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与平常有些不同,百官各自出发的时候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公子岑羲是第一次上朝,金銮殿中,周帝的三个公子齐聚,除却此事,三公之一的秦岩未到,缺出来的空位也十分显眼,这一大事大家都明了,彼此心照不宣,知道昨夜的大火损失惨重,早就传到了周帝的耳中。百官心思各异,互相交换眼神,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定数,只得各自整理仪容,等着周帝的到来。果然,周帝如百官想象一般,脸色不佳,本来岑羲归朝让他高兴了一把,谁知又发生这种事情。众官都深以为,外忧内患,周帝也没睡得个好觉,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多了几根。待到众臣行完礼,周帝不耐烦摆摆手道:“都起来吧,与朕说说正事。”曹大人下了大的决心,准备好了手上的罪证与说辞,怎知周帝先发制人,刚刚迈出的一小步又收了回来。“礼儿,听闻你昨夜一晚上都在秦府灭火?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公子礼单膝跪地道:“回父皇,儿臣救助不力,秦府全部被烧成灰烬,殃及十几户百姓家,儿臣已经派人将他们暂时安顿在王府外院,还没有找到秦大人的尸首。”周帝眸子深沉如海,虽然是看着公子礼,心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人,原来无论是谁,为官多年,再刚正不阿也会学着谋略,狡诈。罢了,只要不把自己蒙在鼓里,他就看一场百官的博弈,看鹿死谁手,能否帮着他肃清这朝堂,这些年来为了平衡朝纲,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手里有利刃,当然要用到极致,高位之高,最大的便利是看的清楚。周帝终于手一挥,示意他起来,道:“你做的很好,可有查出来,秦家因何失火?”曹大人手一颤,隐在百官里,微微屏住呼吸,除却他,那些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听到周帝这一问话,也是手脚冰冷。公子礼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答道:“大火今早才被扑灭,儿臣便来上朝了,只是那一片焦黑,父皇,儿臣觉着有什么都已经被大火烧光了。”周帝眉心皱的更加厉害,道:“继续查,秦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着火,你是目睹这场火的人,此案就交给你来查了!”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着公子礼接旨,只感觉一颗心七上八下,不能平静。公子裕听了默不作声,这件事有说不出的蹊跷。这事落在公子礼头上,也无可厚非。岑羲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父皇还不到给他实权的时候,他只需要每日上朝,露个脸,让众位官家不要忘了他的存在,如果太早的手握实权,无异于被捧杀。那曹大人终究错失先发制人的机会,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冒进,他得忍下来,静待时机污蔑秦岩,毕竟昨夜纵火做得隐秘,若是公子礼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也不用过早的去蹚这趟浑水。下了朝,公子裕就去拜见茹夫人。茹夫人手头上也有不少的麻烦,面容比之前憔悴了几分。公子裕一走进去,行了礼,就开门见山道:“母亲,昨夜秦府失火,您怎么看?”她也正在为这事烦忧,秦府突如其来的大火同样让她感到蹊跷,秦岩若是死了,大理寺少卿之事也是迎刃而解,她问道:“秦大人是确认被烧死了吗?”“您不知道,我的府邸相隔那么远,还能看到烧红的半边天,那火烧的那么大,哪里留得下尸骨。”皎月上了他最爱的茶,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茹夫人吩咐皎月道:”公子还没有用早膳,去端些点心来。“茹夫人思索着,那就是没有找到尸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是死无全尸,茹夫人总觉得不安宁。”这件事你要盯着些,本宫没有插手这件事,咱们既要抽身出来,隔岸观火,也要小心火烧到身上来。“”儿臣明白,只是儿臣觉得蹊跷的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杀害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的。“茹夫人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好比大理寺少卿,已经被秦岩逼到了绝路,若说是他策划了这起纵火案,我也不会惊讶,虽然是大胆了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刚巧皎月端了点心过来,母子两个都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茹夫人站起来一拍桌子,吓得皎月将点心打翻在地上,连忙跪下去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母亲!“公子裕训斥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收拾收拾,滚出去。“茹夫人扫了一眼收拾残局的皎月,她一双手因为收拾瓷片划出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她就这样看着,对自己对身边的小太监道:“速速去传吴大人进宫。”公子裕阻止道:“母亲,不可,若真是他,现在召他入宫岂不就是您说的惹火烧身,我先去查探一番,看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茹夫人道:“也好,你速去查探一番。”“事情有点棘手,父皇已经交给三弟来查了,母亲,若真是他....”“一枚弃子,寻个法子撇清关系,免得他狗急跳墙,攀咬上我们。”公子裕起身正准备离开,又想起一事:“母亲,七弟也入朝了,他那副身子看着弱不禁风,不知道来做什么。“茹夫人道:”此事你外祖已经提醒过我,你且去吧,当务之急是眼下事。”岑羲这边茹夫人早有打算,七子入朝,俞怀抢军功,俞相是她当年没有争取到的人,如今去成了七子的一大助力,他们逐渐崭露头角,朝堂之争,真是越来越激烈了。茹夫人掐住袖口,管他前面拦路的是谁,挡我者死。任凭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瑶姬这里总是安安静静的。”公子,您的伤口结痂了,先生的药真是奇怪效,擦上去定然不会留疤。“七王府的丫头也是话唠,总是念叨着与瑶姬讲话,倒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