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叶耀东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看了下时间8点，还惊讶了一下，他都很久没有睡到这么晚起来了。即使前两天休息没有出海，他也都是一大早就起来看潮水。或许？可能？昨天日干夜干，累坏了？下床后，他扭扭脖子，扭扭腰，睡了一觉醒来也觉得还好，没有很累。年轻就是资本！累了，睡一觉醒来又生龙活虎。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醒了？」「嗯，怎么也没叫我起来？」林秀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昨晚不是叫着腰酸背痛肩膀疼，哪哪都疼，哪哪都酸，体力又不支，想着你昨天都那么累了，就不叫你起来了，让你多睡一会儿。」他尴尬的干咳一声，「咳～昨天确实有点累了。」说完又立马转移话题，「对了，今天码头外面还有海星吗？村里人都跑出去了吗？」「有，听说凌晨天没亮，潮水还没退，就有人打着手电筒去等着了。这会儿全村人除了不能动的，估计都在码头了，还有隔壁几个村的，我站在门口都能看到码头外面全都是人，比昨天还多。」他赶紧把衣服裤子套上，「那你应该早点叫我的。」「我不是想着你太辛苦了吗？明明只有一个人捡，却捡的比谁都多，今天这么多人，估计弯一天腰也捡不了多少，而且人多又容易起冲突，你昨天捡的够多的了，咱们今天就不要跟那么多人争了，去收地笼还更快更省事。」他一般情况下都不打呼噜的，除非太累了，就像前段时间连续出海他才会打呼噜。昨晚也是，她都听到他的呼噜声了，说明太累了，叫她弯腰一整天，她肯定也累。他那么努力，她也心疼。「那我也得出去看看。」「那你小心一点，别跟人起冲突了，中午早点回来，我早上买了个猪腰，中午炒了给你吃，顺便再给你炒个生蚝炒鸡蛋。」「这个可以，顺便再加点韭菜。」叶耀东边穿外套边往外走，隔了老远，他也看到了码头外面来来回回都是人，隔壁他大哥家跟二哥家也都空了。还没走到码头外面，他已经听到纷扰嘈杂的各种声音，比菜市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岸上到处都是各种板车，地排车，还有没去上学的孩子，或者辍学的，都是被大人叫过来准备一会儿帮忙在岸上看东西的……走近后，看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的人，他瞪大眼睛，简直了，这人数比昨天翻了一倍都不止！看潮水也才刚开始退没多久啊，太拼了！这时，海面上突然又乱了起来，人群推推搡搡，还伴随着骂骂咧咧，有的人还被撞倒跌进了水里……周围的影响好像越来越广了，摔进水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火气冲的人都冲身边的人骂了起来，也反推了回去，场面一下子乱了。一些年轻气盛的人不止骂，还直接撸起袖子动起手来，无缘无故的被人推进水里，搁谁身上也窝火。海面上越来越混乱，都没人捡海星了，到处都是冲突，三三两两成群打架，有的人见事不妙，纷纷躲在角落，或者直接上岸了，但是更多的都聚在了一起打群架。叶耀东眼睛都不够看了，扫视着海里的人群，想找一下家里人在哪里。这么多人聚在一块本来就很容易发生冲突，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亏。这时，他看到水里角落边站着着他爹跟他妹，阿光正护着他们往岸边走。一些不长眼的人被推着朝他们那边倒的时候，阿光都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们推开，也不管会不会摔进水里。打架挡路的，他更不客气了，通通都一脚踹进水里。叶耀东连忙下去帮忙接应，帮他们把手里的麻袋拎上，「我娘呢？」「不知道啊，前面还在身旁呢，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到处都在打架，去哪里找人？这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叶父皱着眉头回头看。「你们先上来！」叶惠美上岸后，后怕的道：「吓死我了，也不知道咋地，突然就打起来了，身边的人突然倒了一片，我都差点摔进水里，幸好光子哥扶了我一下。」阿光也皱着眉头看向海面混乱的场面，海面上的冲突蔓延的越来越广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又推又打，还好他两个妹妹在家里杀海星没出来。他们昨天迟迟的出来也没捡几斤，价格那么便宜，所以也都没有卖，直接拎回家了。