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皇后依偎在明文帝怀中,轻轻吸了吸鼻子:“只要皇上能常来探望臣妾,臣妾就不觉得苦。”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疼意一阵阵袭来,宫皇后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狰狞,让原本清秀的脸庞显得有几分滑稽,压根就谈不上好看。可明文帝的脸上却是一副很深情模样,温声解释:“都怪朕平日公务繁忙,不得空来探望,莫公公,立即去库房取一对东珠来,给皇后做一副耳环。”“是!”宫皇后喜不自胜,这对东珠她可是惦记很久了。看着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楚昀宁垂眸看了眼鞋尖,仿佛又想起大半年前萧王和叶嫣儿,你侬我侬,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楚尚宫!”明文帝眸光一瞥,看向了楚昀宁:“皇后的身体如何?”楚昀宁叩首:“回皇上,皇后娘娘是犯了旧疾,必须休养三个月,否则会有性命之忧。”“楚尚宫说的太严重了,皇上,臣妾没这么严重。”宫皇后摇摇头,不知为何她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你是一国之母,身体要紧,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明文帝拍了拍宫皇后的手,沉声说:“即日起皇后就好好休养,别在操心其他事。”“皇上?”一秒记住https://m.宫皇后大惊,她绝对不能失了六宫之权,奈何头疼的厉害,心口也是一阵阵疼,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文帝立即说:“楚尚宫,从今儿起由你代理皇后处理六宫,务必要让尽心尽力,必须要让皇后静心修养。”“是!”兜兜绕绕一大圈才算是说出了目的,楚昀宁当着宫皇后的面领旨,气的宫皇后想要反驳什么,明文帝却说:“皇后能否理解朕的一片苦心,若不是朕,皇后也不会犯病。”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宫皇后也只能咬着牙认了:“臣妾多谢皇上体恤,一定不辜负皇恩,静心休养。”楚昀宁得到了想要的,拱手要告辞,她可没兴趣看着明文帝演戏,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日后和明文帝相处一定要长八百个心眼才行,稍不留神就被算计了。“急什么,皇后的凤印还没给你呢。”明文帝对着宫皇后说:“楚尚宫身份低微,不足以服众,皇后将凤印赐给她吧。”宫皇后脸色骤然变了:“皇上,只是暂时代管,不必要凤印吧,若是有人敢不服从楚尚宫,本宫决不轻饶!”“皇后!”明文帝脸色微变:“你这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吗,朕要你安心休养,不再插手后宫的事。”在明文帝一再强调下,宫皇后没了话,硬着头皮让宫女去取凤印。凤印交到了楚昀宁手中,沉甸甸的,楚昀宁情绪有些许激动,叩首谢恩。不知为何,宫皇后看着凤印被抢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这凤印的主人将会是楚昀宁!“楚尚宫,你可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对你的期许。”宫皇后咬着牙说。“是!”拿过凤印,楚昀宁暂管六宫之权,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替明文帝挑选秀女。“皇上,上次赏花宴上挑选的几个姑娘,您还没定夺呢。”话音刚落,宫皇后和明文帝的脸色默契的沉了,明文帝眯着眼笑了笑:“难为你还记得这事儿呢。”“皇上交代的事,臣不敢忘。”楚昀宁可以挑选几个她看的舒心的留下,这样还可以陪着她解解闷。明文帝转头看了眼宫皇后,淡淡的说:“皇后身子不适,朕无心选秀,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说。”一句话让宫皇后感激涕零,原来皇上为了她可以不选秀:“皇上……”明文帝又温声安抚了几句,略坐了片刻借口前朝政务忙不开离开了。人一走,宫皇后直截了当的说:“把凤印交出来,日后后宫诸事你有处理不妥之处还需找本宫定夺。”这就翻脸了?楚昀宁手握凤印,云淡风轻的说:“皇后若是要将凤印收回去,那臣只好如实禀报皇上了。”“你在威胁本宫?”宫皇后猛然坐起身,十分不悦的看着楚昀宁,这一动疼的她脸色煞白。楚昀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说:“皇后娘娘阳奉阴违,恕我难从命。”眼看着楚昀宁就要走,宫皇后强忍着疼喊住她:“楚昀宁,你最好别给本宫耍什么花样,否则本宫绝不饶你!”“皇后放心,臣一定会替您管理好后宫。”楚昀宁眯着眼冲宫皇后笑了笑,扭头大步离开。有了凤印就代表着实权。“楚尚宫,皇上在前头凉亭等您。”莫公公见楚昀宁出来,忙不迭的跑来。楚昀宁眼皮跳了跳,顺着视线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抹明黄色身影,想起刚才她提起选秀时,明文帝的脸色,八成又是恼羞成怒了。走近凉亭,楚昀宁冲着明文帝行礼:“皇上。”“准备一下,陪朕去趟万佛寺。”楚昀宁愣了愣,待看清了明文帝一脸凝色,不及多想点点头答应了。一个时辰后,马车悄悄驶出宫门外,明文帝换上了一袭白色锦衣,手握折扇,腰间系着两个香囊,一副富家子弟的打扮。按样貌,明文帝面色阴柔,五官精致,放在人群里也是惹眼的存在,要是在现代妥妥的c位大明星。“看够了?”明文帝没好气的抬头斜了眼楚昀宁,似笑非笑:“是不是觉得朕……我长得还不赖?”楚昀宁猛的回神,掐了一把大腿根,怎么会被这张脸给惊艳了呢,绝对是个温柔陷阱。“我是看皇公子印堂发黑,许是有危险。”明文帝嗤笑:“楚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师从何门何派?”“皇公子过奖了,我只是略知一二,瞎猜的。”楚昀宁讪讪的收回眼神,转头看向别处。马车颠簸了快两个时辰才停下,等撩起帘子时,天色已经暗黑了,侍卫拿着火把在前头带路。大半夜的爬山?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楚昀宁紧跟着明文帝身后转入间屋子。鼻尖瞬间萦绕着浓浓的檀香味,门口的小师父见来人,一句话没说让人进了屋子。