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古熔?古熔古铁壁?”且战且走,郎季高率军北退至一座楚秦盟附庸山门,他也听到了器符城那边关于自己指挥无能的风闻,无奈苦笑,“此乃齐休阳谋,呵呵……”“这事山都友军内已传遍了,绝对是古熔故意为之!明明之前是他!是他畏敌如虎一直扯着嗓子命我们尽快去山都汇合!否则哪会有什么我们被齐休击败,一路北逃的谣言!”一位亲信金丹激动的说道:“难道他一直在和齐休暗通款曲!?”“不会,但古熔最怕就是合军之后,被我褫夺回给予他的权力,也不怪他,他和他古剑门身家性命全系于此。毕竟,祁无霜被我们用完就丢的殷鉴于前……如今铁壁善战的名声在手,他军中那些散修都是不懂的,只知道在他坚守避战的指挥之下,至少人身安全无虞,掌握住人心,等到我们抵达山都,他必以为依仗,不肯交权!”郎季高想明白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都是报应,都是报应……”“齐休递刀子他就接!?他此战表现简直荒腔走板!谁不知道他让所部中途往山都拐那一下子,只不过是因为古剑门想先霸住山都那座大灵石矿!听说老祖们和楚问恶斗不利时,他人都被吓傻了,如此心性,怎配继续统御大军!”“哼哼,千挑万选,挑了个这种遇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货色当我离火盟主!确实是报应!”“我等和楚秦恶战连场,从未丢盟里的人!现在却被外面人说什么屡败屡战,一路北逃!?我不服气!”“等到时合军一处,仍被他牢牢把持指挥之权的话,我离火两万余大军只怕全要葬送于其之手!不行!不能这样!我们大家只听你的郎师兄!”“是啊,老祖最信任的仍是你啊郎师兄!到了山都,我们大家一起在老祖们面前把话摊开来说,请老祖裁夺!”“拿回指挥之权和油灯,让古熔继续负责后勤去,那才是他在行的!”旗下一众金丹气极了,七嘴八舌鼓动郎季高夺权。“不能内讧!”郎季高一拍座椅扶手,厉声喝止:“大敌当前,如我离火因为这事起内讧,岂不是正合齐休那厮之意!?古熔之前较疏战阵,总要给他一些时间学习的!盟中有望大道的他,难道是你?”他手指堂下起哄闹事的金丹,“你!还是你!?”一个个质问。大家这才不说话了,古熔乃盟里凤毛麟角的金丹后期修士,而且结婴有望,光这点就比在场包括郎季高的所有人强了,如果他结婴成功,到时还不是踩在大家头上当盟里的老祖?现在跑去山都造反,将来,以后怎么办?“左右先熬过这一阵子罢!”郎季高又说:“我是看不到了,你们年轻人难道这点耐心都没有?”众人瞬间领悟其意,古熔总归要进白山结婴的,他这个盟主任期不会太长,成了,离火多一元婴老祖,自然对盟里是大好事,如果不成,他失败身殒,这盟主之位便能再次空出来,这不正是郎季高口中的‘左右先熬过这一阵子’?“可……”之前那名亲信金丹还想说什么,被郎季高抬手止住,“古熔身负离火灵木之大希望,这事你们毋再多言了!眼下列位先好好参详,咱们就在此地和楚秦军阵再斗一场!为了此战,咱们已广布假象筹谋多时,这一次,我们必须明明白白,赢个漂亮的!”“是!”众人轰然应诺。南方,一路衔尾追击的楚秦大军仍在行进,自越过北烈山进入山都境内,陆续就会经过一些早早降了离火盟的附庸山门,比如眼下郎季高部本阵扎营之处,就属于曾出卖过负责楚秦盟执法之责的蒙儁,令他被离火绑去器符城杀害的一个原附庸家族。这使得楚秦军阵打得愈发艰难,毕竟是否停止进军,回头迎敌的选择权在郎季高那,他们可以选择这类山门,依托灵脉和护山大阵,且居高临下和楚秦对垒。齐休昂立于军阵中枢,不时根据最新情报流水般下达命令,历经数战,多日以来始终如此,不眠不休。“报!郎季高部开拔,向帕吉师姐家山门去了!”此时又有传讯弟子来报。“再探再报。”齐休心念电转,很快从识海中的【通明照影】里回忆起帕吉家山门周边地形。