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小问题了
海水中的芙卡洛斯手上的动作一顿。“祂又赢了。”水之神幽声叹息,将自己的神力卷入海水之中,等待那个人登场表演。无论是祂还是那维莱特,祂们都做好了平息水灾的准备。罗摩想过分批去实现预言,满足天空岛的命令,祂们当然也想得到。分批去兑现,已读,乱回。您的命令我知道了,正在执行,勿cue。这样能够最大限度的满足天空岛的预言,即使是打了折扣的,也算是句句有回应。所以,枫丹是必然会被海水淹没的。既然灾难都已经在手掌中心盘桓了,那么如何解决灾难,如何让灾难有一个完美的收尾,祂们自然也有了通盘的考量。但现在将要登场的,并不是祂们计划之中,力竭濒死,吊着最后一口气拯救世人的那维莱特。这份功劳没办法让给芙宁娜,她无限等同于是个凡人,除非是“芙卡洛斯附体”,给她遗留了某些手段,否则她没资格登上这个舞台。预期计划也应该是这样的,但现在芙宁娜要去完成预言之中的失声痛哭了。总要有一个水之神坐在那里,面对着水灾淹没的枫丹痛哭的。芙卡洛斯在民众眼中已经去世了,不是芙宁娜,难道是罗摩?“也不是不行,想想让祂来为枫丹民众痛哭,还是挺有趣的。”芙卡洛斯也不急着动手了,“一开始表露暴君言行,实际上是一个关心民众疾苦的神?”“那也不好啊,真要关心民众,还是应该先去救人的。”坐在神座上痛哭,只能是因为无能为力,除了哭泣以外,也做不了别的事情了。芙宁娜倒是合适,毕竟她确实没办法拯救水灾。但罗摩就没这个必要了。祂在这个时候去扮演哭泣的水之神,真不如站出来救人。“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操控着水流,将目光所能够触及的一些人救下,芙卡洛斯也就不再有多余的动作了。神明不是万能的。即使是水之神,祂所能够触及到的也只有枫丹庭一地,更远的地方,祂的神力无法触及。这操作太精细了。要从所有的受难者之中挑出一些处境困难的人精准救援,这委实有些超出了芙卡洛斯的能力范畴。让祂平息水灾,把这一地的水难压下去,反而要轻松的多。如果预言只有这种程度,其实也没必要非得是那维莱特。只是平息水难,芙卡洛斯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但麻烦的是吞星之鲸。这条鲸鱼吞噬了原始胎海,以芙卡洛斯的实力,别说是能不能打过,祂连对方的尾巴都找不到,最后就只能够任由对方行动。“所以这就是你让步的理由?”芙卡洛斯幽声叹息,“正义之神不能为正义发声,只能够放任罪魁祸首安然离开。”“但祂说话了,并且让它付出了代价······”这件事情是谁都可以做的。本质上无非是借助那维莱特的威势,和一个愿意尊重人类社会规则的人达成某种约定而已。这其中的关键一个在那维莱特的实力,一个在对方虽然强,却同样尊重而非漠视人类这种生命,可以说罗摩的成功,场外因素占据了绝大多数。没有那维莱特的力量,丝柯克高低给祂们表演一下为什么达达利亚说自己的老师沉默寡言——因为我对弱者,无话可说。丝柯克如果不在乎人命,那个环境下谁也留不住她。但道理是这样的道理,最后为这场灾难说话发声,并且真的让吞星之鲸付出代价的,只是罗摩。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我会放它走,避免和丝柯克产生任何冲突的吧?神明叹息了一声,不再多想。即使提前确定丝柯克的性格如何,祂也是不愿意赌的。毕竟一旦赌输了,秘境之外的枫丹民众就要再次遭受无辜之难。丝柯克如果暴起,别的不说,暂时让祂们无法脱身还是很简单的。甚至因为芙宁娜也进去了,她如果更加狠辣一些,完全可以盯着芙宁娜打,完成预定计划之中的“为了保护枫丹人,所以那维莱特不能躲,只能够和敌人硬碰硬,扛住敌人的每一次攻击”。这是罗摩初次的提议,为了照顾那维莱特的面子,祂希望给那维莱特的失败添上更多的理由,完全的避免“弱小”生效。是,祂是在战争之中陨落了,但这不是因为祂弱小,而是因为敌人卑鄙/为了保护枫丹人/一边压制水灾一边应敌/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力量······罗摩准备了无数的理由,将那维莱特的失败变成理所当然。祂把无数种削弱BUFF加在了那维莱特的身上,以至于任何人在事后回忆起来,都会觉得那维莱特的失败是悲壮而又无可奈何的。此非战之罪,乃天之亡我。祂有一万种胜利的机会,只是为了民众,最后只能够打一个惨胜。罗摩完全没有给祂安排过输的选项,祂失败了,但祂并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战争,一次来最大限度的保全那维莱特作为水之龙的颜面——尽管那维莱特并不需要,但罗摩仍旧如此安排。祂不曾考虑过任何折损芙卡洛斯或那维莱特颜面的安排,力求让这两个人虽然牺牲了,但是都是因为民众因为大义而付出的牺牲。这是很常规的反应。给死去的英雄无数种的头衔和特权,一如古代皇帝给死去大臣的各种加封一样。看上去当然是一种厚爱了,但实际上,大概率只是因为死人拿到这些权力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了,所以反而可以给对方活着的时候拿不到的封赏。芙卡洛斯一清二楚,却也还是要承认,罗摩已经仁至义尽了。祂对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民众都不够友善,但对于那维莱特、芙卡洛斯和芙宁娜,却尽己所能地成全祂们身前身后名,力求不会有一丝的污点。