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我总得做点什么
凝光揉了揉眉心。在璃月这片土地上,她委实不需要畏惧任何人。即使不依靠神明的力量,璃月仍旧保留了相对完整的魔神战争时期的力量。名为【三眼五显】的仙人们,是在魔神战争时期就已经活跃在战场上的强大生命。而在战争落幕之后,他们仍旧庇护着璃月这个国家。每一个王国都有这样的势力,比如稻妻的雷之神,祂的手下曾经有着如笹百合、御舆千代、狐斋宫这些大妖。平行对比过来,这些大妖之于稻妻,就如同仙人之于璃月。应该来说,除了温迪以外,每一个国家的神明都有自己的从属力量。因为祂们是从魔神战争之中拼杀出来的胜利者,胜利者当然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势力。唯有温迪,巴巴托斯诞生之前,蒙德实际意义上的风之神其实已经诞生了。当时蒙德大地上的魔神战争已经落下了帷幕,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和王狼【安德留斯】已经把蒙德这片土地上的魔神杀的差不多了,最后的竞争者只剩下了祂们两个。而安德留斯输了。祂虽然没有被迭卡拉庇安杀死,但背景故事的记录之中,祂已经败给了迭卡拉庇安。魔神战争虽然不是失败者一定会死的战争,不过失败者也确实不该有继续参与竞争的道理了。这个时期只要再稍微过一点时间,迭卡拉庇安就会成为天空岛所承认的风之神。而温迪就诞生于这个时期,祂和当时蒙德人的祖先刷掉了迭卡拉庇安···尽管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安德留斯主动认负,祂就顺势成为了风神。当时蒙德大地上冰雪覆盖,并不是如今的温和环境。迭卡拉庇安将人民庇护在风墙之中,以风暴为人们圈好了生存的空间。在蒙德的记录之中,统治人民的迭卡拉庇安并不理解人们真正的欲求,甚至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按照自己的理念赋予了民众活下去的方法。也是在这个时期,风墙内的蒙德人开始向往【自由】。很难说温迪和当时蒙德人的祖先是怎么赢的,但祂确实是赢了。所以之后的风神是巴巴托斯,而迭卡拉庇安变成了【暴君】。这种情况下巴巴托斯当然没有来得及组建自己的势力,祂在后期唯一能够依靠的武力,也只有特瓦林而已。和风神不同,璃月的摩拉克斯有仙众,稻妻的雷神巴尔有诸多大妖······这些一代神明都有相对完善的势力。不过稻妻的大妖时代已经彻底落幕了,目前唯一能够看的只剩下了八重神子一个狐妖。而璃月的仙人时代至今还在延续,完全看不到有结束的样子。思索至此,凝光反而眉眼带上了几分忧愁。这份力量固然强大,但绝非任何的七星可以驾驭得了的。仙人们只会认可摩拉克斯的命令,凡人的理念,凡人的想法,对于祂们而言不过是稚子的妄语,当不得真。过几年他们长大了,就会知道自己当时错得离谱。作为长辈,我们不能够放任他们犯错。仙人一直都是这样看待璃月人的。“总之这是一件好事情,不是吗。”夜兰看出了凝光的忧愁。她并不想安慰凝光,所以干脆地转移了话题。凝光的身份决定了她不可能完全的放心仙人,因为这些仙众的理念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是其他人的奇思妙想,凝光大可以一笑了之,并不会放在心上。天权星的位置已经很高了,她看待大多数人都可以如同大人视稚子,权当玩闹,一笑了之。但仙众如果有了奇思妙想,祂们是真的可以将之变成现实的。这种完全不受掌控,甚至会反过来控制你的力量,正常人会在反抗之中妥协,然后接受被控制的现实。而凝光不愿意接受。可她,可七星都只是肉体凡胎而已,思考这种事情在夜兰的眼中没有什么必要。这根本就没有办法反制,还不如干脆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到时候安静地接受现实就是了。在尽人事听天命方面,夜兰要比凝光认得更清楚。“有仙人庇护璃月,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凝光抿唇轻笑,一扫忧愁。担忧是可以有的,但不能明说出来,这样对七星不太好。怀疑会给双方都造成麻烦,而以仙人和七星的实力对比,最终麻烦的只会是七星而已。“在帝君遇刺这件事情上有太多的疑点了。”夜兰单手托腮,“从你呼唤祂老人家降临开始,到祂的【仙祖法蜕】落下,这中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并且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任何的异象。”谍报人员脸上的微笑玩味:“魔神当然也是会死的,魔神战争埋藏了那么多的魔神,可见祂们也只是一种更加强大的生命体。”