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怀还了一掌,黎原敏捷的躲了过去。掌有余风,一棵梅花树受了这掌风,飒飒的摇晃几下,断了一支红梅,颓唐的落在雪地上。瑶姬踏着飞雪,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一株折断的花支,拾起来,花同人一般清冷,瑶姬就如同这折断的花一般,不禁心里涌起怜惜。终究还是起了爱花之意。这般美的梅林,毁了也着实可惜。瑶姬抬眼,他们身处湖岸边上,隐约间还能瞧见湖心亭,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湖边,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三人一时不察,瑶姬已经到了湖岸边。“停手吧。”再这般打下去也不可能毁了整片梅林,若是真毁了,也会被怀疑是蓄意而为,被世人诟病。瑶姬的声音传来,三人停手一看,瑶姬通身雪白,宽大的帽沿遮住了大半张脸,遗世独立,仿佛随时都要离去。俞怀心里一紧。“这梅林还是不要毁了的好,免得明日被茹夫人说嘴。”瑶姬话还未说完,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三人又缠打在一起。“你们再不停手,我便从这里跳下去。”湖水冷的刺骨,倘若真跳下去,能去半条命,每一次,瑶姬都需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法,来威胁别人。她早就知道,她叫停手,这几人都不会听她的,所以她慢慢的走到湖边,就是为了威胁他们。不过是仗着他们在乎。瑶姬又往湖边靠近一步,三人果然不敢再轻举妄动。“丫头,过来。”俞怀眼角被磕破了一块,嘴角也有淤青。他朝瑶姬勾勾手指:“我们不打了。”“有话好好说,何必开打呢?”瑶姬挑了挑眉。几人不打了,瑶姬往回走了几步,道:“可是确认不打了?”眼见瑶姬脱离危险,几人又蠢蠢欲动,时刻提防着身边人。瑶姬浅浅一笑,偏要她使美人计,她忽然摘下面纱,肌肤的颜色和雪一般晶莹。鼻间萦绕着一口热气,云雾缭绕,翩然若仙。她知道自己脸长的美,有蛊惑人心的美,更何况,这几人都对她心思不纯。三人皆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瑶姬弯下腰,披风垂了下去。“我鞋湿了。”她抬头可怜兮兮的瞧着几人:“好生难受,冷。”寒从脚起,三人彻底歇战,一拥而上,想尽快把瑶姬带回去。马上,又面临一个新的问题,瑶姬是被黎原带来的,现下该怎么回去?眼看又要争论不休。远远的,银湘与云浅踩着湖面,从水上飘过来。“公子!”二人稳稳的停在瑶姬身边,关切的看着瑶姬。来的正是时候!“银湘,云浅,带我回府,我鞋湿了。”两个丫头同时望向自己的主子,岑羲与俞怀一点头,这才道:“是,公子。”二人一同扣住瑶姬,回宅子里。三个少年暂时休战,紧跟在瑶姬身后。身后的梅林,不过是掉落了一些花瓣,天开始飘鹅毛般的大雪,一夜过去,丝毫的印记都不会留下。长宁宅内,瑶姬的屋子里炉火还没全灭,银湘添了一把火,蹭的一声,又冒出火星来。火起来了,逐渐驱散了几人身上的寒气。银湘从橱柜里拿出一双干鞋,对瑶姬道:“公子,换双鞋罢。”瑶姬眨眼:“不必了,我鞋并没有湿。银湘,你去请几位公子进来烤烤火。”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伤,瑶姬将他们叫进来,处理一番。俞怀一进来,便指着黎原问:“丫头,这是何人?”瑶姬余光瞧了一眼岑羲,她以为,岑羲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故人。”黎原不满这个说法,忍住心里的不平,他又有些得意,以为自己是唯一知道瑶姬底细的人。黎原自己介绍道:“坐不改名,站不改姓,黎原。”岑羲与俞怀都冷哼一声,谁说男人的心不敏锐,对于情敌的气息,他们比女人都更加敏感。这个黎原,来者不善。一行几人各怀心事,坐了下来。“你瞧你们,打得这般凶,银湘,去拿药箱来,我给你们上药。”三个少年排排坐,同时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瑶姬亲自上药,他们恨不能自己多几处伤。银湘将药箱子拿过来,三个现成的小白鼠,不用白不用,只可惜都是淤青,没有破皮,否则还能练习一番包扎的手法。银湘搬出瑶姬的药箱,瑶姬拿出两瓶药。黎原脸上的伤最多,瑶姬先给他上药。俞怀懊悔不已,早知道休战之后还有这般殊荣,方才就不该下手这般重了,他现在还想往自个脸上打上两拳。也不知道瑶姬擦的是什么药,冰冰凉凉的,黎原享受瑶姬轻柔的擦拭许久。俞怀与岑羲受伤比较轻,瑶姬涂抹了几下就完事了。涂抹完之后,瑶姬才道:“这是我按照医书配的药,还未用人实验过。”三人均是一呆。黎原不知道瑶姬学了医,岑羲与俞怀是知道的。瑶姬在医术上毫无天赋,她配置出来的药……还真是不敢恭维。他们受伤的不是别处,可是脸啊,万一长了红疹,可怎么见人?俞怀道:“今日府里树压倒了一个院子,阿爹还等着我回去处理,丫头,我今日便先回去了。”岑羲也顾不得许多,对瑶姬道:“巧的很,今日你住过的那个院子也坍塌了,还有一堆烂摊子没有处理。”两人皆意味不明的瞧着黎原,那两道目光中还包含着同情的意味,二人便逃也般的出了府邸。还好今日黎原搞了破坏,否则还找不到借口离开,被那丫头做了药人,难怪她会那么好心给他们上药。黎原总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不知刚刚还与他针锋相对的两人,怎的这么快就走了,也好,他可以与瑶姬独处了。瑶姬笑眯眯的看着黎原道:“黎哥哥,涂了药膏,不出两日就能恢复了。”俞怀与岑羲各自回了府,将脸上的药膏清洗干净,还是让黎原先做个试验吧。黎原与瑶姬促膝长谈了许久,想着反正已经被发现,今日便先在这宅子里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