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之上的猩红雾气不断扭转之间,从其中传来了难以分辨的喑哑声音,费舍尔无法明析它的具体含义,只是觉得分外熟悉,但那股熟悉感很快便被如芒在背的极端危险给吞没了。这是猩红之雾的本体,不是当初在梧桐树内看到的幻影,这猩红之雾的来源是有着真神阶位的灵界污染。“阿拉吉娜,怎么才能回去梧桐树?”“回去?”阿拉吉娜微微一愣,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但当看到了费舍尔脸上极度认真的表情之后,她还是连忙将怀中用于传送的枢机给拿了出来,“大卫,我们现在要返回,能打开传送通道吗?”“滴滴.现在就要返回吗,阿拉吉娜,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阿拉吉娜看了一眼费舍尔,还是说道,“先别问这么多了,具体的等到回到现实再说。”“滴滴.好的,大卫这就准备传送。”“嗡嗡.”阿拉吉娜手中的枢机接受到了大卫的指令便开始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周遭的空间也开始被牵引要将他们裹挟着向着某个方向带去。可下一秒,天空之上的猩红色雾气便好像发现了他们的动向,陡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发出一声凄厉尖叫的同时猛地化作了龙卷朝着下方冲刺而来。那猩红之雾的周身仿佛携带着某种难以想象的伟力,只是向下靠近的瞬间,阿拉吉娜手中的枢机便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那原本裹挟着他们要将他们带回现实的力量也猛地破碎开来,发出一声爆响。“滴滴.检测到枢机故障,修复中,修复中滴滴修复失败”“大卫?!”阿拉吉娜看着手中突然黯淡下来的枢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费舍尔却脸色一变,连忙将阿拉吉娜搂在了怀中朝着舰船的下方暴射而出。巨大的力量让还在建造的舰船瞬间歪斜,但那凝结而来的猩红之雾却完全不打算放过费舍尔和阿拉吉娜,一转头又朝着他们的方向来了。被那猩红之雾略过的地方瞬间发生了改变,原本石砖铺陈的地方转头一变变为了绿草茵茵,原本还未完工的钢铁战舰转头一变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鲸鱼头,而在上方工作的枢机也扭曲地被镶嵌在了舰船上,变成了藤壶。“呜呜呜!!”更让费舍尔骇然的是,那只有一个脑袋的鲸鱼头竟然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挣扎,发出了如海啸一样的轰鸣声,一边摇头一边张开了血盆大口,从中吐出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气球。那气球却并非是单纯的气球,而是一个个模拟头颅的样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样式,女人的表情张牙舞爪,仿佛地狱的恶鬼一样张着大口;而男人低眉顺眼、像是一直在哭泣一样。“真该死!真该死!真该死!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孩子!”这是女人气球怒气冲冲说的话。“都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阿弥陀佛.”这是男人气球哭丧着脸说的话。他们同时朝着费舍尔和阿拉吉娜的方向飘过来,一边开口一边膨胀,从中透露出血红色的光芒来。费舍尔看得眼神一缩,连忙拔出了流体剑,随着一道银光闪过,斩击瞬间如一张网一样将飞过来的气球给切碎,爆裂出其中血浆一样的东西。那血浆到处飞溅,落在地上又变成了脐带、画笔、佛珠、木鱼和沾惹着血液的莲花。费舍尔看得瞳孔一缩,刚准备收回手中的流体剑,却觉得手心里滑腻腻的,低头一看,手里的流体剑已经变成了一根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跳绳,正低垂下来,沾惹着地面的血迹。“这”“啪!啪!啪!”“费舍尔!”阿拉吉娜好像也开始意识到不对了,她看向四周,原本正常的场景逐渐扭曲,开始变为费舍尔所看到的那番模样,而她忽而觉得眼睛有一些瘙痒,她连忙伸出手去揉,却越揉越痒,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眼睛之中向外钻一样。她将手心平放,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个黑色墨水写出的汉字蹦蹦跳跳地牵着手从她的逃走,它们放声高呼,彼此大喊道,“快跑啊,大家!!那个小姑娘要把我们忘了,我们快从她的脑袋里溜走!!”“什什么?”阿拉吉娜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费舍尔,便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一件她从未见过形状的袈裟,他手心里的跳绳也变为了一串厚重的佛珠。