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脚下穿着雨鞋，有些庆幸，而有的人因为下水，雨鞋都灌满了水，上了沙滩后就脱掉，赤着脚，此时都有些后悔了。这些个海地瓜一个个蠕动的，有的都从他们脚面爬过，黏黏糊糊的粘液残留在他们脚背上，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偏偏想挪个地都没地方踩，密密麻麻的，也就一小会儿就已经布满了整一个裸露的小海滩。大家只能将这些蠕动的虫子踢一边去，脚才能踩下去，但是踩下去也都是滑腻腻的粘液。叶耀东在第一时间就赶紧先把踢掉的雨鞋捡起来穿上，手上又戴着手套，心理上倒是舒坦了觉得也没那么恶心了。三两下他就抓满了一筐。渔网里头的乌鲻鱼被大家来回打捞的只剩下尾部一点，大家边捞乌鲻鱼，边将逶迤几百米的渔网一点一点的收了进来。“你们有没有看习惯了？看习惯了也帮忙捞一下，戴个手套没那么恶心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还能看习惯？”有人打了一个冷颤，嫌弃的瞥过，眼睛望向海面，才觉得没有被污染了，竖起来的汗毛也才消下去。“我来帮忙吧，这也太多了，能卖钱吗？”“我也帮忙吧，不知道有没有人要？”毕竟确实恶心，也不知道有没有识货，敢吃的。这东西也得凭运气，也得特定的地点才能抓得到，现在可没有人养殖。“看习惯了，倒是也还行？反正跟船蛆差不多恶心，就是个头大了一点，还真的跟地瓜差不多个头。”“抓在手上肉乎乎的，好像也还好？”“哎呀，太恶心了……”“老大，这东西要怎么吃啊？”别的人都嫌恶心，但是叶耀东的船工也不能看着自家船老大一个人在那里捡。看着渔网里头的货不多后，就交给其他人忙活了，然后也撸起袖子过来帮忙。一个看一个的帮忙，就也都套上手套帮忙了，自家老大干什么，他们当然也得硬着头皮帮着干了。反正不会咬人也没有危险，顶多是恶心了些，忍忍吧。叶耀东说道：“带回去，码头上要是没人要的话，就自己收拾，去内脏，用海水煮熟晒干。”这些海地瓜呈纺锤形、末端逐渐变细，但没有突然明显缩小的尾部，体长最大可达20厘米，这里的大多数就只有10厘米左右，也算是个头不小了。可以用刀切开，把内脏掏去，就只剩下外部的一层皮，炒韭菜也是格外的鲜美，晒干易保存。“真能吃啊？”他蛮不在乎的道：“这些都是海鲜，海里的东西有什么不能吃的？海蜈蚣都吃了，船蛆也是蛆，也都能吃，这算什么？”“晚上去找房东老太太割一把韭菜，炒了给你们尝尝，保证鲜的你们舌头都要吞下去。”“嘿嘿，有道理，赶紧积极一点，通通都抓回去，海里的东西哪有什么不能吃的，草都能吃。”叶耀东点点头，“没错，都利索一点，太阳下山了，要不了一小时都要天黑了。”他们一船的人都在抓海地瓜，而其他人都在整理打捞渔网里头的残余鱼货，顺便将货一筐一筐的倒上东升号的甲板。他倒是觉得这个分工不错。自己倒腾的这些海地瓜干私活，其他人干正经活，但是渔网可是他出得，回去后那一甲板的乌鲻鱼，可还得他费劲的帮忙卖。他这会儿捡的一点都不亏心，这些玩意都是他的了。“大哥二哥，你们帮忙一下，也把我的渔网拖到船上去，我这马上就好了。”叶耀鹏道：“好，鱼抬好后，大家都帮忙抬一抬渔网，顺便把这个什么虫子给一起抬上船吧。”叶耀东也吆喝着大家速度快一点。他手边也有五六个人在捡，说效率也很效率，腾出来的筐三两下就装满了，他还让他大哥去船上拿了几个麻袋下来装。这些个东西是生活的潮间带到水深80米的软泥底，少数生活在泥沙里。他是眼瞅着这一大批都是从水里爬上来的，跟大批的虫子攻打海滩似的，他们刚捡完又不断的爬上来，没完没了，都不知道有多少。要不是大家都陆续的把那些乌鲻鱼都弄到甲板上，渔网也弄了上去，就等他们了，他都还舍不得走。其他人也都捞上瘾了，都觉得既然能吃，这些东西不捞完也很可惜，他们抓久了也都没觉得有多恶心了。“这都还往海滩上涌，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就走了，怪可惜的……”叶耀东直了直腰板，“走吧，抓也抓不完，等会天黑大概也回到海里了。”“下次有机会再来，记住坐标。”“又在催，大家快一点吧，天也要黑了。”“走吧，一人抗一麻袋上船。”等他们将一袋袋的海地瓜扛上渔船后，也都惊呆了，这甲板上都要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啊，轰天，这么多！”“怎么这么多鱼？”“这么多鱼啊靠，刚刚一筐一筐的往船上运也没觉得多……”其他三条船上的人都已经换好衣服，站在甲板上了，个个都兴奋的很，七嘴八舌的议论。叶耀东将肩膀上扛的麻袋先随便丢进去，自己也爬了上去。扛着这一麻袋，自己的肩膀上也都是粘液，太恶心了。其他人也赶紧上去。大家先将这些鱼清理出一片空间，专门放麻袋。