那维莱特最后还是承认了这份恩情,因为祂在丝柯克面前,还是坚持让吞星之鲸支付代价。尽管,这是因为罗摩真的就不在乎外界民众的生死······也不能这么说,祂还是需要这些人活着给自己提供信仰的。只是这些人的命,不会让祂有所妥协罢了。水之神的沉默让莱欧斯利陷入了尴尬的局面。一只海船能够救下来的人是有限的。实际上以梅洛彼得堡的产出,完全可以建造更多的海船。之所以后来邀请了枫丹科学院的科学家参与设计,并且投入了非正常的材料,花费了额外的时间,主要是因为这艘海船所防备的是原始胎海水。但现在这种努力有些白费了,因为枫丹人在突然之间,就已经不害怕原始胎海水了。“祂们在背后做事情,不过并没有考虑过通知我们么?”莱欧斯利深吸一口气,“也算正常,毕竟是神明之间的事情了。”如果更早的得到这份关键情报,即水灾降临的时候枫丹人就不会在畏惧原始胎海水,莱欧斯利笃定自己完全会有更多的手段去做出安排。为了完美的防备侵染了原始胎海力量的海水,他们做了很多额外的准备——而现在这些准备几乎完全失去了实际意义,因为他们都不会畏惧胎海水了。但这就是神明和人的关系了。神明会自己去做一些关键的事情,祂们不会通知人们要去做些什么,除了逃命,所有的事情都是祂们在一力处理——处理不好怎么办?大家全部完蛋。像是这样的灾难,民众甚至不会具备知情权,更遑论是具备参与决策的权力了。莱欧斯利用力握了握手掌,最后却只能够无奈地谈吸了一口气。毋庸置疑的,那维莱特肯定就在枫丹。他不曾指望过那位新神给自己什么情报,现在看来,那维莱特也一样,不曾期待过人类去做点什么事情,哪怕是自救,祂们也不曾相信过凡人。莱欧斯利完全没办法生气。这样的反应,在一个神明统治数千年的土地上,实在是理所当然。“但伱要救人,你可得快点啊。”他只能够低声呢喃,然后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的身影站在了海潮之上。“再见了,那维莱特先生。”祂微微欠身,有人在祂的面前痛苦挣扎,然而祂无动于衷,只是看向了高天之上。新任水之神,赫勒尔。这位水之神站在枫丹的领土上,任由枫丹民众在海水之中挣扎,全无任何出手拯救的心思。下一刻,高天之上坠下了一道庞然的身影。吞星之鲸重重地砸在了海水之中,激起了遮天蔽日的庞然浪潮。赫勒尔抬起右手,潮水归流,悄然平息。而在下一刻,第二道身影跟着坠落。凄然的哭声从欧庇克莱个剧院的残骸之中传出,像是幽囚千年的魂灵发出了悲恸的啜泣之声。好冷啊,这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枫丹庭的民众不会意识到,赫勒尔的眸子倒映着四叶印。来自草之神的梦境权能悄无声息地发挥着作用,让每一个人被迫跟着悲伤。他们不曾意识到自己的悲喜其实全然一人的掌握之中,只是下意识地从眼泪之中得到了一个答案。我为什么这么悲伤?因为我有一位很重要的亲人,祂好像离开了。那维莱特,只能是那维莱特。民众们意识到了这个答案,即使是在海水之中,生死边缘挣扎的民众,罗摩也没有放过,还是在他们的脑海之中灌入了这个想法。莫名的悲伤甚至让这些人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直至海水卷入口鼻,求生的本能方才压下了这股突如其来的悲痛。他们清醒了,但他们已经记住了罗摩给他们的答案。“你本该不会输的。”赫勒尔摇了摇头,“一些凡人而已,就算他们死了又能如何呢?你已经给了他们新生,又何必再为了保护他们,选择了一个世界之外的敌人生死相搏呢?”“这是你不明白的,赫勒尔。”那维莱特的声音从海水之中回荡而起。只是这声音微弱到几乎不可察,哪怕是莱欧斯利这样身体素质出色的【原神】,也只能聆听到一星半点的声音。“吃掉我,拿走我的力量,然后成为枫丹的新神。”梦境和心灵在对抗高一等级,乃至是同等级的对手时,都很难说好用或者不好用。但唯独在虐菜方面,它好用到了不需要经过任何的验证。赫勒尔能够让自己想让他们听到的这一批人,听到自己想让他们听到的那一部分话。而剩下的,他们听不到。“吃掉我···成为枫丹的新神。”“那么代价呢,那维莱特?”祂问。赫勒尔的声音并不大,只是祂问询的时候,海水平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庇护枫丹人。”潮水之中,两只眸子徒然睁开,凝视着赫勒尔。“这当然是一笔合算的交易,那维莱特。”水之神并未拒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只是如此?”“只是如此。”声音渐熄,直至彻底消散。“如你所愿。”赫勒尔微微顿首。祂抬起了右手,不见任何多余的动作,潮水自动退去——罗摩委实没办法有更多的动作。祂是名义上的水之神,但祂只有火元素力。真不是祂不想要装的更像一些,委实是这题有点超纲了。祂也不是没有对抗海水的办法,只是这种办法肯定是完全和水之神的形象无关的。好在海水之中的芙卡洛斯已经无聊到尝试着分化力量去救人了,罗摩的表演才刚刚开始,祂已经迫不及待的全力以赴。坠入海水之中的吞星之鲸在某种特殊力量的帮助下遁入了虚空之中,转眼之间已经离开了原地。而本就是人形的那维莱特自然来到了芙卡洛斯的身边,和祂一同梳理枫丹的水难。在这两位的面前,海水倒灌委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问题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