹不得,云牙子又会托起他的上半身,让秦寰宇斜倚在自己的胸前将丹丸塞入他的口中,以汤剂冲服。看着对自己伤情这般纤悉不苟的云牙子,秦寰宇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如此厌恶自己的人,不免生出些许感恩之心。有时候秦寰宇会目不转睛直视着送药给自己的云牙子,特别想要问问他,是出于何种原因这般厌弃自己,却始终未能出口。云牙子有时也会被他盯得心下一软,但仍会撇撇嘴嘴硬道:“看什么,毒不死你!”医治初期,秦寰宇每日都配合着汤剂服下丹药,说起来云牙子不愧为丹圣,秦寰宇这么重的伤势,一剂汤药下肚,顿时就像清泉划过干涸河道,汤剂流淌到肚内,顿时感到滋养温润。只是那汤剂却是不同于平常所见,色泽殷红有微微腥气,但入口却甘甜清爽,全然不似中药,更像是仲夏的甘露酒。接连五日,秦寰宇便四肢有感,可以起身坐起在床前。也是此时,秦寰宇方能低头看到自己身体所受外伤,除了在方壶山被梼杌撕咬抓挠之伤外,还有黑紫色捆绑约束痕迹,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泛青色,想必正是罟兽锁所留。秦寰宇与云牙子相处的这几日里逐渐了解,云牙子亦是个口硬心软之人,待自己的态度也略有转变,趁此机会,关于自己的伤势及每月朔日的身体异常,秦寰宇还是有些话想要询问于他的。傍晚酉时,云牙子果然准时端着汤碗和丹丸来到秦寰宇床前,秦寰宇双手接过,低着头淡淡呢喃出二字道:“谢谢。”这是连日来秦寰宇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说话,且一开口便是道谢,让云牙子感到有些意外,反而扭捏不安起来,只见云牙子惺惺作态的“吭吭”地轻咳两声,假装不经意的“嗯”了一声当做回答。这是连日来秦寰宇第一次主动与自己说话,且一开口便是道谢,让云牙子感到有些意外,反而扭捏不安起来,只见云牙子惺惺作态的“吭吭”地轻咳两声,假装不经意的“嗯”了一声当做回答。秦寰宇将丹丸吞入口中,举手抬碗将欲以汤剂冲服入腹,却见汤碗内的颜色呈黑褐色,与先前汤药的颜色截然不同,但秦寰宇仍是一仰头灌了下去。今日汤药的味道酸辣辛腥,苦涩难忍,秦寰宇看着碗底的黑色残渣拧着眉头,犹疑再三,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前辈,今日的药较之前日......”哪知道还没等秦寰宇把话说完,方才二人刚刚缔结的那一丁点本就非常脆弱的友善之情就像清水洞那般瞬间陨落崩塌,云牙子几乎是跳起来从秦寰宇手中抢过汤碗的,这一举动让秦寰宇完全愣住了。云牙子突然吹眉瞪眼、勃然大怒道:“你当那是什么,喝喝!还许得你日日都喝!”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秦寰宇终于还是说出按捺在心中多日的疑惑:“寰宇先前并不识得前辈,但见前辈对寰宇这般厌弃,难道是寰宇曾在何处做过有损前辈之事却不自知?还请前辈为寰宇的疑问答辩解惑。”云牙子一愣,阴沉着脸并没有作答,秦寰宇确定自己真真切切看到了他的眼珠隐没在垂在面前的白色长眉下面,仓皇躲闪。秦寰宇陷入思索,猝不及防,手中的汤碗被云牙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回去,云牙子丢下“哼”的一声快步往门外走去,一声摔门声旋即回响在冷寂诺达的屋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