他看着手中这些陌生又熟悉的东西,终于,那个名字不可避免地念诵出了口,“唐泽.明日香?”“嗡嗡嗡”“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你在骗我!你已经离开了,一直以来在我脑海里的老师都是假的!!”可这不说还好,但费舍尔吞咽了一口唾沫准确无误地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周遭滚动的猩红雾气瞬间一滞,紧接着又倏忽变得格外狂暴起来,那分不清男女,宛如怪物一样喑哑和刺耳的声音发出了准确无误的日语,“你骗我!呃你不是.你不是老师!你是混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要披着老师的皮肤,他的血肉,你是不是把他给杀死了,吃掉了对,一定是这样你一定这样做了.”费舍尔身上的袈裟猛地缩紧,那猩红之雾也好像一个梦境一样不断重复着那女孩的话语,可因为其魔鬼一样的声音,这重复竟然像是在重播受害者临终时的话语那样,让费舍尔头皮发麻起来。“唐泽!!是你吗?!”费舍尔眼瞳一缩,对着那巨大窟窿之外源源不断的猩红色雾气如此大喊了一句,可紧接着,他身上的衣物便宛如万千条毒蛇那样倾覆而上,将他的身体、嘴巴全部都包裹起来。“费舍尔!唔!”身边的阿拉吉娜见状连忙竖起了剑指,身后的冰王子剑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冰寒,可下一秒,她背后原本应当变化出冰王子剑的气息却只喷射出无数的岩浆,瞬间将她的外衣给烧穿,疼得她闷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后背。可身后逃出来的岩浆却突然变成了一只被火焰覆盖的大鸟,大鸟一下叼住了阿拉吉娜的衣领,竟然直接将她拽起来朝着避难所的另外一个地方去了。“费舍尔!!”费舍尔咬着牙站起身子来,可身上的衣服却不知何时变成了无数只白嫩的手掌,一只只如毒蛇一样地藕臂与上方纤长的手指彼此堆叠,或抚摸或掐或轻揉,让他像是置身于一个尸体的牢笼,动弹不得。一只巨大的手掌更是直接覆盖在了他的脸庞上,抵住了他的五官,将他脸上的肌肤给撕扯得扭曲,就像是要将他的脸皮给撕下来一样。“你这个骗子!骗子!骗子!把他的脸取下来!!”“够了!!”费舍尔的五官被挤压得扭曲,实在忍无可忍,便直接催动自己身上的生命混乱将自己身体的模样还原成为本体的模样。下一秒,他黑发纳黎绅士的模样瞬间一变,就变为了半虚幻而扭曲的混沌种模样。“啊啊啊啊!!”费舍尔真实的模样一显露出来,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手臂和手掌全部都被吓得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纷纷从他身上跳走,朝着猩红色的雾气之中四散而去,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费舍尔也没有恢复原本的模样,而是连忙拿起了身边从佛珠模样变回原样的流体剑,朝着阿拉吉娜被火焰鸟抓走的方向追去。可此时此刻,原本灵界的避难所已经全然变了模样。船坞之中除了那只由舰船化作的巨大的鲸鱼头,到处都是漂浮在半空中无所凭依的鱼群和虾群,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鱼,好像是一张张由某种浅绿色钞票折叠成的,上面还能扭曲地看到钞票上的人脸,他们嬉笑地看着下方的费舍尔,同时开口说道,“快来,快来,让我们把美国买下来!我们即将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哈哈哈,快来!”“哈哈哈嘎!”那些钞票鱼还笑着笑着,突然一头撞上了旁边的墙壁,瞬间化作了一大堆泡沫掉在了地上,又从白色变为血液的猩红。“啧”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让费舍尔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因为此时此刻,他已经分不清楚阿拉吉娜被带到了哪里去了,这里已经失去了可以辨认的标识,上下左右完全杂糅,就如同处于一场梦境那样。冷静下来,费舍尔费舍尔捏着手中的流体剑,再次查看起了自己身上阿赞罗斯化身的情况,却发现它愈发萎靡,好像在那猩红色雾气力量的影响之下毫无反抗之力一样。连阿赞罗斯的化身都抵不过这猩红雾气的侵蚀,这还不是灵界污染的本体,怪不得灵界被这污染搅和了这么几千年,母神外加这么多神明都拿捏不住祂。这污染绝对和唐泽明日香息息相关。他拎着流体剑在这被猩红雾气污染后变得广阔无边的地方前进,这只是阿拉吉娜被带走的大方向,但具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费舍尔完全没有概念。“阿拉吉娜!!”“阿拉吉娜!”也就是在费舍尔于半空中寻觅的时候,他的余光之中忽而看到了一片珊瑚的下面正有一队成群结队排列整齐的小小方形汉字正在行走,那些好像就是刚刚从阿拉吉娜脑袋里面钻出来的那些东西。