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我的东西
迪卢克双手环抱,脸色镇静。教团会袭击普通人这件事情其实是很少数的情况。不太知道原因,但教团总是喜欢搞一票大的。它们没兴趣专门针对普通人去预设什么计划,通常来说,除非普通人卷进去了,它们都不会刻意去伤害普通人。保不住自家民众的不止是蒙德。以教团的隐藏和跑路的水平,再加上它们的实力,只要它们愿意,总归是能够抓住机会的。蒙德城、璃月港之类的地方确实戒备森严,但我要去野外去某个乡下地方随便抓几个人,敢问阁下又能怎么办呢?防不住的。它们在蒙德城动手的时候,迪卢克就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普通人的价值也就那样,教团绑架他们的用处十分有限。在那一天的夜里,迪卢克就已经察觉到了,它们肯定是想要用普通人来绑架琴。酒庄老板回过头在柜台上擦了一夜的杯子,杯子擦完了擦柜台,直到天亮了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是他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主要是继续干下去他就只能让酒保查尔斯失业,自己顶上去了。如果教团不要脸,就是对普通人下手,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就是防不住。法尔伽不去远征,西风骑士团也守不住蒙德的所有人。更何况法尔伽都已经走了。这是硬实力上的差距,真的不是什么计划什么安排能够解决的。迪卢克太清楚了,琴是肯定吃这一套的。到时候随便扔过来两三件带血的衣服或者干脆送两个人头回来,琴立刻就得和所有阻拦她去送人头的西风骑士打一架,然后坚持去送头。她铁吃这一套的,拦不住。拦不住教团去抓蒙德人,也拦不住教团用蒙德人威胁琴,更拦不住琴吃这一套。这么好用的方法为什么愚人众不用呢?因为愚人众是有顾及的。他们用这种招数威胁琴,琴是不会吃威胁的,她只会立刻对至冬宣战。琴是善良不是愚蠢。她压根就不会陷入这种西风骑士团和愚人众交战的怪圈之中,而是直接把事态升级,变成蒙德和至冬的战争。事情闹大了,愚人众这种上不的台面的行为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同样的事情,教团就无所畏惧。它们没有尾巴,而且大家都知道的,它们就是邪恶组织。你做坏事了你是邪恶组织,你不做坏事了,伱就是邪恶组织在计划干一票大的,总之你一定是有计划。那也只能“我蛮夷也”,阁下还有什么高论?啊对对对,你赢了,你全家都赢了。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迪卢克看出来了,凯亚也看出来了,琴和丽莎都看出来了。然而两兄弟只能在酒馆里思考了一宿,图书馆管理员差点就睡在了图书馆,代理团长叹息了一夜,下了班的修女坐在教堂的顶上看日出。他们都看出来了,他们都无能为力。转机突然而至。迪卢克看向了形态年幼的草之神,神色十分满意。这个问题一直都有,但解决不了。直到前几天,一个吟游诗人领着小女孩来到了酒馆。迪卢克甚至懒得说话,用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对方赶紧出克。这吟游诗人看着都没有成年,更别说他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蒙德再怎么自由,也没有让这种人自由饮酒的程度。“我虔诚的信徒啊,喜悦吧!在你面前的,正是风神巴巴托斯本人——”温迪挤眉弄眼,表情相当的······滑稽:“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震惊得想哭?终于见到了侍奉的神明,怎样?很感动吧?”迪卢克思索了片刻,“客人,在蒙德假冒风神的代价是很严重的。”他双手环抱,神色不能说是轻蔑,只能说是冷酷:“此外,我记得你,吟游诗人。”“你在酒馆赊的账还没有偿还,敢问这位风神阁下,打算怎么还钱?”跟在后面的幼小少女神色诧异地看了一眼诗人。脸皮厚如温迪,也在这一眼下溃不成军。他可以在很多人面前没脸没皮,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他也可以在知道自己身份的蒙德人面前不要面皮,反正巴巴托斯庇护了他们这么久,风神就是这样自由的神明。唯独是自己的同僚······其实也就那样吧。自己还在祂的生日的时候给祂唱过歌呢,虽然祂现在好像不记得了,但大家有交情,是朋友。是朋友的话,稍微丢脸一些也无所谓了。“哎嘿?”温迪摸了摸头顶的帽子,“但我真的是风之神啊,你信我啊,你要相信我啊!”“够了,巴巴托斯。”纳西妲扶额叹息,“自由的神,自由的城邦。”“我无意干涉你的统治,倘若你认为这就是最适合蒙德的选择,那么我也会保持尊重。”“但我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做的,你应该稍微认真一些。”