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也就陪着叶小溪玩了一会儿，看着林秀清坐在那里晒着太阳织毛衣，屁股都没抬一下，交代她作坊清理的事都没动弹，他只好自己站起来去看一下。实在是心急。当时鱼露作坊那边盖了一排的屋子，打算做仓库，顺便存放木桶发酵，最后他去查了一下，空间有是有，就是他感觉大概不够用了。因为前段时间让阿清多订一些容器，大概也快陆陆续续送过来了，这些也得有地方存放才行。他站在门口想了想，打算再盖一排，就沿着墙角盖，虽然空地上面现在都是大水缸，但是也是有规律的，都是围着墙角一排一排放整齐的，所以另外一边墙角都还空。不过他这个场地现在也确实不够用了。他琢磨着等市里头那边空地的墙都砌好了，到时候或许直接把晾晒的活挪到市里去，反正干货也是要放到市场卖。而他们的渔船回来前，肯定得先把货卖掉，都得在市里上岸一趟，到时候也可以把杂货也一起在市里弄，在市里宰杀晾晒。然后把家里的小弟调两三个过去那边守作坊。那边地都买下来了，墙也围起来，那么大一片空地不利用起来也浪费，家里这边地确实太少了。算一算应该也要不了多长时间，那边砌墙应该也能砌好，现在都已经12月多了。上一次回来前，他都还看了墙都砌的差不多了，就差地面用黄泥拌着沙子，稍微倒平整一点，免得隔三差五野草丛生。等他琢磨完回去，就跟林秀清说起。“这么着急，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不是看你半天都没动弹一下吗？那我就自己去。”“我不是想着你那什么机器又不是现在马上就回来？想着等我手头最后剩的这一点点的线织完，就去给伱看，也没多少了，顶多再织两排，你要继续砌墙那就弄吧。”“嗯，那等中午吃午饭的时候，让爹去叫工人，机器到时候回来的话，就先安在其他屋。”她点点头，没有意见，再盖几间屋也费不了多少钱。现在都几万几万的拿出去合伙进货买机器什么的，几千她已经不心疼了，他要折腾就折腾。叶耀东在家歇了两三天，看着作坊又重新在那里动工，也帮忙干了两天活。结果阿海又跟他说，厂里他的船也快好了，等他们三兄弟合伙的那条船能交的话，他们的小船也能同时再交两条。一大两小三条船，到时候可以一起开回来。这也算是好事了，原本预定的7条船，已经陆陆续续交了4条，再交两条的话就只剩最后一条，大概年底也能搞定。他这些拖网的小船要是全部到手的话，算起来总共有17条。最早的时候买了一条二手船，后面从鹿州岛海盗强了一条，陈局帮他便宜要了一条。在后面因为卖11万斤梅童鱼，惹来了市里的海盗，打海盗跟丰收号又一人瓜分了一条，然后船厂又订了7条，浙省那边买了6条，总共17条。现在他们三兄弟合伙的这条船立马又能到手了，到时候他们捕捞的杂货又能多不少。隔壁周大他们合伙的大船大概也就跟他们前后脚，到时候也可以把他们拉进圈，收他们的杂货。叶耀东设想的很好，产量上不去是发酵时间长的原因，也是杂货太少的原因，货多的话，一次性发酵的量大一点，到时候产出也能大一点。或者到时候也可以直接安排人在市里码头收杂货，反正倒到海里也是倒的，还不如给他，多少也能换点钱。他机器马上就能到手了，到时候肯定能批量生产袋装，全天24小时不间断，按他现在发酵出来的量，干不了多久肯定就得歇工了。现在加大产量也是他的第一要务了。说干就干，想到这一层，他第二天跟林秀清打了个招呼，干脆直接骑上摩托车去市里码头蹲守。这两天天气也一直阴沉着刮冷风，正好让他在家歇着琢磨这些七七八八的。一整天他什么也没干，就坐在摩托车上面，看着码头上面渔船来来往往，拖拉机来来往往的拉货。顺便在他二舅子空闲，拖拉机停在码头等拉货的时候，聊一聊，看看当天靠岸的船只多不多，一天拉货能挣多少钱。他这是为了考察市场。毕竟他们现在市里都有一个水产批发市场，大多数周边的渔船都喜欢停靠市里，直接在批发市场交易还能比在别的地方交易更容易，有些小码头货多的话还吃不下。最主要批发市场价格透明，更公道。呆了一整天看着码头也热闹了一整天，哪个时间段都有渔船靠岸，最多的还是夜晚跟凌晨，因为是早市开门的时间。白天也有靠岸的渔船，这些都是当天往返的小船，那些货直接就能卖给码头，不需要拉到市场。量太少了，还得给市场抽成，还不如稍微低一点点卖给码头更省事，不然货不多的情况下，还要拉货去市场更费事。叶耀东看了一整天，又在市里住了一晚上，看了一下工地的进度后，第二天直接回去了。然后又去跟林秀清商量。