“也许璃月人大多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但岩王帝君······其实也是魔神之一。”其他的魔神会死,摩拉克斯只是魔神之一,祂当然也会死。“可帝君离去的太安静了。”凝光端起烟杆,“魔神当然也会离开这个世界,但如果是遇刺,祂不该离去的如此安静。”“按照古籍之中有关魔神战争的记录,这些魔神一旦开启了争端,往往会令沧海化成桑田,原野变成泽国。”“既然是遇刺,总归是要交手一下的,而在这种情况下,玉京台和等待请仙典仪的我们,自然也不可能存活下来。”遇刺只能说失了先手,但以魔神的生命力,失去先手总不会完全反击不能。如此安静的死亡,只能说明摩拉克斯完全是在一瞬之间就被某个敌人给杀死了。并且对方的手段干净利落,神力甚至不曾波及其他人。讲道理,有这种能力的魔神,不应该存在于如今的提瓦特大陆。尘世七执政是魔神战争的胜利者,几乎意味着各自国度之上的最强战力。不敢说摩拉克斯是魔神之中无敌的存在,但再怎么说,祂也不至于被人给瞬间抹去了生命。“天空岛。”夜兰指了指上方,“凌驾于七执政之上的,只有天空岛了。”“如果真的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令一位神明陨落,那么也许就是天空岛的力量了。”只是也许。说到底,还是死的太轻松了。夜兰自己从事谍报工作,偶尔也需要用一下武力来解决问题。凝光也许不太清楚,但夜兰明白答案——想要悄无声息地解决一个敌人,哪怕是暗杀这样的手段,大家的实力通常也有一个段位差。以魔神的生命力,死的如此安静,这之间的实力差距发人深省。“天空岛没理由做这种事情,但我们实际上也并不了解岩之神。”夜兰看了一眼凝光,“所有人都高呼岩王帝君的名号,璃月的历史上写满了岩之神的伟大。”但人类的目光和书笔,只能够看到,只能够记录下神明希望他们记录的事情。而真正的情况如何,这是没有答案的。也许这位岩之神,真的在暗中研究一些可能刺激到天空岛的事情呢?每一年也只有请仙典仪这一天,大家是能够确定见到岩之神的。而剩下的时间,祂老人家在那里,做什么,这些都是一个秘密。“噤声。”凝光敲了敲桌子,“你的这些话不该说出来,最好连想都不要想。”和七星之一的玉衡星刻晴不同。刻晴曾经宣称过【帝君已经守护了璃月千年,但下一个千年,十个千年,一百个千年,也会是如此吗?】。这句话的意思相当明确,包含了一种对于神明的质疑。但她的话语先是宣扬了摩拉克斯的伟大,质疑的也只是一个很常规的问题——魔神的神位更迭并不是什么秘密,其他国家的神会进行更迭,璃月的岩之神显然也要面对这个问题。刻晴的质疑不会引来大多的关注,但夜兰的合理猜测却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只是给伱说说而已嘛,”夜兰微笑道,“不过最好连你都不要说,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一旦说了,就难免有被人听到的风险。臣不密则失身,为了小命照相,哪怕你多信任对方,对自己的保密手段多自信,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抛开被杀死这个答案,还能有一个答案,解释祂为什么死的如此安静。”凝光面色如常。有关摩拉克斯做了什么的讨论浅尝辄止,这是璃月的神,祂做了什么,璃月人都不太有指责祂的立场。一来是因为岩之神数千年来的庇护,二来是因为仙众和岩之神的强大。指责的意思是,双方之中必然有一方犯错了。要么是无端指责,要么是有的放矢。不凑巧的是,以神明势力集团的力量来说,这件事情必然是无端指责。“祂故意的。”夜兰脸上的笑意明显,“帝君祂老人家安排了自己的死,所以祂死的很配合,简单而又干脆,什么异常都没有。”摩拉克斯未必考虑不到这个问题。祂何尝不想要安排什么异象,让自己的【遇刺身亡】更加合理一些。但最后祂还是放弃了。理由就很简单,在玉京台上模拟魔神的战斗,祂如果不把其他人当成傻子来考虑,最简单的模拟结果也得把半个璃月港砸进去。这种突如其来的天灾,璃月港内要死多少人,才能够让模拟合情合理呢?摩拉克斯只是想要考验一下自己的部下和臣民,祂又不是为了杀人,当然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是啊,祂是故意的······”凝光低声呢喃,“去做一件事情吧。”她看向了自己的情报官。“忍不住要动手了?”夜兰挑了挑眉梢,言语轻快。“如果祂是故意的,按照帝君之前的态度来说,祂无疑是想要把璃月港归纳于人治之下的。”凝光眉眼安静,“仙人的问题不必担心,祂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而我们只需要拿出一个面上过得去的理由就足够了。”“之前是七星共治,但现在可就未必了。”权力不会在原地等任何人。这个时期七星都在沉默,没有人敢先有什么异动。但凝光打算冒一次风险。在这场变故之中,提前在八门之中安插自己人。