不要干涉其他神明的统治。纳西妲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太合格的神明。祂曾经统治须弥,那个时候的祂是完美的神。但沉睡之后祂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智慧,根本做不到和过去那样举重若轻地完美处理各种事务。纳西妲重新开局之后,一度很想要去问问自己以前的那些同僚,向祂们求取一下统治的经验。不过现在看到懒散的温迪,祂还是觉得自己不如把罗摩找回来,让罗摩帮着自己。指望不了这些同僚的······也不一定,说不定蒙德的自由和他们自由的神其实是特殊情况呢?其他国家的神,也许未必是这个样子的。不是,这两个人,一个未成年酒鬼,一个小女孩,祂们两个是神?迪卢克眼睛微眯。坐在阴影之中的凯亚摸了摸下巴。他有心来点问题,但这真要是神明,他嬉皮笑脸的上去,搞不好真的就要出事情了。尊嘟假嘟?“骑士团内部有当年温妮莎的记录,她确实描述了风神习惯用少年的形态游走在蒙德大地上。”“好酒,喜欢诗歌,性情懒散,看上去就不喜欢背负责任。”但实际上也从来不回避神明的责任。祂只是不太喜欢走在台前,蒙德人一旦需要帮助,通常巴巴托斯就会降下指引,教导民众如何解决麻烦,而不是代替民众解决麻烦。迪卢克感觉到了压力。“你们真的是风神和草之神?”如果只是风神,讲道理,迪卢克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任谁发现风神居然在自己的酒馆欠了还有债务的酒鬼,其实都不会有什么压力。这个名为温迪的吟游诗人是最近才回到了蒙德城的蒙德人——他一看就是纯正的蒙德人,那种自由的气息比任何一个蒙德人都要清晰明朗。他的诗歌唱的很好,查尔斯偶尔也会邀请他来酒馆付费表演。尽管查尔斯并不会卖给他酒,但架不住温迪直接对酒客们表示,倘若你们认为我的表演足以让你们尽兴,你们直接给我酒就好了。一来二去查尔斯其实就不会管这件事情了。讲道理,你看着一个不允许喝酒的人天天在你面前啜饮,查尔斯其实就不太在乎了。温迪的常规操作是用表演换酒,酒馆当然也是允许赊账的,尤其是温迪这样出色的吟游诗人。至于说不还钱跑路······只能说目前的提瓦特这种人真的不多。这毕竟是神权社会,神权之下人们对于誓言和契约之类的东西还是十分尊重的。风神就那样了,但草之神······迪卢克移开了视线。其实也差不多。这个小款式的少女神明,威慑力确实不大。“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啦。”温迪从柜台上摸来了一瓶酒。身份暴露之后他已经完全没有顾及了,“我知道蒙德陷入了麻烦,所以我邀请了这位草之神代为处理。”“你们要相信祂,小吉祥草王的能力是相当强大的。”真好。神明的身份暴露之后,可以在知情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喝酒。关键还有神远道而来代替他解决麻烦。太妙了。“那你呢?”迪卢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他确实相信了,这应该真的是巴巴托斯的化身。温妮莎就是这样记录的,能够和温妮莎记录的那种奇葩完全一样,那迪卢克就算被欺骗了他也认了。一点酒钱而已,不算什么。“我?我会在后面给给予你们相应的指引的。”温迪笑容灿烂地竖起了大拇指,“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解决问题的。”凯亚:啊?迪卢克:嗯?纳西妲:欸!“别这么看着我,”温迪对着纳西妲发起了眼神示意,“划分尘世、各自统治七分之一,这是尘世七执政的责任。”“人们需要承担责任,才能够享有某些权力。”“同样的,神明也履行神职,才能积累神力。”“但我······”他在一个微妙的地方停住了。“但你是个不管事的,所以我们的风之神其实并不强大,我可以这样理解的吧。”迪卢克面无表情。“对,就是这样。”温迪的话里透露着一种“你真聪明”的味道。尽管迪卢克只是面色更加冷淡了。纳西妲稍作犹豫,并没有拆穿温迪的说辞。如果七执政的力量必须要依靠履行神职来变强,那么你成为七执政之前的魔神力量呢?这是你自己的东西,总不能因为你长时间不用,所以力量也自己流失了吧?但温迪的态度已经足够明显了。千风或许告诉了他什么,所以他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能够扯开心思来搞怪。“巴巴托斯有祂的想法······”某个人打开葡萄酒的声音暂时中断了这个说辞。“祂也许有自己的想法吧。”纳西妲抿了抿唇,“但既然祂是这个态度,你们就只能够等待了,等待祂有更进一步的计划。”“我们倒是可以等,但有些人恐怕是等不了了。”迪卢克看向了神明,“所以,草之神冕下,您需要我们做点什么?”不管祂是摆烂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但既然巴巴托斯在这里,迪卢克就不担心纳西妲可能会以大欺小。