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看他随便一网才放了几个小时，就网了七八十斤扇贝，都羡慕坏了，难怪那个老王要去偷。一个个心里都有些担心自己划拉搂进怀里的那些会不会都是壳，毕竟他网的可都是实打实的都是活的，那剩下的不就是壳吗？也就是人太多了，贝壳也太多了，没办法在那里一个个慢慢挑慢慢拣，有那个挑拣的功夫，旁边人都已经搂了一麻袋了。叶耀东看着手里沉甸甸的渔网，里头的扇贝都挤挤挨挨的集中堆在中间，心里也高兴的很。他也只是看着扇贝往海里跑，觉得可惜了，灵机一动，就打算拉两张渔网随便试试。反正不会做白工，再没有也能少少网一点，却没想到出乎他意料，摊开直径10米不到的渔网，居然也能网个七八十斤。赚到了。他高兴的咧着嘴，跟叶父把网往中间收着靠拢，耳边都是充斥着乡亲们羡慕的议论声。旁边他几个朋友帮忙收的网，已经先一步收拢起来了，他们合力，一人抓着一边角，提着往他这边走了过来。“渔网连着扇贝一起放到板车上吗？要不要先倒出来啊？”阿光问道。“不用倒出来了，直接把渔网连着扇贝一起放到板车上吧，等我们推回去再倒出来整理。”叶耀东说着话，同时又伸着脖子看了一下他们渔网里的货，还真不少，应该跟他这张网里的差不多。他前面还下水捞了半麻袋，这一上午，少说他也捞了一袋多。那些村民们别看一麻袋一麻袋装的还挺多的，指不定挑拣一下，里头的扇贝可能还没他这两网来的多。还真没白忙活，岸边还有四排的地笼，少说也能再网一点。“你真行啊，东子，所有人都在那里死命的划拉贝壳，你倒好，先一步把网放进水里抓活的。”“就是，你这几点起来的啊？你们几户住海滩边的是最早发现的吧？”“贝壳应该也没少装吧？”“应该还捡了不少鱼吧？听说大家说，他们来的早的海滩边都捡了挺多大鱼的，你这就在家门口。”“是啊，捡了多少鱼啊？都有啥？听说刚刚都有人捡到一条老鼠斑。”他们把渔网放到板车上后，就围拢在那里一人一句发问。周围乡亲们也在那里谈论，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说他们昨天晚上趁着刮台风翻大浪的时候抓了挺多鱼。这下乡亲们纷纷的又问了。“真的假的？听人说昨晚刮台风的时候，刮了好多的鱼到岸上，你们海边的几户都跑出来捡了？”“真的？胆子那么大，刮台风还出来？”“听说浪把鱼都打上来，台风又在那里刮，那鱼跟下饺子一样……”“太夸张了吧？”胖子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又朝叶耀东发问：“真的啊？还跟下饺子一样，这胡说八道吧？”小小却摸着下巴，看着碗里的扇贝思考着，“有可能啊，你看那浪都把各种贝壳卷上来推到海边，都堆积了一条白白的海岸线了。把海里的鱼卷上来，又算得了什么？”叶耀东正跟他爹一人一边收拢完渔网后，就往板车上面抬，随口回答，“我早上出来就开始放网了，大家也不晚啊，天刚亮就有人出来看潮水，然后陆陆续续一传十，十传百，人也多了起来。”叶父也道：“大家这一袋袋的，也没少装，让让…让让……”“那你们昨晚刮台风真的出来捡鱼了？真的下饺子了？”“何止下饺子啊，差点就要献祭海龙王了。”“啊？”“让一让，这会没空细说，你们去问其他人”，他正忙活着呢，哪有空干站在那里闲聊，“你们那些东西随便堆在那里，不怕被偷啊，赶紧回去守着，不然被别人偷偷搬走你都没地方找。”有的人看到自己家人推着板车过来了，就纷纷跑过去，有的也怕东西被人混水摸鱼的偷了，也回去守着了，只有周围的人还站在原地。叶耀东趁着他们转头看自己货的时候，瞅着已经走了一些人，就朝宽阔的缝隙直接推着板车过去，往自个家走，并且朝他朋友们打招呼。“多谢了，我先推回去，你们要用板车的话，等会儿过来推。”“我正好要到处借，我跟你一起走。”阿正连忙说道。“那你的东西谁看着？”“我爹啊，我娘去找我几个姐姐借板车了，不知道啥时候能借到，你这里还快一点。”“嗯行。”反正他东西收回去还要理一理装起来，才能推去卖。其他人见他忙着也就没追问了，只有阿正要用板车，就跟着他回去。两人边走边聊，叶耀东也跟他说了一下昨晚刮台风，他们冒险捡鱼的事，听得阿正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你可真能瞅准机会发财，那你大哥后来咋样了？”“吓死了，就回家了，后面他就没出来了，就我们在那里捡。”