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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弃事形不劳

修真门派掌门路 齐可休 8194 2024-11-02 21:20

  楚云峰内,寻找描述契约鬼、公正之鬼相关典籍未果的齐休又回到了静室之中,此时顾叹刚将外海情报发来。酆水化神出手襄助,元婴魔蛇毫无波澜地被镇压,灰飞烟灭。沙诺果然活了下来,他本命天赋对邪魔之物有镇压效果,人无大碍。后续归古归儒抢夺争闹,姬孝渊叫破沙诺本命之物,归儒归古后续安排,沙诺本人、秦长风、姜焕、刑剑等各方反应等一应细节,顾叹皆无遗漏。“龙华古钟?”齐休放下传讯玉简,陷入沉吟。关于修士本命的知识,皆由描述本命之物的观命书籍记载,自从得楚红裳青眼相加,南楚门鼎力支援后,楚秦门拥有的命书便是抄自楚家传承齐云派的顶级道门经典,齐休多年在白山抢夺来、搜买来的驳杂命书中,无一物能超出那本命书的已知范围。唯有当年南宫止赠予的那本【万兽识注】内,多了些楚家命书内未记载的稀罕变异兽种。沙诺的未知古钟本命能被姬孝渊一口叫破,大周书院拥有的命书应该比齐云楚家传承广博,这事倒也不奇怪,但姬佳芊也是出自大周书院,她和沙诺往来多次,同为大周书院元婴,她辨认不出沙诺本命齐休是知道的。可却被姬孝渊看出来了?还是说大周书院内部的命书传承也互不一致?又或者,姬孝渊乃是诈语,单为了勾起蹉跎大道七十年的沙诺贪婪之心,骗他背叛楚秦归古,投效归儒阵营?齐休当甩手掌柜多年,顾叹的传讯仅作如实汇报,但不会一一请示如何办理,他字里行间评价姬孝渊在争夺沙诺过程中表现得甚为‘嘎调’,就说明他也对姬孝渊的行为有所警惕。沙诺知道的秘密太多,如果反水……齐休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将手中玉简收起,仍决定不回应。沙诺的问题,他相信顾叹和姬佳芊他们会处理好,沙诺是夺舍之人,以其精明,也应不至于做出投靠归儒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至于仍会继续被诱捕姜炎一事虚耗时日的秦长风、展剑锋等人,一样,个人缘法在个人罢。“我的大道根本,还是在修行,被那‘契约鬼’干扰得心乱如麻,好不容易调整回来,实在也没时间再跑出去为解决沙诺之类手尾杂事而奔波。”于是念了几句收摄俗世尘心的经文,再度盘膝闭目。灰白墨色的识海中回归平静祥和,本命猴子也学他在闭目打坐,齐休倒转六识禅枪,化笔继续描摹。经过这些年的摸索,化神级别的全知神宫脑纹绘制大业已登堂入室,枪尖红莲业火笔锋到处,顺利描出道蜿蜒曲折的纹样。刚起了个头,齐休神识一堕,又回到了熟悉的深渊地宫上空。“哎!”齐休不去看下方棺木巨骨,微微叹了口气,将明己心稍作流转,便从容脱身。然后专心致志继续绘制。不知不觉,额头开始见汗。危险总是伴随着收益,自着手描摹这脑纹以来,齐休修为增涨速度也随之加快,隐隐间,似乎开始通过这纹路触摸到天地玄妙的边边角角了。这点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不谈别的好处,单是斗法时自身对灵力的掌控,便比闭关前要高妙许多。五感剥夺天赋,也稳步进入第六感,心觉意识的艰深领域。也合该是题中应有之义,冲击元婴之路,不正是修士道法威能跃出惊天一步的过程么?无为则心自安,他将所有精神都放在控笔之上,一笔一划绝不会出错,因为一旦出错,这化神级别的纹样反噬之力,是金丹后期修士之身的他无法承受的。修行不知岁月,某日,他刚将纹样绘得初具雏形,身心极度疲累,手摸向怀中,正打算服枚丹药稍事休息,忽然眼前一花,不知多少次地又瞬移至深渊地宫上空。许是因为正处于人最脆弱也最无防备的关口,明己心并未及时将他神识挽回,人笔直向下坠去。“小友,你来了……”棺中骷髅眼内鬼火燃起,苍老平和的声音不知有什么魔力,直诱得人想继续听下去,“可想清楚了么?”齐休紧闭双眼,咬牙不答,只奋力催动本命天赋,苦求脱身。“你应该有所觉悟吧?作为负责监督此界无数修士之间所订契约的公正之鬼,必须时刻监视此界一切人和事的一切细节,并……有所作为。那么我所修的,自然也是……全知现在大道。”这鬼物并不刻意卖弄什么玄奥手段、高深言语,只平铺直叙地说着:“我快走了,也该走了,在离开此界之前,我这一身所学,也该找个人传承下去了……”他果然也走的全知现在大道!