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保持对神明最大的尊重。对温迪就不必要了。“我的大贤者失踪了,等到我从世界树回来的时候,我和他的契约指引我来到了蒙德。”纳西妲解释道:“我已经读取了愚人众的灵魂,他们最近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除了盗取神之心。但这和罗摩无关,纳西妲也就没有提。读取灵魂?纳西妲的话语令在场的两个人都面色一变。倔强的人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计划想要成为孤勇的英雄,他们不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而纳西妲是这些人的克星。计划完全在祂的视线之中,倔强这种东西就显得很没有必要了。迪卢克和凯亚看了一眼温迪,面上带着相同的庆幸之色。很好,我们的神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也只有我们知道祂不着调。“不是愚人众,在蒙德这片土地上,又不是西风骑士团,那就只剩下了教团的手段了。”纳西妲简单地分化了一下问题。即使蒙德是西风骑士团的主场,祂也仍旧选择了将愚人众放在西风骑士团之前。迪卢克没有反驳。这算是半个好消息。须弥的神亲自赶赴蒙德,足见这位大贤者对于草之神的价值。尽管在多种情报之中,须弥的大贤者似乎都不是一个好人,但只要他不损害蒙德的利益,他的好坏其实是无关痛痒的一种东西。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合作伙伴”是神。由巴巴托斯做保证的合作。他们松了一口气,纳西妲也是如此。如果记忆这方面没有出现问题的话,教团的前身就是被灭亡的坎瑞亚。坎瑞亚是一个十分棘手的敌人,纳西妲也不想自己单独闯进去然后成了送人头的。这种情况就刚好。教团正在实施对蒙德的阴谋,自己虽然带着目的来的,但仍旧是巴巴托斯的同盟。因为祂要救人和巴巴托斯并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这是合作的基础。就是······这种手段怎么有点熟悉?纳西妲眉头皱了一下。错觉吧。这手段谁不会用?温迪也解释了一下问题,无非是欺负那个叫琴的小女孩责任心强而已。谁知道了这条情报,都可以尝试一下。所谓的熟悉,应该是这种手段太普通了的原因。错觉!在温迪的保证下,纳西妲仍旧选择了展示一番属于草之神的权能,于是迪卢克通过确认了纳西妲的身份,彻底确认了这个酒鬼诗人真的是蒙德的风神。风神的身份需要依靠另外一个神明的身份来证明······迪卢克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声,然后告诉了后续赶来的酒保查尔斯以后对这个吟游诗人无限制的赊账。酒业是蒙德的支柱产业,迪卢克作为晨曦酒庄的老板,是蒙德酒业唯一的领头人。以这位风神化身的酒量,对他无限制开放也不会对酒庄产生什么麻烦。至于说为什么要给温迪这种权限······自家的神,你就算觉得祂不靠谱,你又怎么能不宠着祂呢?巴巴托斯毕竟是给予了民众自由,庇护过蒙德多次的神呐。“即使知道了巴巴托斯有些古怪,他们也还是选择了供奉。”纳西妲若有所思,“果然,阿扎尔他们这些历代的大贤者,确实是死有余辜。”不排除巴巴托斯并没有失去神力这件事实。但迪卢克的举动也不是因为畏惧,他是真的感怀于风神的庇护。同样的事情放在纳西妲身上,修正历史之后祂继承了大慈树王的过去,故事的表征成了【草之神为了庇护须弥而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记忆,然后被祂所保护的民众厌弃和囚禁】。这是比剧情之中更糟糕的选择。剧情之中纳西妲和大慈树王是做了分割的,对于须弥而言,小吉祥草王在当时虽然有一个草之神的身份,实际上祂从未为须弥做过什么事情。厌弃草之神的无能,进而囚禁草之神,这些行为只能说是大不敬。而重叠情况下,纳西妲天然对须弥有恩,这种情况下还做这种事情,不光是冒犯,还要加上背叛救命恩人之类的描述。讲道理,这种行为最后被罗摩给炮制而死,纳西妲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只觉得死的也没有问题。而在看到了其他国家的民众对于神明的尊敬之后,祂就更加确认了这个答案。确实该死。这样的念头只是翻滚了一瞬间。就没必要对死人有太高的要求了,罗摩做事情的时候也没有点到为止的想法。他把六个贤者按照姓氏来点杀的,如果不是因为纳西妲的阻止,这场政治意义上的复仇甚至会祸及他们的学生乃至是他们学生的亲友。罗摩并不畏惧他们可能制造的麻烦。但杀人这种事情,本来是为了解决麻烦,而不是为了制造麻烦。杀的不干净,这反而是给自己找事情。嗯,所以还是要罗摩的。他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