费舍尔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便连忙飞了下来,他这非人状态的接近却一点没让这群大概只有一个指节那么大的汉字有任何反应,它们只是排着队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发出某种小动物一样的声音,“嘿咻.嘿咻嘿咻”“你们等一下!”“嗯?”汉字们转过头来,回头看向了后面的费舍尔,带头的是一个费舍尔不认识的“私”字,她转过头来,用奶声奶气的声音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事?”这模样看得费舍尔新奇,但还是不由得开口说道,“刚才你们从一个女人的脑袋里钻出来,你们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私”看了一眼其他的汉字,开口说道,“我们知道,我们刚刚才借由她从那个小姑娘的意识里逃出来的啊。”“.小姑娘,你们指的是唐泽明日香吗?”“谁知道,你们知道吗?”后面的汉字依次摇头,直到那长得不能再长的队伍最后的一个汉字摇了摇头,私字才转过头来看费舍尔,回道,“我们不知道呐.但是那个小姑娘把我们给忘了,我们就借着那个女人的脑袋跑出来了。”“.”费舍尔张了张嘴,越来越觉得和这群文字的对话感到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既然你们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可以,但你也要帮我们的忙才行。”“我能怎么帮你?”私字杵着“禾”字旁,像是拐杖一样在下方的石头上书写起来,很快在地面上形成了另外一个方形的汉字,是一个费舍尔同样不认识的“愛”字。私字点了点下面的这个愛字,随后和后方的成百上千个汉字同时抬头对着费舍尔说道,“我们在找这个传说之中的汉字,我们听说它存在,但却从来没见过、没感受过它,你能不能带我们去找它?”“这个文字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吗?”私字回过头去又看向伙伴,后面成百上千的汉字又依次整齐地摇头,随后它才抬头看向费舍尔,回道,“我们都不知道。”“.”费舍尔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看着远处这光怪陆离的情景,基于对阿拉吉娜的担忧还是让他硬着头皮说道,“好,我答应帮你们去找,但这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在那之前,还请你们把那个女人的下落告诉我。”没料到,这群文字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好,看你面善,我们信你一回.”私字点了点头,打量了费舍尔一眼,又连忙招呼着身后的文字说道,“大家伙,跟我来,我们跟着他去找‘愛’!”“好嘞!”“好嘞!”全部的汉字都兴奋地大喊大叫起来,随后在费舍尔有一些惊诧的目光之中,它们全部都跳了起来跑向费舍尔的身子,宛如搭乘一艘大船一样,站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看起来颇为壮观。私字站在他此刻胸口上紧贴着心脏的亚人娘补完手册上,伸出禾字旁指了指一个方向,对着费舍尔说道,“我刚刚看到凤凰把那个姑娘带到那边去了,她坐上了一个南瓜车,被七个小矮人包围着带到城堡里去了!”“什么?”“哎呀,你相信我们就好!快追!”费舍尔无奈,只好带着满身的汉字朝着它所指的那个方向飞去,突然,私字大声喊了停,“停!快看,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对啊对啊!是她留下的!”所有的汉字都齐呼起来,咋咋呼呼的让费舍尔有一点头疼,他低头一看,却看见海草中央簇拥着一个半透明的水晶高跟鞋。看着那高跟鞋,费舍尔忽而觉得是自己太愚蠢了才是跟着这帮由猩红雾气形成的东西走。察觉到费舍尔那僵硬的脸庞,私字连忙开口解释道,“我能保证,这真的是刚刚那个女人穿的鞋子!”“.她刚刚穿的不是这个。”“不信等到时候你把这个鞋子给她穿上,绝对能严丝合缝地将她的脚塞进去!”“.”“或者你现在闻一闻,上面应该有她的气味!”“.”怎么越来越变态了?!费舍尔皱着眉头,握着手中的水晶鞋,又扫了一眼那海草旁边的车辙,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一望无际的海底平原,天空上的云朵宛如真的棉花糖一样,里面窜来窜去的全部都是淡黄色的西瓜帽和书包,只不过全部都破破烂烂的,应该许久没有修补过了。刚才这里真的有一辆车经过费舍尔将那水晶鞋揣在怀中,决定再朝着那个方向跑一段距离看看。他再度飞去,朝着那朵棉花糖云朵的方向飞去,果不其然,正如这些文字所说的那样,那里很快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城堡,门口还停着一辆南瓜做的马车,不过拖着那个大南瓜的是一匹浑身雪白的独角兽,而在独角兽的背上,是那只火焰大鸟。