就在这时，水里有人高高举起了一条大鱼，就在这一瞬间，那人又被身旁发生冲突的人推进了水里，直接脸朝下趴下，手上的鱼一下子又掉进了水里。「卧槽……」叶耀东瞪大眼睛，原来被浪冲进来一条老虎斑。阿光也骂了一句，「草，老虎斑！难怪一个个都要打死打活的抢鱼了。」岸上上去的人也才明白过来，原来混乱的罪魁祸首是条老虎斑。底下人一开始就是为了抓这条鱼，才碰撞到身边的人，然后就接二连三的倒了一大片，紧接着才发生了冲突。海面上有几处位置的打斗的越来越厉害了，现在可不是昨天，就一小块地方发生冲突，周围的人还能上前帮忙拉一下架。现在是周围到处都在吵架打架，一个个都进入冲突里面，分身乏术，自身都被殃及池鱼了，哪有人上去拉架。一些幸运的没有陷入冲突里面的人，都害怕的陆陆续续赶紧上岸了，吃了点亏的人，有些还有理智的也都上岸了。比如叶大哥叶大嫂，叶二哥叶二嫂也都上岸了，但是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而且全身都湿了。叶耀东看到了正想走过去，却听到他爹在那伸着食指，指着前方海面叫唤，「哎？你们看那边，那个在用屁股顶来顶去的妇女，是不是你娘啊？」「靠！」叶耀东满头黑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娘这么彪悍的，在人群里左突右撞，也不怕被人一拳都打倒？「我下去带她。」他也跟阿光一样，挡路的通通用力推开，摔就摔了，反正一个个都湿的不能再湿了。叶母一看到叶耀东也惊喜了，将手里拎着的麻袋直接递给他，「东子快帮我拿着，重死了。」叶耀东直接扛在肩上，一路踹着人往岸边走，海里的这群人估计都已经打出了火气，踢两脚让他们躺进水里，清醒清醒脑子。等上岸后，他才开始数落他娘，「别人看着苗头不对，都早早上岸了，你在底下干嘛？旁边人都要打死了，你还在那里磨蹭，多捡几个有什么用？」「哎呀你知道啥？」叶母直接去掏她的麻袋，突然间捧了一条老虎斑出来，大家都惊呆了！这一条看样子有三斤多啊。「卧槽！」叶母这才得意的道：「看看，还是得看老娘！」「你就是为了抓这条鱼，才在底下磨蹭到现在？」叶父皱着眉头，生气的说。「它就在我跟前，我能不抓吗？」叶母白了叶父一眼，理直气壮的道，「当时海水直接就将这鱼冲到我脚边了，我正想抓来着，就被旁边人抢先了，还好他被人推进了水里……」叶母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大战的起因，并且最后还洋洋得意的说自己一抓到手，就马上搂怀里扔进麻袋，到角落去避开，然后才往回走。叶耀东都好想敲她一脑袋，那么多人抓鱼，她一个妇女也挤进去，也不怕被人一拳头打倒。叶父也生气的数落了几句还被她呛声，差点气半死，这老娘们脑子不清楚，「你看看底下人都打成啥样了，再呆一会儿，你也得躺进水里。」「这不是没事了吗？老大，老二他们都上来了吗？」叶母左右张望着才看到他们就在身后站着，看他们一个个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乱糟糟的，都还能去数落。「你们几个也太没用了吧？早早的上来，还这么狼狈。」叶二嫂抓了抓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娘啊，你以为我们一个个都像你啊，底下人都在混战，我们能没沾边就上来已经不错了。」叶母直接把这话当成夸赞笑纳了。叶耀鹏皱着眉头看着底下忧心的道：「这村干部今天怎么还没下去拉架啊？」「不怕被打啊？」叶耀东说道「说不定已经被打了？」阿光朝不远处的几个角落努努嘴。他们这才看到有几个脸上都被抓，衣衫都不整了。「打累了就停下来了。」这会儿其实水里也没多少人，一个个都挂着彩，陆陆续续的爬上来，只剩下几个年轻人还在斗殴。岸上的人都看着海面，在那里指指点点的谈论着。「我就知道今天肯定要出事，那么多人，比昨天都多多了。」「谁说不是，昨天咱们自己村的都还打起来，今天还多了很多隔壁村的……」「我都不知道被谁推到水里了……」「这一个个的后生仔，火气真大，还在那里打，这才刚捡一会儿，我身上都湿了……」「这人都比海星多了，捡毛线，好几个小时半袋都没有捡满……」「害我都一大早出来等着，才捡那么小半袋……」「也可以了，捡一会儿也能卖个一天的工钱了，再等等，等下面打完了，估计人也少了，等会儿再下去捡一点凑个数……」听着耳边的谈论，跟嘈杂声，叶耀东皱紧了眉头，「等会儿都不要下去捡了，这么多人，还会再出状况的。」叶父也点点头，「对，等会儿都别下去了，直接回去，这事完不了。」那么多人聚一块，怎么可能会没有矛盾？再随便来一点海货，肯定又能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