当年自己从稷下将练气修士帕吉桐带回来后,帕吉氏从此在楚秦之地繁衍生息,后来他家出了个单灵根单本命的修真天才帕吉馨,是以经过盟中调剂,将他家转封在了那里,领地不大,但山门附近有一小河流经,时下楚秦人多以帕吉家族之名,称其为帕吉涧。帕吉家深受楚秦重恩,族中的帕吉馨又大道有望,自然不会投敌,加上帕吉涧可拱盟中从外海带回的诸多水系手段利用,离火大阵也比较怕水……应该是个对本方比较有利的预设战场,“加速!向帕吉涧前进!”齐休心中有了计较,出言命令。“是!”多罗森、熊十四等镇守军阵各处的旗下金丹轰然应诺,随着驭手催动,那些驮着混沌金影阵阵眼石柱的巨龟便不情不愿地将步伐和速率加大。“掌门师叔!”人在阵中的帕吉馨也听到了齐休的命令,立刻反应过来离火大军定已去了自家山门,眼眶立刻湿了,飞到齐休面前,“掌门师叔,请救救我的父母亲族!”当年可爱的奉茶童子如今也已近三十岁年纪,由于早早筑基,身形相貌还停留在十六、七岁左右,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格外楚楚动人。“门中会尽力的,去继续你的职守罢。”数次接战后,郎季高部逐渐变得越来越疯狂、嗜血,沿途忠于楚秦的山门开始遭到血洗,帕吉家凡俗人口眼看就要遭到大难,齐休暗自微叹,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厚此薄彼,只有伸手虚抬,制止想要行跪拜大礼的她,面无表情地温言一句,将其劝返。“舌头抓到了吗?”但心中战意愈发凝聚,楚秦不像青丹门,青丹门再怎么拉跨,好歹拥有广大的四阶丹青山门,容纳全门上下修士和核心凡俗亲族没什么问题,所以青丹门一遇事,总会毫无心理负担地躲进丹青山,当缩头乌龟自成一统。但楚秦不行,思过山装不下那么多人,限于灵脉品阶,守备能力无论怎么提升,面对万人修士大阵也完全不够看,分散的各家附庸只要倒霉恰巧位于郎季高北去山都路线的,损失都极其惨重,而且随着郎季高部越来越酷烈,越靠近山都的附庸,就会越惨……不能再这样了,齐休决定想办法就在帕吉涧附近好好和郎季高部抡圆了打一仗,至少把他打疼,让其再无闲心去祸害沿途的凡俗世界。“抓到了。”星光一闪,出去抓‘舌头’的秦长风按下遁光,然后手往阵中角落一指,那边大约捆缚着十余离火筑基、练气修士,由楚秦门中最得力的筑基之一虢豹亲自带人看守。“把他们带过来。”齐休传音命令,虢豹便将一干囚犯全拎到他面前。“见……见过齐老祖。”十余离火筑基、练气在楚秦盟的金丹掌门老祖面前瑟瑟发抖,不用虢豹命令就跪了一地,有稍微胆大的筑基修士抬眼和齐休目光对上,立刻感觉仿佛所有人生秘密被对方一眼看了个穿透心凉,于是便老老再实低眉耷眼,更加慑服。“离火派你等离阵,欲为何事?”齐休其实不用等他们回答,只要把问题说出口,再用【见人性】扫过即可。“我等奉命去截断贵方的沔水后勤路线。”“我等奉命去狙杀贵方驱赶散修的修士小队……”他问话时还用了些【哼哈真言】以及金丹威压的小技巧,十余位离火修士纷纷不由自主的一五一十全吐噜出来了。“嗯,押下去,就地正法了罢。”郎季高对这些人的安排都是两军对垒的正常反应,没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反常之处,齐休轻飘飘一句话决定下这些人的生死。郎季高做了初一,他自然要做十五,这十几人被虢豹押到一处阵中高台上,也不理这些人的哭号哀求,虢豹一手刀一个,瞬间血光四溅,人头滚滚,十多个无头尸身软倒在那高台之上。“噢!噢!”和离火血海深仇愈结愈深,楚秦军阵数千修士看到这一幕,立刻发出震天的欢呼。“郎季高好像急了,他很可能打算在和古熔汇合前取得一场对我们的决定性胜利,以增加和古熔争权的筹码。”熊十四看完整场小型屠杀,也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飞到齐休和秦长风身边说道。“嗯,咱们谨慎以对罢。”