凝光和夜兰同时忽视了另外一种情况,因为那是完全不需要考虑的特殊情况。如果摩拉克斯真的死了,祂为什么而死不重要,反正能够杀死祂的魔神,肯定也有摧毁璃月港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大家反抗不了的,没必要纳入考量。而祂已经死了。神明生前如何伟大,死去的时候也只能是一面旗帜。扯旗的人究竟打算怎么做,祂管不了。“我明白了。”夜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做起来倒是不太困难,但当出头鸟的代价你想好了么?”常规提醒一下。“我想好了啊。”凝光突然微笑道,“最坏的结果还能怎么样呢?无非是失去如今的这些东西而已。”“但我一开始的时候,本来也是什么都没有的。”“可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还是不打算停歇一下?”夜兰站起身,话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已经有鞋穿了,还要冒这种风险?”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最擅长拼命,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能够失去的。可一旦成功了,却能够得到很多想要的东西。所以机会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试一试呢?“这种问题怎么会从你的嘴里问出来。”凝光眉眼诧异,“万贯家财?那自然好。可是,再多赚一摩拉,又有什么不好?”“真贪心呐,我的天权星大人。”夜兰失笑,“我本以为最先做出反应的应该是玉衡星才对。”“她只是嘴巴上宣称人治而已,其实她收集了一柜子的有关帝君的小物件。”凝光调笑道,“她啊,恰恰是我们所有人之中,对于神权最尊崇的人。”正因为太过于依赖摩拉克斯的统治,所以她不敢想象璃月港一旦失去了摩拉克斯的统领之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要事事宣扬人应该怎么做,不能够依赖帝君。“自璃月港建立一来,帝君的身影反而逐渐消失了。”“事到如今,除了请仙典仪以外,我们已经不太能够寻找到帝君的踪迹了。”凝光低低叹了一口气,“这种趋势实际上逐渐明显,历代的七星都有所察觉。”璃月港初建立的时候,摩拉克斯事必躬亲,那个时期的七星需要干的工作,就是把帝君的命令传递出去。更多的,他们不敢做,也没有必要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摩拉克斯逐渐放权,并且也减少了自己出现的次数。到了现在,祂也只会在请仙典仪这一天出现,然后拿着七星提前准备好的有关【璃月新一年的发展方向】的稿子念。祂不想干这种工作了,于是把整合发展方向的工作交给了理政的七星。当时的七星推诿了很久,大意是璃月港的发展方向只能够由您来掌舵,我们材薄德浅,一旦除了问题,自己承担代价是小,关键是耽误了大家的发展和未来。大概也没有人想得到,他们现在在街边看到喝茶逗鸟,整日看戏,提前进入了老大爷生活的钟离会是摩拉克斯。这不像啊。摩拉克斯那么勤政,这个看着就像提前退休,家财万贯享受生活的精致懒狗是摩拉克斯?啊?“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今日的预演。”凝光收拾好了心情,“现在还有时间,我也该提前找好盟友,在接下来的变故之中把握最大的利益了。”“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你没有证据的。”夜兰两手一摊,“虽然就死亡的方向来说,我们只能够有这两个猜测。”一个自己安排的假死,一个被人瞬间秒杀的刺杀。后者完全不具备讨论的价值和必要性,所以凝光的安排都是基于前者。摩拉克斯自己安排了自己的死。有了这个基础的认知,然后就可以猜测这个老年神为什么要让自己假死了。但说到底,这些都是猜测而已。合理猜测只是理论,现实往往要比理论荒谬无稽的多。“总得做点事情啊。”凝光拿出了无敌的理由,“以帝君之死作为预期,璃月港接下来要面对的,无非是仙人和愚人众两方势力。”“仙人的事情我们只能够筹措解释的理由和道理,并且祈祷祂们愿意听我们的解释。”“而愚人众的事情······琴在信中提起来了,那位迪卢克先生正在赶往璃月,目的就是为了借助七星的力量和愚人众做过一场。”“一个问题靠祈祷,另一个问题依靠了两个异乡人。”凝光浅笑道,“这两个问题都是【七星】这个团体需要面对的。”“而作为天权星,我个人是不允许我在这场麻烦之中什么都不做的。”“凝光大人。”门外有人叩响了房门,“迪卢克先生即将登上群玉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