阿拉吉娜真的在这里?“快看,我们到了啊呀,这可不好,这城堡是恶魔居住的地方,听说这这恶魔非常凶狠和歹毒,喜欢生吃人肉,而城堡中也全部都是机关陷阱,非常危险啊!”“什么?”“你你你你别担心,我们答应过要帮你找到你的女人的,我们会帮你的!”“.”费舍尔对它们这些猩红雾气幻化的东西所说的话不感兴趣,但他倒是愈发肯定,阿拉吉娜就在眼前这抽象的城堡之中。他抽出流体剑来到了大门之前,刚刚推开门便被里面的晦暗给吞噬了一切的视线。“别怕,大家,让我们来组成魔法帮助你!”就在费舍尔捂着自己的眼睛看不清楚里面的情景时,身上的文字却忽而一蹦一跳地躺在了费舍尔的身上,组成了一行费舍尔看不懂的文字,“永远不会看不穿黑暗。”“.”费舍尔愣愣地看着手上这简陋至极的“魔法”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但再抬头时,眼前的黑暗却瞬间驱散一样,他看清楚了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失去意识躺在地上的阿拉吉娜。此刻,她身上的衣物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身公主裙,脚上穿着白色丝袜,玉足被一只闪亮亮的水晶鞋给包裹,但右足的鞋子却不翼而飞,与费舍尔怀中拿着的这个正是同款。阿拉吉娜紧闭着双眼,瘫软在地上,在她的脸庞边上,还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不好!你的女人吃了毒苹果!这是一种剧毒,很快她就要死了!”“.”费舍尔挑了挑眉,来到了阿拉吉娜的身边,低头看向她苍白的脸庞,她的嘴中干干净净,唇边也没有一点进食的迹象,但却就是诡异地中毒了,就像是做梦那样。“我该怎么办?”“我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试一试跑到她身上组成魔法,看能不能救她!”文字们闻言全部都从费舍尔身上跳下来,跑到了阿拉吉娜的身上,全部都躺下,组成了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就是它们口中所谓的“魔法”了。费舍尔皱着眉头看着身上的文字一个接着一个跳下,很快他胸口处的“私”字也要跳下时,背后的城堡之外,明明是白天,一道凛冽的月光忽而穿过了天穹从帷幕中落下,穿过了城堡的大门打在了他的身前。迎着那月光,费舍尔怀中的“阿拉吉娜”身上隐隐逸散出的猩红之气,这使得他的瞳孔微微一缩,突然断喝一声,“不对!”“什么?”私字刚要跳下去,费舍尔连忙一把将它给抓住,随后他猛地抽出了手中的流体剑就对着身下的“阿拉吉娜”猛刺而去。刀刃没入对方的身体时,费舍尔只感觉到自己扎中了一个气球,随后,无边无际的猩红色雾气再度从“阿拉吉娜”的体内爆裂开来,形成了巨大的冲击力将费舍尔一下子裹挟着带飞。随着那猩红雾气被成功搅动,费舍尔身下的“阿拉吉娜”却陡然变作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正是刚才他站在船坞之上抬头看到的那一个缺口,外面就是避难所之外的灵界。它在引诱自己出去?!外面,无边无际的猩红色雾气将灵界的景象全部都挤满,只空留那仿佛化作实质的猩红雾气中隐隐透露出的朦胧月色,刚刚正是那月色唤醒了费舍尔,让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避免从避难所之中出去。但四周猩红色的雾气愈发汹涌澎湃,已经好似化作了一只大手,要将避难所之中的一切都给抽出来,船坞之中停放的舰船、仪器和枢机全部都开始朝着船坞上方的缺口移动起来。费舍尔咬着牙,使出了一万分的力量却还是被那猩红色的力量拖拽着飞出了缺口处,外面那仿佛宇宙般空寂冰寒的气氛与避难所之中截然不同,只是刚刚出去他十六阶位的力量就几乎要溃散。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抬起了手中的流体剑,那流体剑化作了一道弯钩延伸出去勾中了灵界避难所的边缘,让他被猩红雾气拖拽离开的进程突然中止。“咔咔咔!”“啊啊啊,我要不行了!!”费舍尔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上,便看见那个汉字“私”字还在自己的身上艰难地支撑着,它正用禾字旁艰难地在这猩红的力量之中支撑,避免从费舍尔的身上飞走。“你你还在?你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觉?”“啊啊啊!我为什么不是真实的”“.”这猩红色权柄的力量到底是“啊啊啊,我我要坚持不住了,我.我要找不到‘愛’了你,你能不能把我吃了,然后继续履行我们之前的约定?”身上的汉字在猩红的雾气之中不断摇摆,它实在坚持不住,便只能如此开口。吃掉费舍尔有一些犹豫,这东西毕竟是猩红雾气形成的,就算是垃圾食品吃了也要考虑不消化,更何况还是混乱?不过看它那可怜无比的声音,不知为何,费舍尔忽而心中一动,他猛地一下张开了嘴巴,咬住了自己肩膀上的“私”字,将之吞咽而下,“谢谢.