杀了这些人,说明齐休已下定了决心,就选择在帕吉涧和郎季高部做过一场,对方想赢,他也想把对方打痛,“让全军准备迎敌。”“全军准备!迎敌!”熊十四传令下去,军阵再次加速,踏进帕吉家领地范围。与此同时,青丹门,丹青山大殿。幸存的英家四兄弟只剩下英伯和英季,英伯神情委顿,坐于上首,英季守在他身侧,韩平等其他门中金丹分居两侧,须发皆白的韩阎老则仍是老样子,缩在远端最角落的地方。“恭迎老祖!”大殿正中,韩天青的法相虚影刚从青丹门那盏油灯中出现,众人立刻一齐跪拜行礼。“老祖!齐休和中行隽连番催促,他们已杀急眼了!我们再没实质行动,只怕战后会遭到楚秦、何欢的联手报复!”英季抢在第一个,大声禀告。“那也要楚秦、何欢能赢吧?”韩阎老阴恻恻的在角落里插话,“战后?我看此战双方势均力敌,且有得打呢,我青丹门历经大难,修士金贵,何不等等再看?”“我青丹门与灵木盟不共戴天!柴艺那厮大限将近还……还……咳咳!”新仇旧恨,英伯恨透了灵木盟,一声厉喝压制住韩阎老,不妨被引动伤势,捂胸咳嗽不止。“伤得如何?”韩天青难得关怀了他一句。“谢老祖关心,还死不了。”英伯回答:“我四兄弟虽不是门中家生子,但多年来为门派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列位同门应都看在眼中,我不负青丹,只愿青丹亦不负我!”“哼哼,当年你伙同中行隽和齐休,诱使韩阎老师兄和齐妆对阵……”韩阎老一系金丹又重提旧事,“难道这就叫不负青丹吗?”英伯不答,只拿眼看向韩天青。“你意如何?”韩天青问。“灵木盟正在南方和何欢宗纠缠,老祖照应我等,直入灵木之地,烧杀抢掠,把当年之仇通通报了便是!”英伯回答:“然后北上帮楚秦击溃离火,则大势自可抵定,何欢、楚秦战后都要对我青丹门感恩戴德!”“嗯……”韩天青沉吟。“老祖,传言楚问在山都山击伤离火、厚土、锐金、白山剑派四位老祖,其中厚土老祖连法相都被楚问斩灭了,如果确有其事,我等还怕个什么!”当年以外海散修之身投奔青丹门时,英家四兄弟性格多粗鲁暴戾,但在白山多年下来,也都被打磨出了精细狡狯之处,粗豪外表只是伪装罢了,英季表面咋咋呼呼的开口,实为探问。“早已说了无数遍,山上的事,一个字都别问。”韩天青不悦地瞥了他一眼,由于某种禁制,他不能说山上的事,但白山各家多年下来都和老祖有彼此心照的暗示之法,果然,韩天青责备过后又说:“你们如果决定出兵,就将油灯携在身边,随时召我便了。”那就是楚问战绩是真的!而且白山诸位老祖法相可随时下山,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等待时机?英伯、英季大喜,其他门中金丹听懂了后也蠢蠢欲动起来。“韩平你的意见呢?”韩天青注意到了始终在偷偷观察、揣摩同门的韩平。韩平本身大道有望,又身负青丹门和大周书院归古派的秘密勾结之责,在韩天青面前,很多时候都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英伯、英季和韩阎老一系金丹纷纷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楚秦、何欢凶恶,又比那灵木离火能好到哪里去呢?”当年齐休不在,韩平找上楚秦,想要齐休兑现扶自己取代英伯上位的承诺,偏偏不巧当时是眼高于顶的南宫嫣然主事,他在南宫嫣然那吃过轻视挂落,心眼向来不大的他一直记恨着,有报仇的机会怎会放过,“不如持中,我们先扫荡灵木之地,然后待价而沽,看情况再做区处?”“嗯……”韩天青法相虚影面露赞许,想了想后便吐个‘可’字,答应下来。楚秦之地的秀山外。法引和宋仲谦一行人人带伤,个个快拼到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摆脱了秦光耀、罗姿和灵木偏师的追逐,这还是靠了在秀山逗留的何欢宗、青丹门使团修士帮忙出手接应的结果。