咚咚敲击木鱼的声音响在耳边,明文帝阴郁着脸色进内,不一会从内屋走出来个老和尚,身穿着深色僧袍,手攥着一串檀木珠子,轻轻的在手里转动着,见着来人只是点了点头。楚昀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跑出宫来听经书,一定是脑子不正常!明文帝目光瞥见了一旁搁置的竹签桶,拿过随手递给了楚昀宁:“既然来了,就摇一卦吧。”“嗯?”楚昀宁摇头拒绝,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她不怎么相信,更何况她没有要问的。“皇公子,不必了吧,我没什么要问的。”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算命也不一定算数,还是别浪费这一卦了。明文帝斜了眼楚昀宁,又往前递了递,不给楚昀宁拒绝的机会,将竹筒塞给她:“抽!”既然拒绝不了,楚昀宁只好接过竹筒随手摇了一卦,啪嗒掉下来两支竹签。这下在场的人都愣了愣。明文帝蹙眉:“楚昀宁,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摇卦也和别人不一样。”楚昀宁一脸委屈,这怪她?老和尚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两根竹签,看了眼楚昀宁:“楚施主可否写下生辰八字?”“是。”楚昀宁依言写下了生辰八字,老和尚接过看了眼,瞳孔震惊的放大,些许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收起两根竹签,这下轮到楚昀宁好奇了。“老师父,请问这卦象何解?”老和尚犹豫了半天才卖了个关子,说了四个字:“因人而异。”大半夜的坐马车又爬山,她本来就累,乍然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差点破口大骂,碍于明文帝在身边才隐忍着。“可是……”“师父已经说了,你又何必再多嘴问。”明文帝没好气的打断了楚昀宁的话:“你先下去休息吧。”楚昀宁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她还不稀罕听了呢。目送她气冲冲离开,明文帝对着老师父双手合十,还未问出口,老师父说;“天意如此,刚才的楚小姐就是皇上等了这么多年的贵人,有楚小姐在皇上身边,皇上一定能逢凶化吉。”明文帝体内的毒只能撑着他三十岁,这么多年他遍寻名义也无济于事,慢慢的他已经放弃了。十三岁那年明文帝碰巧遇见了老师父,老师父给了他压制体内毒素的药方,并且叮嘱他不要轻易破身,若不及时解毒,破身立即暴毙而亡。老师父又替他占卜一卦,卦象上显示他的命运处两极,熬过了三十岁,下半身无忧,要么三十岁之前毒发身亡,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帮明文帝渡过难关。这个人明文帝找了十五年,再过一年他就三十岁了,就在明文帝快要放弃时,却误打误撞找到了。“师父十五年前说的贵人就是楚昀宁?”明文帝有些不敢置信。老师父点了点头,举起刚才楚昀宁摇下来的两根签文:“此女前半生坎坷,后半生是极富极贵之相,是天生的太后命格,她膝下之子一定会君临天下!”又是君临天下。明文帝让人占卜过北北的命格,钦天监首司也是这么说的。“皇上和此女也有一段夫妻缘分。”老和尚说完,明文帝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会是自己过继北北做皇子,才让楚昀宁顺理成章的做太后。夜色渐深明文帝却失眠了,仰着头看繁星点点,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躺在屋檐上满怀心事。次日天不亮楚昀宁就来找他:“皇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一夜没回去北北该担心了。“急什么,我打算在这再待两天。”明文帝说完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楚昀宁蹙眉:“皇公子是不是着凉了?”明文帝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尖,绕开她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出门前我已经让人通知了碧秀,碧秀会安抚好北北的,你放心吧。”闻言,楚昀宁这才放心了。连续两天跟着明文帝在听经书,有些枯燥乏味,她不不知道明文帝还要继续呆多久。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冲着上首的佛像磕头:“菩萨保佑,一定要让我姐姐平安无恙生下孩子,我愿意折寿二十年。”小男孩一脸虔诚。看打扮也就十岁左右,面黄肌瘦,身子单薄,一双乌黑的瞳孔澄澈单纯,不停的磕头。楚昀宁在现代也有个弟弟,看着小男孩她竟然想起了弟弟,于是她走上前问:“你姐姐怎么了?”小男孩被楚昀宁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她,楚昀宁蹲下:“我又不是坏人,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真的吗?”小男孩有些激动,对着楚昀宁磕头:“漂亮姐姐,我姐姐她怀了身孕,村里的大夫说姐姐这一胎会难产,我担心姐姐会有危险。”楚昀宁看着小男孩,越看越有好感,仔细的问了一下他姐姐的情况,小男孩说:“我姐姐去年嫁给了我姐夫,我姐夫投了兵,没过两个月我姐姐就怀上,我们姐弟相依为命,前几天姐姐听说战场上死了人,吓得惊着了肚子里孩子,大夫说姐姐情况很不好,只有求菩萨来保佑了。”一听就是个可怜人。“你姐夫去打仗了?”明文帝蹙眉。小男孩点点头,看眼前的几人穿着华贵,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是问:“你们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我姐夫的下落,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报答。”楚昀宁看了眼明文帝。“你家住在哪?”明文帝问。“在三十里外的杏花村。”明文帝看了眼楚昀宁:“想去看看他姐姐?”“带路!”楚昀宁没有正面回答明文帝,而是对着小男孩说:“我或许能帮你。”小男孩激动不已,对着菩萨拜了拜:“多谢菩萨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