角落也堆着不少的竹筐，里头也都是海地瓜，他估摸着少说也有千斤了，还真不少。这一个个的都至少也有一两斤重，还真没白捡。“整个船都满了，满载而归了。”“就只看到渔网里的鱼很多，全部都弄出来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满满一甲板，应该五六万斤有吧？”“还真没有白下水了，这么多。”叶耀东对大家道：“趁着涨潮了，先让船离岸，我去开船，你们收锚。”“好的。”他先去船舱把自己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然后上了舵楼后，才边操控着渔船离岸，边换衣服。其他三条船也都动了起来。他们在这里耽误了也有三小时，此时天也暗了下来，还没开出去多远，天就已经彻底黑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收货这么大，晚一点回去也值了。这些乌鲻鱼本身是很便宜的，但是架不住现在是它们的产卵期，每一条捕上来的乌鲻鱼肚子都是鼓出来的。乌鱼籽可是好东西，也是乌鲻鱼浑身上下最值钱的。等船工们挑一下，这一批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回去靠岸时，已经晚上9点多了，有些晚了，周围已经找不到好的摊位了，这也让大家有些犯愁。叶耀东干脆让大家先在周围等等，看看有没有哪个摊位卖完货，空出来。而他先去找两个大卡车，先把带鱼拉去厂里，能卖的先带去卖了，顺便还能把筐腾出来，晚一点装乌鲻鱼。他这个人也是有点运气的，刚从厂里卖完货回到码头，就遇到了上一回那个许船长。对方刚卖完货，正在算账收钱，而工人还在收拾剩余零碎的，他走路经过看到了，惊讶的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然后顺序接手摊位。“你这乌鲻鱼还不少啊？”“是遇到鱼群了。”“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没用雷达网，改拖网了？现在天凉了，很多人都开始改用雷达网捕带鱼了，之前还拖网比较多，现在带鱼很多啊。”“这不是我一条船捕的，四条一起合力捕的，只是都放在我这里一起卖，一起分。”许船长跟疑惑了，怎么还四条船一起捕，还想问他们是不是又改成围网了，就听叶耀东又问。“叔啊，这码头上面海地瓜有人要吗？”“你有海地瓜？”“对呀，回来的时候无意中经过一个海岛，稍微停留了一下，就看到海滩上密密麻麻都是海地瓜，我都给捡回来了。”“有人有收这个的，一旦有出现都会立马被收走。这东西比较少，都要碰运气，不像鱼虾蟹那些，全码头都是。码头上面都是出海打鱼的，哪有专门去找这些东西抓的，去菜场倒是偶尔能看到。”叶耀东欣喜！没有白干。“这个大概多少钱一斤收啊？”“一般不会低于五六毛，这个东西少，喜欢吃的人很喜欢，就跟海肠一样，价格可不低。但是也有的人专门压价，就看你识不识货。”“太好了，那我就摆出来看看有没有要。”还好有认识的人知道这个，还能给他指点一下，不然不要说五六毛了，一毛钱他都立马全卖了。这些东西比较少，行情他还真不了解。原本还想着留回去自己收拾晒干了，现在可能有人要，那不如直接摆出来卖掉，省得麻烦，已经入夜了。只要留一点晒了自己吃就行。叶耀东直接喊船工也把海地瓜抬两筐出来。刚抬出来，倒是立马吸引了周围的人，恶心是真恶心，但是也容易一传十，十传百。还没有5分钟就有人过来询价。并且也跟许船长说的那样，开价一斤两毛，说半天还只给加价5分钱，不知道的，可能也觉得这个价格够高了，自己占便宜了。他直接咬死了没有6毛不卖，听着船工们都紧张了，恨不得替他应下来。后面这边汇聚的人群多了后，同时又冒出来竞争对手，来人一听6毛，也就纠结了一下，听他说有1000多斤，立马就全要了。叶耀东高兴的立即让人去船上搬运其他的海地瓜，只让人留一筐。这时，有人凑到他身边说道：“兄弟，那条东升号船你的啊？”“啊，怎么了？”“我是你白天指路的那条船。”叶耀东眼睛一亮，“哎呀，老哥，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厉害啊，缘分啊，怎么这个点还在码头？”“我们打算出海啊，正好看到东升号有人上下搬运货，就跟过来看了一下，巧啊，多谢了啊。”“这么急的啊，下午刚到，晚上就出海？”“赚钱啊，可不是急，本来因为台风给耽误的，都来晚了。”“我比老哥早来两个月，要是有啥事可以找我啊，我叫叶耀东，对了，我是温市的渔业协会副会长。”“啊？啥？你也是温市的？”月初承诺的月票加更三张都完成了，晚上不一定有，可能明天下午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