是啊,除了全知现在大道,又如何能拥有公正处理此界一切契约的伟力呢?该走了?此界似乎没有化神以上修士的消息,他果然已超越化神,到该离开此界的时候了么?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一身所学,全传予我?如果真能走此捷径……真有这么好的事么?代价是什么?齐休眼皮又开始颤动,幸亏明己心护着灵台一点清明,否则恐怕当场就张口对那鬼物探问起心头种种疑惑。绝对不能交谈!如果这是心魔幻觉,一旦开始和他交谈,可能就意味着灵智彻底沦陷!从此受其奴役蛊惑,甚至堕入鬼道,再与大道无缘。鬼物也不惊扰他,继续说道:“其实从你结丹应劫时,我就注意到伱了……”这么早么?海门岛丰绪称赞我丹论做得有元婴气象,看来果真是真心之语咯?难怪当时我丹成之后,招来的是和你一样的鬼物!“明己心!五感剥夺!”齐休差一点点就下意识回了句‘哦?’之类反问,生死一线间,他陡然惊醒,厉声暴喝,终于利用明己心等天赋抽身。睁开双眼,闭关之地还是如常静谧。汗出如浆!“呼!弃事则形不劳,无为则心自安,恬简日就,尘累日薄,迹弥远俗,心弥近道,至神至圣,孰不由此乎?”取出丹药吞服,心头涌起一阵后怕。南口关外。由于白山御兽门追兵被白山化神晋阶的天地异象打了个岔,楚无影获得了更多的腾挪时间,他往南退却,在蛮牛荒原一处戈壁沙漠下挖了个洞窟,暂且安身。“我本命说是黑白双影,但此物事真名,实际一直不知。”某夜,乌云遮月,他趁机飞上地面,继续望向白山方向。那边晋阶化神的天地之威,已只剩一点点难以捕捉的余波,但他仍贪婪地悉心体悟,“都说其乃世上难寻之物,是以掌门师兄代我祖楚慧心传授诡代之法……”他手腕一翻,那座从不离身的诡代影阁现于掌中,他望向漆黑影阁,心头自语:“可这东西,只能诡代我那双影本命中的黑影,而白影则弃之不用,我修行顺遂,一路到打算结婴,这白影……”他又抬头望向北方,“这白影,怎么我感觉和白山的气息有些冥冥之中瓜葛呢?”本命,诡代之法,大道三者之间,他想不明白,但自见识到那位白山新晋化神的心性威压后,他有如野兽般的直觉却已另有所悟。或者说,福缘到了。黑白双影,阴阳太极……“不,或许并不是阴阳太极。”他本打算以此论结婴,现在却要变上一变了,“白影或许就应在那座白山之内,这么一想来,此界应该还有座黑山才是……”他做过一段时间黑手,可从没在那手眼通天的组织内部,听说过有哪座能比拟白山的黑山存在。思虑及此,忽然心中一动,一扭头,才看到有只形貌有点像老朋友【风息归土兽】,浑身灰不溜秋的鼹鼠类灵兽正趁着夜色,无声无息扑纵过来。“元婴存在!”那只肋生双翅的鼹鼠扑到近前,才施展出恐怖的元婴威压,双目却一直紧闭着,只用鼻子前探,不停嗅啊嗅。楚无影不及思考,急忙一闪身,避入地底洞窟。“不好!”不行,这一举动是个错着,那鼹鼠比风息归土兽强上太多,一对前瓜张开,露出明晃晃的十只锋利尖爪,只往下一刨,便如切豆腐般将自己精心设置的防御阵法、幻阵等所有手段全部破坏!“该死!”惶急之间,楚无影祭出影阁,施展影身天赋才堪堪避过这必杀一击。“勿走脱那厮!”这时,北边才传来嘈杂的人声,之前穷追不舍的御兽门元婴正高声呼喝。楚无影心知不好,又使出万幻天赋,无数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形虚影遍布于荒原之上。“果然对得上!此獠乃黑手余孽!大家小心!”更没想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被对方一口叫破,“楚无影!你好歹算齐云名门正派子弟,奈何做贼!?”声音瞬发即至,御兽门元婴使一柄狼牙棒法宝,一棒便将鬼气森森立于荒原之上的所有黑影涤荡干净。而那只鼹鼠早已飞向另一个方向,边继续用鼻子嗅,边将两对前爪化作两柄利刃,猛地向一空处扎了下去。“呃!”毕竟是元婴存在,就像当年无备之下被那只鳄鱼制住一样,楚无影一声闷哼,现出身形。双肩琵琶骨已被那只鼹鼠双爪精准无匹地穿透而过。“可惜了……”他再无力逃跑,只看见鼹鼠那张有些可爱的大脸盘子越来越近,“不知是要将我就地正法,还是带回去审讯一番,若是后者,说不定我还有机会给掌门师兄传话,让他结婴时千万小心……”心中倒也不如何害怕,自当上杀手后,刀尖上舔血的事做多了,楚无影其实也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而这一天,终于来了。