“我打算把王光亮派去市里的码头收没人要的杂鱼，不管大小统一价几厘，到时候收回来家里发酵。”“家里的船都还没到手，产量怕跟不上，多收一点，发酵也要时间，我估摸着以后也得长期收获，长期发酵，才能跟得上产量。”林秀清这两天有跟他聊过，知道他这个想法，但是没想到他还是行动派的，这么快就要提上日程。“要这么着急吗？我怕容器不够。”“不是早几个月就让人定做了吗，快送过来了吧？然后之前陆续发酵好腾空的容器应该还有吧，先用着吧。”“那也行吧，你说怎么搞就怎么搞吧。”反正不愁卖，他现在又信誓旦旦的一直认为等机器到了之后，自家的货完全不够生产，那提前加大力度发酵也可以。他们现在发酵的木桶都在不断的升级，不断的加大，连带着木工给他们逼的技术也高超了。现在一个木桶都能装十吨，货倒进去发酵都还得搭个楼梯才能爬到木桶上面，人还要再爬进去铺盐巴。其实最简单最省钱的方法就是，直接地上挖几个坑，用水泥把四面跟底部抹平，也能直接发酵。只是这个方法太不卫生了，看起来太脏了，叶耀东这重来过一遍的人还有点穷讲究。没钱的时候都还用木桶用大缸了，现在手头有点钱，他也舍得下本钱，弄得干净卫生一点。好歹村里人看在眼里也能积累名声，不然以后出名了，翻出来也都是黑料。“不过，这个一时半会倒也没那么着急。”“又不急了？刚刚还看你急哄哄的，还以为你明天就要把人派去。”“那倒不至于那么急，也得有船运输那些杂货啊，等造船厂那两条新的船交货后，到时候就留一条放在手上，让人来回运杂货。正好一个人在码头收货，一个人开船回来，人手不够的话，村里再招几个人去搬货，这样又能提高村里的就业率了。”“好吧，你开始安排吧。”叶耀东沉思的想了一下，感觉不会有问题就暂时先这么定下，然后趁着空闲又去找王光亮说了一下。王光亮现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哪有说不的，叫干嘛就干嘛，拍着胸脯保证啥时候上任都行。原本他还想着机器就这一个礼拜左右能到，就趁着天气不好在家等几天，谁知三天了也没消息。正好又遇到了好天气，正当裴父过来喊他们夜里出海的时候，他想着要不要干脆夜里出海算了，村委会看门的老头跑出来跟他说，有他的电话。他立马惊喜了，兴匆匆的跑去。果然不负他的期望，是叶耀海打来的，说他要的货到的，让他这两天抽空过去搬。他立马一口就应下了，回家就让林秀清清点钱，让她准备1万块，除了付机器的钱，他还得去预定包装袋。第二天就带着一船的船工开着东升号往省城跑。半自动的灌装机就放在叶耀海的码头那小店铺里面，他一上岸进到店铺就看到了。那机器也没有很大，就四五个方左右，但是对比以后那种简易的半人高的话，那就算是蛮大个了。他要的虽然是灌装机，其实还带了一个封口机，能自动封口。不过现在技术不过关，他反正也只要一个能用的就行，凡事都得慢慢来，科技也是需要慢慢进步的。“老哥，还是你厉害，这就给我搞来了，辛苦辛苦了。”“这算的了什么，你要费劲的去省城多打听几天也能问到，就是会贵一点。”“贵一点就很要命了，你知道我穷的，我宁愿多花点时间等一等，反正我也不着急。”“呵呵，你叶会长了你穷个屁。”“这叶会长也不能当饭吃啊。”“那可难说。来吧，先过来验一下货。”“这种崭新的噌亮的很，一看就靠谱，不过你得教我怎么使用，咱们还是先去厂里拿点塑料袋的样品过来，这样才好试验。”“也对，那就先去那个包装袋的厂，拿两个袋子过来先试验一下，至于怎么使用，我也不知道，只有一本说明书，你自己研究一下。”叶耀海说完也递了一本薄薄的说明书给他。叶耀东接过说明书，转了一个方向，然后一脸诧异的看着他。叶耀海也有些尴尬，“咳咳，你研究研究，我看不懂。”“你是认为我看得懂？我要看得懂，我还能在这里打鱼？我都直接上清华北大了。我才扫盲班毕业啊，大哥。”“小声一点，扫盲班毕业也不是多光荣的事，你还喊这么大声。”“那怎么也比文盲强了，也是底气。”叶耀东随便翻动了几下，全部都是蝌蚪，头都大了，中华文字他都还没完全学会，他还能去认识这个？“你帮我研究研究？”“咳，我小学也没毕业，你再看看，上面不也有图吗？”叶耀东瞥了他一眼，“不靠谱。”“咱们先去拿包装袋，拿过来才能研究怎么装，大家一起研究，实在不行去机器厂问个师傅，花点钱请人过来帮我看一下”“行吧。”两人又坐着拖拉机直奔机器厂，打了个招呼，随便拿了几个没有标识的包装袋当做样品，又马不停蹄的回到码头。有了包装袋后就可以拿来试验，液体可以直接用水先代替。电源他小店里面倒是都是现成的，而且这个也不算多大的功率，电源插上去按钮就亮了。