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陵地宫后的地宫,镇墓兽大斗兽场的上空,金属的火星四溅,放射出万丈的金光。大叛乱者安禄山,似乎长出兽角与茸毛,舔着鲜血,将乌鸦拦腰切成两段。秦北洋听到一声惨叫,镇墓兽临死之际的惨呼声,唐刀仿佛砍中了灵石,这是镇墓兽唯一的心脏。乌鸦镇墓兽在半空中爆炸了。它连坠落到地上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灵石的力量被触发。自然界真正伟大的鸟儿,死亡时不会沾到地面,它们会在天空自爆,羽翼融入云端,灵魂归于苍穹!剩余的四尊镇墓兽都看呆了,它们惊恐地尖叫着,纷纷向着四周围躲藏,甚至主动钻入地道,不敢面对这个十八岁少年。屠杀镇墓兽的秦北洋,跳回到大斗兽场的看台上,气喘吁吁,凶神恶煞一般地走向鬼面具,想要把他也劈成两半!“恭喜你!北洋,你完成了地宫道的考试!”听得出,鬼面具是诚心诚意为他而高兴。“这……这个考试太残忍了!”“每年通常只有一个人能通过考试,其余都会被五禽戏镇墓兽吃掉。”“果然是五禽戏!”“华佗发明了五禽戏,就是要人们模仿虎,鹿,熊,猿,鸟这五种动物的形态和动作,从而消谷食,益气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甚至练就武功。某种程度而言,华佗既是医学泰斗,也是武学宗师。”说到这儿,秦北洋已明白了几分:“镇墓兽的技击杀人动作,大多源于自然界的各种禽兽。单纯依靠人类的技击武学,难以与禽兽对抗。唯有华佗的五禽戏,模仿五种禽兽之行动,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现代武器发明之前,古人克制镇墓兽的唯一方法。”“对了,乌鸦镇墓兽死了吗?”“我会将它修复的,否则等到五个孩子毕业,华佗的五禽戏镇墓兽就消失了。”“老师,您也会这些手艺?”“跟你们墓匠族秦氏的手艺相比,简直班门弄斧!”鬼面具竟然自谦了一句。“不是乐器也能克制吗?”“只能暂时延缓镇墓兽的攻击,但不能完全克制,长则一炷香工夫,短则须臾之间——取决于你的乐器功夫是否精道,也取决于不同镇墓兽的喜好,因此从无定式。”“看来我的笛子独奏《欢乐颂》还不错!”秦北洋估计自己要连续很多天做梦都在哼这个旋律了。“但当镇墓兽或其它古物沉睡之时,某些特殊音乐也可将其唤醒,但绝非普通乐器所能做到。”鬼面具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天资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经此一役,你已掌握了华佗五禽戏的绝学。愿你今后勤学苦练,将之融会贯通,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镇墓兽猎人。”“镇墓兽猎人?”秦北洋再次被这个新词所震惊。这一夜,在这天上墓穴,无数新发现扑面而来。“没有镇墓兽猎人,这个地宫里何来那么多的镇墓兽?”“可我是秦氏墓匠族的后人,我天生的使命就是营造皇家陵墓,设计、制作与操控镇墓兽——这与所谓的镇墓兽猎人,截然相反,水火不容啊!”“谁说水火不能交融?”鬼面具朗声大笑,“在这个天崩地裂的时代,中国的,西洋的,古代的,现代的,正义的,邪恶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融合的。”“地宫道,不但要考验探墓的能力,更要考验制服镇墓兽的能力,否则掘开古墓,也是被镇墓兽吃掉的命运!”秦北洋心想这个镇墓兽大斗兽场,仿佛传说中的少林寺十八铜人巷,自己能闯关至此,绝对是老天爷的庇佑,不,是唐朝小皇子的庇佑!“不错,学童们必须先修行刺客道,掌握内力、轻功、兵刃,再入地宫道的法门,才有机会与镇墓兽搏斗,否则便是徒劳送死。北洋……”鬼面具走近一步,秦北洋趁其不备,突然出手,剥下那层面具,想看看此人到底长啥样?然而,他看到了白布蒙住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孔和嘴巴。就像一张僵尸的脸。鬼面具同时拔出一把匕首,顶在秦北洋的咽喉上,再往前一厘米,就能要了他的性命。“抱歉!”秦北洋摊开双手投降,“天杀的,你居然戴着双重面具!”“你屡次对师傅不敬,我完全可以按照欺师灭祖的规矩处置你。”“但我从未向你拜师,这天国也不是我自己要上来的,我也不相信自己是个死人!”对方重新戴上鬼面具,收起匕首:“我刚才为你所做的一切,多年以后,你会感激我的。”不过,秦北洋注意到,这把象牙柄的匕首上,镶嵌的螺钿图案,并非“彗星袭月”,而是另一个奇怪的图形。“你果然和那些刺客们是一伙的。”“记住!你是一个死人,忘记前世发生过的一切!”鬼面具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圆形大斗兽场地宫的另一头,还有一座汉白玉墓室门。穿过去,就是一条向上的台阶甬道。没走几步,秦北洋看到一片地下空间,摆放不计其数的鲜花与香烛。更深处有一座石头垒砌的大殿,并排三孔高大的门洞,仿佛北京的城门洞子。“这是另一座地宫吗?”“秦始皇陵地宫只是复制品,用于保存全国各地挖来的墓主人棺椁与镇墓兽。但这三道门洞之后,才是一座真正的大墓。”“墓主人是谁?”“你绝对猜想不到的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鬼面具的目光充满崇敬,“我已说得太多了!可别让我一不留神,泄露了天机。”弯弯曲曲的地道,他俩又走了一个时辰。出口在西侧山峰之巅,被野花野草包围的山洞,外面还有石板机关掩盖,常人难以发现。天快亮了,东方地平线上,挂着一颗明亮的太白星,也是启明星。鬼面具将秦北洋护送到学童的房舍前说:“快点回去睡觉,今夜发生之事,切勿告诉他人。但我会向孟婆禀报,让你提前结束刺客道的学习。”秦北洋心中窃喜,那就不用再去学那该死的匕首了!他摄手摄脚回到屋里,躲藏到冰冷的床铺之中。龙涎香让所有人睡得昏昏沉沉,无人发现他的消失。片刻之后,学童们几乎同时醒来,开始新一天的学习。芳子洗完脸,做了个鬼脸,凑近秦北洋说:“喂,你看起来好疲惫啊?”“嗨嗨!晚上做梦也在练功呢!”他怎敢说自己一宿未眠的秘密?但这一宿,在天上墓穴,镇墓兽地宫,镇墓兽大斗兽场的奇遇,如自己所言——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