“这是危险伴随着机遇，风险越高收益越大，还好台风跟大浪也没把你们房子刮走。”“瞎几把乱说，都是石头房，怎么刮走？屋顶被掀走倒有可能。”叶耀东将板车推到家门口，就让他爹把尾部的挡板拿走，然后把两边手把提起，让板车立起来，上头的扇贝跟渔网瞬间哗啦啦的全部滑到了地上。“用完马上还给我啊，我还要去卖货。”“知道了。”叶母看到满地的扇贝也惊讶了，“你渔网才放几个小时啊？既然收货这么多了？”其他人也走过来看了一下，也惊讶了。“还挺多的？这些扇贝可真能跑……”叶大嫂不由也担心，“活的这么能跑，那咱们划拉带回来的，是不是都是壳啊？”叶二嫂顿时皱着眉头拍了一下大腿，“哎幼，我就说怎么半袋挑完了居然一堆的壳？有肉的就竹筐底下薄薄的一层。”叶母看了一眼旁边地上堆着一堆的壳，脸盆跟篮子等容器里还装着小孩子挑出来的各种贝类跟蛤蜊。扇贝确实只铺了竹筐底下薄薄的一层，一旁另一筐的海蛎壳都比扇贝多。“哎幼，你怎么扇贝这么少？我这扇贝跟空壳一半一半吧，难怪刚刚听你一直念叨都是壳。”叶耀东将身上湿了的裤子脱掉，就只穿着背心短裤，上前看了一眼道：“你倒出来的这一袋是不是后面捡的？或许后面捡的有肉的会少一点，前面捡的快，扇贝跑的少，还多一点。”大家听着这样的解释，也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空壳，不是就堆在那里了？叶二嫂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挑拣的这一袋是啥时候划拉的，只能郁闷的继续挑了。叶母也安慰道：“等你挑完看看，反正也不白干活，才划拉了三小时就挑回来这么多东西，这几袋挑完也能卖不少的钱，也是挣到了。”叶大嫂忍不住的道：“就是，你们昨晚还捡了那么多的鱼，那好几筐可以卖不少的钱了，我们都还没有。”她也挺遗憾的，也难受，看着大家昨晚都捡了那么多的货，而他们家就只有一桶，心里跟猫抓一样，昨晚差点就自己跑出去捡了。叶二嫂闻言瞬间心里平衡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凡事都靠对比。人的心理就是这样，我得到的少，心里难过的时候听到你更少，那我就舒坦了，直接就被安慰到了。“阿华刚把鱼推去码头，也不知道几时能回来，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少不了，我家连半筐都没有。”越说越郁闷，叶大嫂干脆不说了，回到自己的那一堆贝壳前面继续挑。结果却看到三个孩子趁她起身，去叶耀东板车边看扇贝的时候，嘻嘻哈哈的将挑出来的蛤蜊扔来扔去，你砸我一下，我砸你一下，玩的不亦乐乎。而蛤蜊却被他们扔的满地掉起来，还砸了一个到她胸前，顿时她火就冒了上来，本来心情就不爽了，这三个还撞到枪口上。而三人发现他们把老娘给砸了，顿时吓得打了个激灵，立马站了起来。这要是有特效的话，绝对能看出叶大嫂背后燃烧的熊熊烈火。看着他们娘倏地放下来的脸，他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变成了惊吓，身上的皮子都不由自主绷紧了，声音都颤抖了。“娘……”“娘……”“娘…是叶成河扔的……你打他……”叶成海果断出卖弟弟，然后企图绕道朝老太太的方向跑去。“啊，大哥你不讲义气，”叶成河看着他娘仿佛化身为一个喷火龙，害怕的打了一个哆嗦，也连忙推卸责任，“娘，不能怪我，大哥先扔到我的……”“你胡说……”叶大嫂火冒三丈，顺手捡起刚刚老太太扔到角落的那把捆绑起来的竹条。谁跑的最快，她就逮谁。叶成海看到他娘朝他跑过来，吓死了，“不关我的事啊！是叶成河砸的。”“一天天的就会气我，叫你们干点活都不认真，养你有什么用，打打死就好了，没有一个省心的……”“为什么挨打的总是我……”“最不乖的就是你……带头都没带好……不打你打谁？给我滚过来……”“不要……”叶成河见老娘去追着他大哥打，瞬间松了口气，而叶晶晶则缩着脖子，默默的站到角落里去，生怕被殃及池鱼。叶成海跑到老太太身旁时发现老太太坐在那里，他没地方躲藏，老太太也没有要护他的意思，他就朝叶父那边躲。叶父也不管儿媳妇打儿子，他自己也打儿子呢。叶成海在叶父身边躲了两下，见快要被逮着了就又躲到叶耀东身后。还揪着他的后面衣服扯来扯去的躲闪，嘴里也嚷嚷着，“三叔救我～救我～”叶耀东没管旁边的闹剧，他正在把渔网里的扇贝倒出来，结果后面却多了个尾巴一直扯着他的衣服，影响他干活，烦死了，一点都不省心。