“这里有个手把，应该就是拿来操控开始跟停止的……这个就是半自动的……”“这个像漏斗一样的口子出口在这应该就是把容器放在这里……”叶耀东看着机器上面一堆的英文，又参照说明书上面一堆的英文，图是看会了，但是英文看不会。“这个好像需要调整设置，调节参数，灌装量跟灌装速度……”几个脑袋一直交头接耳，一本说明书传了十几个人，也没凑出一个认识的英文单词。“我就只认识上面的123……”“谁不是啊？”“我还认识上面的阿波茨的……”“那叫abcd……”“还是你有文化……”“家里怎么也是还有点洋墨水的……”叶耀海一个个脑袋拍过去，“别贫了，算了还是请个师傅过来看吧。”叶耀东直勾勾的看着他。“行吧，我去，谁让我给你整来了这个玩意儿，怎么也得给你弄明白了。”他立马轻松的笑了，“多谢。”“在这等着吧，这个时间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下班，我去打听一下，到时候等一等，下班了就把人带过来。”“好的。”他倒是也不着急回去，怎么也得弄明白了，把东西设置好，参数调节好，到时候搬回去直接就能用，不然他还得搬来搬去。叶父感慨的道：“这洋人的东西就是这么复杂，这么麻烦。”“可是便宜啊，能省一点一点。”毕竟正规渠道要交税，不正规渠道就可以省掉一部分这个钱。他们一堆人就坐在店铺里等着，一直等到天黑，好在叶耀海这个小店铺也没啥生意。经常出海的渔民都知道他家，都避着他们，偶尔碰到外地的船，他们才能收到货。不过外地的渔船一靠岸都是大货，收一波也够本，反正也不靠这个吃饭。叶耀东闲着无聊也跟叶耀海的其他小弟聊了起来。“之前村子里的那些华侨说是也有在省城办厂，开办了吗？”“有的，早几个月就办了，我们有兄弟亲戚在那边干活。”“他们也不止办厂，还要开酒店，在动工了。”“真有钱啊。”“可不是吗，不过还好，大家都跟着沾光了，咱们大半个村子的年轻人都给他们干活去了。”“还是有宗族的好啊。”“那肯定的啊，本家人多出息几个，运气好同宗同族的也能有点受益，起码还能跟着挣工钱。”……大家一起闲聊的倒是也不无聊，叶耀东的船工们听着他们聊起他们本家华侨的各种实际跟福利，都羡慕的很。等回去以后又好一顿宣传，这可是他们亲耳所听到的。叶耀海一直到天黑了，才带了一个老师傅过来给他们调试。有懂行的人过来给他们调试，那就顺利多了，也不需要说明书了，直接手把手教他们使用。也不用费多少功夫，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了，而且机器也能运转。只要把空的容器放置在罐装头下方的固定位置，按下按钮就可以开始灌装过程。此时的灌装头也会下降到容器口附近，开始灌装液体。当液体达到预设的灌装量时，机器就会停止灌装，然后自动封口。这也是一开始他们需要设置的参数，也是他们叫过来的师傅给他们设置好的。然后这个机器是需要手动移除已装满的包装袋，需要有人在那里接着。而移除的包装在位置得再换上新一个去衔接，这个并不会自动衔接。叶耀东从头看到尾，也听明白解说，也知道了怎么弄后，连连感谢了一番。当然了，他也很懂事的，直接把师傅上门的费用给出了，还问了一下人家家庭住址，记了下来。万一以后这个机器要是出故障了，他还能自己直接上门请人，也不用再麻烦叶耀海。“可终于搞定了，来回奔波了一天，明天可得请我吃饭。”“简单，明天请大家所有人吃饭，呵呵。”“上道，没有让我白跑一天。”叶耀东又给他把机器的钱给结了，然后暂时将这东西存放在他店铺，明天走的时候再搬上船，不然他船上也没地方放这么高高大大的东西。直接丢在甲板上，他也担心被偷，虽然一船的人都睡在船上，那也没那么放心。第二天他还要去包装袋厂订包装袋，请一堆人吃完午饭后他就自己去了这一趟，他就不麻烦叶耀海了，反正他去了两三趟，也熟门熟路了。一开始也不熟悉，他就保守的先暂时定了1万个包装袋，也才几十块钱，并且他还把商品名字定下来。就叫作东升鱼露，简单省事，还不费脑子。他的东升号，东升批发铺，现在又多了一个东升鱼露。外包装上面他也同时留了地址，跟电话，还有联系人。他想他大概就差一个商标了，不过没关系，不着急。把事情都办完了，重新再回到码头都已经快傍晚了，叶父已经提前让人把灌装机都搬上了船。他到的时候就直接上船，检验一下东西没有破损没有哪里有问题后，就直接开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