谢谢你!”“.”“咔咔咔!”而此刻,身后猩红色雾气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避难所的边缘的墙壁和他握着流体剑的触手都发出了恐怖的爆鸣声,可避难所内,那些仪器和阿拉吉娜的舰船都已经开始倒飞而出,朝着灵界之外而来。费舍尔抬眸一看,便看见失去意识的阿拉吉娜正瘫软在舰船上,被裹挟着马上就要向灵界之外飞来。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回头看向这被无边无际猩红雾气包裹着的灵界,万一阿拉吉娜被带出来了,她可要怎么活?费舍尔的脑海之中快速进行着思考,而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便涌上了心头。他猛地催动起了体内的生命混乱力量,却夸张地发现,篡生的力量竟然在这猩红色的雾气之中疯狂颤抖,直到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冒出头来。紧接着,他猛地将那伸展而出勾住避难所缺口边缘的流体剑收回,他一展自己的银色剑刃,直接将自己手臂的一部分给切割了下来,随后将那手臂朝着虚空中投掷出去。在篡生力量的操控之下,那一团血肉一点点膨胀化形,变为了一个“费舍尔”外形的空壳血肉,上方的黑色毛发、肌肉都完全和费舍尔一模一样,至少要比现在“触手怪外形”的费舍尔要更像一些。“啸!”果不其然,在那“费舍尔”出现的瞬间,无边无际的猩红雾气便猛地发出了凄厉的尖啸,那喑哑可怖而毫无意义的嘶吼于虚空之中响起,又安详又躁动不安而同时同刻,避难所之内被拉扯而起的枢机、舰船全部都落回了地面,发出了巨大的轰鸣。缺失一臂的费舍尔忍痛咬着牙用另外的一只手臂再度拔出流体剑,那剑刃于虚空之中再度延展,直到勾住了避难所中的地面,将他直直地拉回其中。灵界之中,无数猩红雾气追逐的“费舍尔”很快就由于篡生混乱的消失而萎缩,变为了一滩血肉,猩红色的雾微微一愣,随后一声更恐怖的凄厉尖叫再度响彻于灵界的寰宇。“嘶!!”费舍尔听着那恐怖力量的爆发,整个人的灵魂与身体都同时一震,从中爆出了无数的鲜血与灵魂碎片来。他的眼睛一白,整个人几乎是立刻要丧失意志,阶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仅仅只是那猩红雾气的存在就能让他灰飞烟灭,更何况那雾气还不是灵界污染本体所在的地方。可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已经坠入了灵界天使避难所的区域,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量转过头来看向了身后船坞上方天花板的缺口。他大喝一声,对着那缺口猛地投掷出了自己手中的流体剑,那流体剑的剑刃在半空中不断延展,最终变为了粘稠的、带着古怪气息的银色液体,转瞬间就将那缺口完满地补足,彻底隔绝了避难所与灵界之外的联系。下一秒,费舍尔整个人就砸在了船坞的地面之上,疼得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咳咳.咳.”“滴滴.故障修补已完毕,正在确定避难所的状态.阿拉吉娜小姐,费舍尔先生,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阿拉吉娜小姐.费舍尔先生.”大卫的声音响彻整个避难所,似乎从刚才开始他就连续不断地呼唤费舍尔和阿拉吉娜,只不过没有一个人回应他,因而此刻他的机械嗓音都竟然开始带出了人性化的焦急来。费舍尔浑身虚弱至极,匍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断臂,而在那地方,血肉不断地蠕动着,在混乱的力量之下很快就伸展出来,化作了全新的手臂,他本人也从混沌种触手怪的本体模样变回了原来的人类外形。“哈哈.”做完这一切,他才仿佛脱力一样躺在了地上,眼神发晕地看着上方被流体剑修补完满的缺口,轻声开口道,“咳咳.大卫,我们还在.快来确定一下.阿拉吉娜的状态.”“滴滴.大卫能听到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好了,费舍尔先生。请稍等,大卫这就从操控室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保持清醒,将刚才发生的变故转述给大卫.”“咳咳.”费舍尔难受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他的大脑之中突然突兀地多出了一个概念。他忽而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那个汉字“私”在唐泽明日香语言中的意思。好像是.“我”的意思。“我”在寻找的那个文字是什么来着愛?我在寻找愛。求求投票、打赏和支持,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万分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