“阿弥陀佛……”法引和尚仿佛刚洗过血浴,一袭僧袍被染得鲜红,他昂然肃立,对来迎的余子澄等人宣了声佛号,“贫僧力弱胆薄,只带了这些人回来……”“前辈何出此言,此次大恩大德,楚秦已感激不尽了!”余子澄对他郑重一礼,重伤被族中修士搀扶着的宋仲谦也说:“法引前辈请勿自谦了,若没有你,我等早已葬身敌手……”“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快请进,大家快请进。”余子澄将众人让进秀山,“目前只能安排众位在此养伤了,掌门师叔出发前已立过规矩,思过山暂时无法进入,所以……”这事上他撒了谎,其实是目前主导思过山防务的展剑锋不想让明真以外的金丹或强力筑基进入,杜绝掉任何被内奸从中破坏的可能,法引如此,何欢宗、青丹门使团修士也是如此。“我省得,只是……可惜了……”法引进入秀山护山大阵前,回头看了眼比出发突围时大概少了三分之二的队伍,面露悲悯之色。“你们怎么不追了!?宋仲谦乃楚秦死忠,他双联山宋家位列楚秦五大附庸家族,再诛杀掉宋仲谦和这一批核心弟子,可斩楚秦一臂!”更远的南方,秦光耀遥遥望着跳出包围的法引、宋仲谦等队伍,继续气急败坏,他大声质问灵木偏师的带队金丹:“你们灵木离火怎么搞的!任何,任何一件事情到你们手上,都做得稀里哗啦,竟无一次能获全功的!”“哼哼,也许我灵木确实无你楚秦门那般武勇罢。”灵木偏师的带队金丹阴阳怪气地回道:“噢?不好意思,我忘记秦道友你已叛出楚秦了,勿怪勿怪……哈!”秦光耀被这句怪话堵得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真气坏了,他身后的罗姿则精明许多,眼珠子一转便上前婷婷一福,“两位前辈何必做口舌之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筹划攻山事宜了,欲破思过山,比须先拿下秀山,就是那里……”她遥遥朝天边若隐若现的秀山主峰一指。“好罢。”灵木金丹便依言当先走入军帐。“我军人数怕是还不够,贵方后续援兵何时到来?”秦光耀追进去问。“会来的,左右答应过你们的事,我们灵木盟不打折扣地做到便是了。”灵木金丹回答。罗姿把这句话听在耳中,暗自揣摩谋划,军议期间她小使手段捞到个负责后勤的差事,就离了这边本阵,带领罗家亲信修士上了兽船,一路往南飞去。“灵木盟的援军似乎指望不上了。”她思考良久,忽然说道。“那我们怎么办?”罗启深、罗佑武等叛出楚秦的罗家修士大惊,纷纷追问。“我带佑武转道去器符城,启深你留下应付秦光耀和灵木盟……”罗姿打定主意,先把家族中的天才修士带在身边,一道去较安全的地方,“其他人也做好准备,一看到形势不对,就往南边的灵木境内跑!然后去器符城和我会和。”“那秦家……”“自家顾自家事,秦家许有秦家的福缘吧。”罗姿才懒得管秦家那些叛门修士的下场如何。“这……好吧!”罗启深自知阳寿无多,这是自己的宿命,带领众人颤声答应下来。“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必让心武陷在楚秦门了。”趁着和罗姿同行,罗佑武抱怨对方为了两头下注,分摊家族风险,让感情甚笃的哥哥罗心武去当顾叹亲传弟子,和另一部分族中修士继续为楚秦门效命。“身不由己,福祸难料,谁又能早知道呢……”叛门后自己和秦光耀被灵木离火乃至裴家半裹挟半自愿做的所有事,都是往死里得罪楚秦门的,这必定会连累留在那的罗心武和罗家修士,罗姿心里也有些后悔,喃喃答道。而楚秦阵中的罗心武自不知道他正在被罗姿、罗佑武挂念,座师顾叹被诱捕,同族修士又泰半叛门,他们先被南宫嫣然不管三七二十一锁拿羁押,先当了一段时间囚犯,齐休回来后又全部被征发,编为一队随在楚秦大军之中。