死便死尔,何惧之有。正想到舔血词句,那鼹鼠也正好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舐他琵琶骨伤口流出的血,仿佛那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动作间,鼹鼠嘴角的胡须还在楚无影脸上蹭着。“果然还是要靠老种你出手,在此谢过!谢了哈!”御兽门元婴修士一路跟来,竟口呼这只鼹鼠类灵兽叫‘老种’,甚至有些自居其下的意思。“嘿嘿……”这‘老种’嘴巴一咧,露出非常人性化的表情笑出声来,他收起利爪,将楚无影丢落地面,然后用厚厚的肉掌随意将这个人类猎物拨弄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当成玩具般戏耍起来。“种兄且轻点!千万留他一条小命哈!”御兽门元婴降下遁光,“此獠杀了天姥阁田家嫡系子弟,听说又有旧案在身,弄死了反倒是便宜他……”正说着,天空中流动的乌云恰好散开一条缝,一道月光洒落在楚无影身前。一望无际的戈壁地表,被月光和乌云切割成道道光影,如浮海般流淌闪烁。“你的。”御兽门元婴不急不慢地先从储物袋中掏出几条肥美的猪鱼丢过去,那鼹鼠也不客气,嬉笑着就地大啖,嘎吱嘎吱吃得汁水横流。御兽门元婴这才伸手,摄向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楚无影,“咦?”两位元婴存在当面,楚无影的身体忽然像被月光和乌云的明暗光影切碎了,打散了一般,就这么原地虚化隐淡,再一闪,忽然消失不见。行于黑暗光明之间,机在大道变幻之所……“这!这是……”御兽门元婴失声惊呼:“土遁!?”“影遁吧?”‘老种’也愣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数日后,楚云峰地底。“师兄。”楚青玉带着两位不苟言笑的齐云元婴出现在传送阵中,然后和迎接的齐云楚家金丹略作介绍,“两位前辈是齐云城的田师叔、狐师叔,请速带我们去见神通老祖。”“好的,请随我来。”看传送阵的齐云楚家金丹老修见楚青玉神情便知出了大事,立刻在前引路,直到唤醒正闭关的楚神通,将两人送入楚云峰那唯一的一处五阶灵地,才有机会问楚青玉:“何事如此紧急?”“哎!”楚青玉顿足一叹,“我南楚那位牵涉进碧湖宫案,失踪多年的无影师兄,听说不久前在南边白山御兽门地界露了行迹,还在拒捕途中杀死了一位齐云城田家子弟。”“这……”不提二人在外交谈,五阶灵地内,楚神通已与两位齐云城来客分宾主相坐。“楚师弟也不用着急,你我都是齐云一脉的同门,族中也都生息众多,出一二位不肖子弟,实乃常事。”田姓元婴名无常,狐姓元婴单名一个诩字,见到楚神通,反而都和颜悦色起来,田无常笑道:“此子说起来也是位福缘深厚之辈,竟用一种影遁秘术折腾得白山御兽门的南口关上下鸡飞狗跳,到现在还抓不着人。”“楚无影,影遁?”楚无影确实已失踪很久了,楚神通对他这位后辈的感情也谈不上有多深厚,“他好像出身我楚家南楚一脉?怎么两位师兄不去问红裳要人呢?”“欸。”田无常一摆手,“他南楚门毕竟算分出去的,我等倒不好意思问红裳要人,终究还是要着落在你家。”“楚师弟,那楚无影生性嗜杀,田家那位死于他手的子弟性命,我们是必须要讨回来的。”狐诩则直白一些,“按照白山御兽门南口关那边的说法,他会遁术,但应未堕入魔道,我们也打听过,当年他还在南楚门生活时,对家门还是看得很重的。我想……由你家长辈出面,说不定能劝动他,自愿现身,也好省却我齐云城许多麻烦。”“是的,那样最好。”田无常说:“否则事情传到我家老祖耳中,恐怕迁怒下来,你家也要受些责备,那就不好看了。”“事不宜迟。”狐诩补充。“这……”楚神通正思考该什么回复,忽然外间禁制一动,大步闯进个长发赤足的身影,其人好像刚受了什么磨难,形容颇为憔悴枯槁。“这位是……”田、狐二人非常不悦。“那逆子!那逆子!”来人正是齐休,他似乎被楚无影气坏了,大声责骂着向两位齐云城元婴行礼,朗声禀道:“身为座师,教出如此一个为祸世间之辈,实乃我齐休毕生奇耻大辱,他在哪!?我愿前往抓捕,管把他押还二位前辈跟前,伏法受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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