他转过身去，直接拎着叶成海往叶大嫂身前一送，就不管了。叶成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惊愕过后嚎声震天，“啊……三叔…娘…噢～噢～我错信你了三叔～”“吵死了，大嫂帮我多打两下。”叶成海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你还叫我娘打我，太过分了，不讲义气，我再也不去你家玩了。”“那正好，我正好落个清静，明天要是落潮了，你也别找我。”“啊？”叶成海也想到了他三叔上次帮他藏私房钱，也不敢再吭声了，默默的接受鞭子的洗礼。一旁叶耀华家的三个，见叶成海被打，也很没兄弟情的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嘲笑。但是悲伤总是来的那么的突然，尤其是笑的最开心的叶成江，突然间，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你是闭着眼睛在那里做事的吗？一点事情都干不好，到处扔起来，你好意思嘲笑别人，下一个哭的就是你。”叶成江三兄妹瞬间也都老实了。叶耀东看这一窝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又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这么一对比这两个好像也没那么欠打。他将两网的扇贝都倒出来后，就交给他老爹装袋。大小就不用挑了，反正拉到码头外面，过秤前自然会挑拣一遍，以防止有人混水摸鱼混入空壳。而他就把渔网理一理，先拿去还给人家。林秀清这时候出声道：“你还渔网的时候顺便抱两个西瓜过去，怎么也是借用了人家的渔网，拿过去的时候顺便说一下。”“我晓得。”这时叶母滴咕了一句，“昨晚你救了人家，也没见他们上门感谢一下……”“着啥急啊？人家指不定腾不出手呢？你们不也一大早推门出去就往海滩边冲，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不也到现在才把货都推回来。”叶父也附和道：“就是，一码归一码，救人是救人，你这用了人家的东西也得感谢。”“你们搞错了吧？渔网不是落水的那四个的，哪里扯得上？懂事的人，等腾出手了自然会上门来感谢。”“我就这么一说，你们就回我十句，我又没有说不应该。”老太太见他们没两句就快吵起来，连忙转移话题出声，“东子跟你爹都还没吃饭，先回去吃饭，吃完饭再来忙活，你娘他们刚刚也回去吃过了，你一个大小伙，饿着肚子怎么受的了……”她的眼神从头到尾都看着叶耀东，很明显叶父只是顺带的。“知道了，这里先忙好。”“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做的完，你先去吃……”“知道了，我先把网还了先，你也别干了，屋里小九还在睡，你进去帮忙看一下，她现在会翻身了，可别让她滚到床底下。”“哎好好好……”老太太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往屋里去。老人家不怕干活，就怕家人不让她干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没有用武之地。车被借走了，还没还回来，叶耀东就把整理好的网又重新放在竹筐里，然后又回家抱了两个西瓜放到另一个筐里，用扁担挑着朝兰大跟周老二家走去。几户人家通通都坐在各自门口，大家都围拢在那里分捡贝壳，看到他过来还渔网后，落水的几人都纷纷表示感谢，只说自家在忙还腾不出空闲上门感谢。叶耀东客气了一下后，又跟他们聊了几句，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告诉他们渔网里网了大概多少斤扇贝，才回到自己家。至于他们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有啥想法？或者背后说什么？他就不去猜想了，反正表面上大家是好邻居就可以了。等他还完渔网回到家门口时，板车已经还回来了，他又马不停蹄的跟叶父两人进屋去抬鱼。