楚秦军阵中,他们日日要承受盟中修士的怒目相对,有齐休弹压,被人寻仇倒不至于,但小事上被使个绊子,或者冷言冷语之类自少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左右我这一条命,就位顾师和佑武等叛门同族赎罪,献于楚秦罢了……”罗心武正在暗暗自苦,自然不可能察觉远处肃立的齐休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怎大家都有,独少了我们的!?”身边突响起同族修士的争辩声,罗心武一看,原来是大战在即,本队领到的军需物事又被刻意短少了。“急什么!喊什么!?”那名分管这边军需的白家女修顿时翻了个好大白眼,也扯起嗓子对嚷,“少不了你们的,等着罢!”“还等!?大战在即……”抱着阵幡的同族修士手指前方,混沌金影阵的防御护罩之外,已经能看到离火军阵那冲天的琉璃火光了,战场东侧,有一道涧水从山间蜿蜒激荡,正好穿过两军之间。“我不知道齐休为什么每次那么正巧,遇水便有意寻求决战,但他楚秦肯定备有后手依仗,他楚秦参加外海除魔开辟战争,也许是从那得了很多需要有水发挥的争斗物事。”离火军阵中,郎季高也立于中枢静静等待,他朗声说:“那么正好,就利用齐休这一心理,我让他一条涧水又如何?不如此,我还怕他和前几战一样,扭扭捏捏不肯把赌注全押下去呢!”“哈哈哈,我们只要在此击溃齐休,看到了山都,古熔还有什么话说!”亲信金丹大笑附和。“只怕这已在齐休料定!”有老成些的提醒。“他自然能料定,我不获得一些战绩,也确实无法就这么去山都和古熔合军……”郎季高心说难道我有什么办法?以古熔在此战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自己确实不放心合军后一点发言权都没有,他给众人打气,“之前让儿郎们多屠沿途楚秦仙凡,多散派小股队伍离开本阵,去各处执行任务,正是要激起楚秦决战之心,此乃激敌、示敌以弱之法,前面数战,双方都打得甚为平和,我等且战且退,此乃慢敌、骄敌之法。我等在此地突施全力,一定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众人轰然应诺,“前进!”“前进!前进!”金影、琉火,两军大阵迅速靠近,罗心武自然烦不了那短少的军需物事了,紧了紧手里的阵幡,又偷眼看向身边押阵的师姐明鹭,当年自己和佑武、张临、秦钟琳、萧道蕴、魏敏行、帕吉馨、赵时等九人一同跟在掌门师叔身边奉茶、承教时,因为明鹭年纪大些,本就隐隐是大家的大姐头,多年来关系一向亲近。可如今,同为筑基修士,明鹭押阵,已变得完全公事公办,冷面相对,而自己却隐隐沦为了被她监视的半个阶下囚……“哎!”他心中再度一叹。“来了!注意!”明鹭哪知他心理想的什么,看到对面阵中老套地又亮起一道巨大的琉璃火线,直往本方军阵击来,立刻一抖手中阵幡,大声命令。罗心武等人连忙往幡中注入灵力,其实也不必注入,阵幡被大阵引动,会自行抽取各人灵力,在四周的各阵眼石柱边,负责阵法的楚秦修士们也流水般往法阵中倾倒低阶灵石,甚至石柱上镶嵌的四阶灵石,漂亮的各色光芒也很快黯淡下来,同样有专人负责补充。“嗯?”直到那道琉璃火扑到阵前,齐休才注意到其中夹杂的点点别样颜色,那是一种更黯淡的火元素,极其凝实,有点像一个个火之果实,或者……天雷子?“不好!”他心中巨震,立刻捏了个法决,将手中阵法令牌往那道琉璃火线一指,混沌金影阵各阵法石柱顿时大亮。‘轰!’‘轰!轰!轰!轰!’只一刹那间事,他只来得及做出这些,琉璃火线撞上混沌金影阵护罩,然后那些火之果实一个个爆开,炸得金色的混沌护罩颤动不休,化作层层虚影。“不可撒手!”阵中低阶修士差点瞬间被抽成人干,罗心武感应到身边已有几位同族练气一头栽倒,明鹭又在耳边大喊,他只得不管不顾,手执阵幡,奋力维持灵力输入。楚秦上下万万没想到,这次灵木盟第一击就使出门中秘宝,要玩真的了!“疾!”齐休心志早已如钢似铁,也不纠结之前的稍许失算,立刻将手中令牌一转,指向山间的帕吉涧,也使出压箱底的手段!涧水似被感召,突然悬空而起,然后被大阵卷过去的灵力裹着,笔直冲向离火军阵。“哈哈哈!齐休齐休,这次你尽在吾算中矣!”郎季高在万人头顶傲立长笑,反手一个法决,阵中一道琉璃火线竟舍了楚秦本阵,往涧水来处击去。‘轰!’一声爆炸,碎石乱飞,帕吉涧那山间河道竟被一举摧毁,从此改道!但他舍了这边,楚秦阵中飞出的锐利金光已然杀到,‘轰!’人一上万,无边无际,离火大阵之中的低阶修士们同样被抽得情状惨烈,大部分身形巨震后将将勉强稳住,也有少部分当场一头栽倒,无声无息地失去了生命……“杀!”郎季高看在眼中,心疼得须发贲张,疯魔般在阵中厉吼。“杀!杀!杀!”离火精锐同声呼应。“同生共死,佑我楚秦!”借涧水之威后手被轻松破去,齐休也知此战必不会善了,在对面一声断喝。“同生共死!佑我楚秦!”罗心武和明鹭等纷纷随之高呼。罗心武眼前一闪,视线被一位缁衣长发女修挡住,他认出这是一直在阵中却从不露面的齐妆师叔。‘蓬!’齐妆面无表情,也一言不发,身后亮起幻月和剑匣,无数飞剑便如雨般传出阵中,绕开琉璃火光,犹如活物般从四面八方向离火军阵扎去。“还是齐妆师叔让人有安全感……”罗心武心中暗暗赞叹。“放出乐傀!都放出乐傀!”虢豹在最危险的大阵前缘步行,不停呼喝催促,楚秦修士们便取从怀里取出符篆,一一打出,楚家制作的银甲乐傀是之前数战对敌的老手段,除了费灵石费人工费材料没什么不好的,乐傀迅速在楚秦修士熟练的操纵手法下排成方阵,一步一步整齐地迈出楚秦军阵。同样,离火那边也手段齐出,二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帕吉涧上方的天空,被映照得五彩斑斓,煞是好看。“掌门师姐。”远处东边的江南宗地域,郭泽离开了白沙山,来到这处坊市见到了南宫嫣然,白山散修出身的他一向有眼色,因南宫嫣然担任过楚秦庶务掌门,便也一直嘴甜的称呼对方为掌门师姐,“陆蔓师姐的遗体已经找到了,就停在外面,至于她那艘飞梭和飞梭上的财货、修士,下落依然不明,应该是被离火修士截杀带走了。”“这……”南宫嫣然脸色顿时煞白,冲出去掀开白布确认,确实是虢豹之妻陆蔓的,收复沔水一线后不久,郎季高部开始不计代价地派出小队骚扰、截击,大概五停中只能安全运回三停这样,没想到偏偏是陆蔓倒了霉……“陆师妹……”南宫嫣然看着陆蔓的遗容不由泪崩,“气死我了!”她咬牙命道:“赶快通知齐云陆家,这些天杀的离火修士!”“家里那边……”郭泽小声追问。“暂时不要传回家里,战事正紧,不要让虢豹分心。”南宫嫣然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哎!”但她也有她的战争,正哀悼着,柳风已点头哈腰领着一位江南宗金丹远远过来了。“姜师叔。”她只得擦去泪水,又换上笑脸袅袅婷婷地上前见礼,引入内堂,分宾主坐下。“南宫贤侄,我知你楚秦之地正卷入战火,但我姜家刚分封三代,按理说需得保持中立,如今你楚秦在我家地界筹措物资、招揽散修……大家都是齐云跟脚,本应守望相助,可事情总得有个度,你家在这边是不是有些过于高调了?呵呵,四行盟和白山剑派都派人来过,总之还是不要让我家难做为好。”姜家金丹笑吟吟的说道。“哼哼……”南宫嫣然不想被外人看到门中虚弱处,做出轻慢姿态,拿起几上茶杯,掀开碗盖慢悠悠品了一口,才说:“你姜家分封三代,天下皆知,我自不会让你家难做,放心,我在这边只是做生意,不会碍到什么的。”“买卖东西自然不碍,但招揽修士……不妥。”姜家金丹摇头。“我招揽修士,只是为了让他们去白沙山帮忙守备,你知那里是灵药阁甘家的两个女儿在当家,都是齐云姐妹,互相帮助总是应该。”南宫嫣然又找借口敷衍。“呵呵……”姜家金丹继续摇头苦笑,“大家都是聪明人,你……”正说着,柳风从外面又蹿了进来,失态地扑到南宫嫣然身边,低声耳语。“啊!?”南宫嫣然闻之竟握不稳杯子,茶杯掉在地面摔得四分五裂,“老头子……竟然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