昨晚大家挑拣了一下，不值啥钱的留了两筐，能卖钱的足足拣出来五筐，尤其是那大半筐的大白鲳跟上面躺着的金眼鲷，看着格外的抢眼，白与红，金钱的味道特别浓郁。“娘啊，家里还有两筐不值啥钱的鱼虾蟹，你等会儿看看要不要给亲戚送一点去。前面出了点红光，现在又没太阳，也不知道啥时候出太阳，没天气也怕晒臭了，你自己看着办，趁新鲜。”“知道了，等会就捡几条给你阿姨舅舅们送去，几天没出海了，还不知道浪什么时候能退，给他们送两碗菜正好。”正当叶耀东抬完鱼虾蟹，准备再抬扇贝时，老太太端着稀饭出来了，上面除了榨菜，还有两个特意煎的荷包蛋，看起来特别有食欲。“叫你早点去吃，你半天都没去吃，快点趁热吃，不然你这一下忙起来又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怎么还端出来了……”叶耀东看着老太太端稀饭的手一直在那里抖，连忙接过，“我这就吃……这就吃……”叶母瘪了瘪嘴，都囔了一句，“都20好几了，还追着喂饭……”叶耀东快速的扒拉着，大口大口的吃，三两下就见底了。结果老太太却伸着手摸向他肚子，念叨着，“一早上没吃，就一碗稀饭，能饱吗？这吃完肚子都还扁扁的，我再进去给你装一点，多吃点……”“不用不用，垫垫肚子就好，马上就要吃午饭了，现在吃的话，午饭又要吃不下了。”“多大的人了，还能饿着？你不要管，别碍事，忙着呢，当他还是三岁的孩子吗？”叶父看不过眼老太太那悉心呵护的模样，说了两句。叶耀东把碗快塞进老太太的怀里，打发她进屋去，就推着板车往码头外面走。一路上，沿途也散落着不少的鱼虾蟹，看样子昨夜码头外面也卷了不少的海鲜上来，就是大家一大早都去沙滩方向搬运贝壳了，这外头的货也不知道便宜了谁，被谁捡光了？这会儿只剩下一些不值钱不入眼的货，倒是便宜了旁边正在啄食的鸭子，今天倒是有口福，可以狠狠的饱餐一顿了。父子家推着板车走到码头外面，也没能捡到一条能入眼的鱼，都被风云残卷光了。岸边周围也飞着不少的海鸟，时不时就有海鸟俯冲下来，往地面上叼小鱼，叶耀东又忍不住怀疑海滩边上被浪打上来的鱼货，会不会都进了这些海鸟的嘴里？那样就暴殄天物了。“爹，东子，你们也出来了。”叶耀鹏跟叶耀华这时也卖完他们昨晚捡的货，推着板车迎面过来。看叶耀华一脸满面春风的模样，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想必卖的价钱很可观，叶耀鹏就没那么大的笑脸了。“对，你们卖多少钱？就卖昨天捡的那些货吗？扇贝多少钱一斤，有问吗？”叶耀华笑得一脸开心，“那一堆贝壳没有整理出来，我们也没扇贝卖，就卖昨天晚上捡的那些鱼虾蟹，这几天刮台风，市面上海鲜比较少，价格还挺好的。扇贝的话，说是一斤3毛7，小的3毛钱。”叶耀鹏补充道：“但是听阿财说，这是前几天没刮台风前的价，昨晚刮台风，扇贝突然间被浪打上来这么多，量这么大，价钱可能会掉下来不少，说是要先收过去，拿到市场看一下，才能定价格。”“他说，这个扇贝量那么大，不管哪一家收货，价钱肯定都是一样的，让大伙放心把货给他。”叶父点点头，“正常，这突然间数量这么多，价钱掉下来也正常。”“先推过去吧，还得挑拣。趁现在码头没人，大家都还在家里挑拣，不用排队，赶紧卖了回去继续忙活。”叶耀东已经可以想象到，等到下午码头得如何的人声鼎沸。阿财看到他们早早的就送了一麻袋多的扇贝过来，也惊奇了，“听说你一早就在海滩边放网，这些是渔网里面收的？”“对。”“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这直接快人一步啊！人家还在家里捡个半天的壳，你已经先送过来。”叶耀东突然灵光一闪，“我早早的送过来，你是不是可以安排早点送走？早点拿去卖，趁现在市面上还少，是不是价格能高一点？”等下午大家一股脑的全部都送过来，量那么大，到时候肯定掉价。阿财笑的一脸猥琐，拿食指点了他两下，“脑子转的还挺快的。”“是这样的吧？”“嗯，刚刚其他人也送了不少鱼货过来，都是住你们海滩边的，你们昨天还真的冒着台风出去捡鱼，也是胆大，活该你们发财。正好货也够多，可以一拖拉机送走，趁着台风天海鲜少，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叶耀东得到肯定的答桉后也高兴了。在海里放网捞活的扇贝，果然明智，先人一步，这一百多斤货也能卖一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