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是人工挖掘的,大小也与经过精妙的设计,一眼望去,是极度的舒适,湖水与护城河相连,水也是源源不断的活水,清澈得几乎见底。一条长廊建到湖心中央,湖心中间赫然立着一座亭子,这湖心亭也建的精妙,恰到好处的建立在正中央,当真是应了湖心亭这个说法。瑶姬曾在南齐的时候,也见过这般精妙的亭子,只是飞雪漫天,四处银装素裹的奇景,瑶姬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眼里光芒大盛,不由得感叹一句:“当真是。”宋婉赞道:“好诗。”她勾住瑶姬的手臂,提醒道:”你我相携而行,小心地滑。“瑶姬抿嘴,伸手扶住宋婉,二人往湖面上的长廊走去。湖中的长廊的雪已经被人踩尽,两侧木护栏上还留着洁白的雪花。二人走走停停,不时的停下来瞧瞧风景,厚厚的披风将寒风阻挡一半,饶是如此,两个姑娘还是觉得几分寒冷。也不知是瑶姬气质太耀眼,还是宋婉可人,这一路上无论是停住说话,还是往湖心亭走,都有人侧眼来瞧她。湖心亭从远处看很精致,走近一看却很大,这里已经停留了不少人。亭子里燃着一炉碳火,有人正在煮酒,他身边的贵族公子络绎不绝,皆是在讨一口烧酒喝,有些更是站在不远处,握着小酒盏,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天寒地冻的,一杯酒下肚,暖暖身子,极为畅快。这时,两个姑娘走进亭子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这是谁家的公子?”有识得宋婉的人道:“左边那个是宋家公子,右边那个遮住脸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她仔细搜索记忆里,好像没有这样一位公子,若是在哪里见过,这般气质,按理来说,应该见过就忘不掉才对。“哦,原来是宋家公子,那她身边那位地位应该也不会低。”婉曾经没有银钱置办新衣服,京都大大小小的宴会她都不去,不像秦桑榆那般到哪里都被人围着,而瑶姬更加不必说了,这些人她一个都没见过。二人也知道亭子里的人在看她们,都不甚在意。宋婉欢喜道:“你瞧,那里有人在斟酒。”从瑶姬这个方向只能瞧见那人的背影,瑶姬轰的心头一热,这人背影好熟悉。宋婉的注意力却都停在酒上,她第一次看有人这般煮酒,酒一煮,便什么味都没了,他却煮出了浓香。“我们过去瞧瞧吧。”瑶姬点头默许,内心有几分灼热的感觉,迫不及待的想要瞧见他的正脸。宋婉见瑶姬同意,拉着她径直朝着那煮酒的公子的公子身边走去。那煮酒是是一个少年,应该也是哪家的公子,他手持一个竹制的酒舀,不断的往炉子上的酒壶里加酒,神情闲适,好像周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似的。当真是这亭子里的又一道风景线。二人走到炉子面前,停住了脚步,那少年余光瞟到前面停着两双绣鞋,他微一抬头,笑道:“姑娘可是要讨杯酒喝?”这人戴着半边银面面具,瑶姬瞧不见她的脸,不觉心里有几分失望。刚才瞧着他的背影,真的像极了一个故人,瑶姬隐约压下心头的灼热,长袖里的手已经蠢蠢欲动,想揭开他的面具。他戴着面具,就如她蒙着面纱一样,会不会,面具下的人,就是故人。“姑娘?”嗓子喑哑,不像故人的声音。宋婉也蒙住,一时之间,被他恰到好处的风流迷了双眼。一声姑娘唤回了二人的神智,宋婉腼腆笑道:“不知可否在公子这里讨杯酒喝?”这少年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自然是可以的,这般天寒地冻,赏美景之时,也莫要冻坏了身子,更何况是像二位姑娘这般娇滴滴的没人儿。”宋婉脸一红,这人说出来的明明是流氓话,偏生带着真诚的关切,让人丝毫生不起厌恶之心。瑶姬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他,互相瞧不见脸的二人心中同时升腾起一股熟悉感,却彼此不动声色。若是错了,于二人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他用竹舀舀出两杯酒,倒在旁边的碧玉杯子里,细看他这里摆着密密麻麻的酒盏,好像就是为来往的人准备的。“一杯二两银子。”少年突然变脸,开口就要出天价。一小杯酒就揽了一个普通百姓家一年的开销,这人还是个奸商!今日在这里赏雪的都是有钱的公子哥,附庸风雅,根本不会在乎这点银子。宋婉:“……”抢钱啊!瑶姬轻笑。从袖子里掏出银子,放在案板上:“这等应情应景的美酒,万金都值。”那少年也轻笑:“我见着顺眼的收二两,见着不顺眼的要五两。”言下之意,就是他瞧着二人顺眼。宋婉又不争气的红了脸。瑶姬伸手,两根葱白的手指捏住那个白玉酒杯,递给宋婉。宋婉脸更红了,若是平日,这么贵的酒她根本不用想,即便是大哥从商,赚来的银子除却给一大家子,还要给祖母治病。“嗯?”瑶姬又轻哼一声,宋婉这才接过去,嘴抿着酒杯,喝了一小口,才刚刚下肚,一股暖意涌入四肢百骸,舒畅极了。瑶姬又拿起另外一杯酒,尝了一口,心头大震。这个味道,她至死也不会忘记。她瞧着那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八分肯定。她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净,除却暖意,还有一股涩意从心底蔓延开来。此时,亭子里又来了几位公子,为首的是平清郡主,她一袭红色披风,将这里都照亮了几分。红色将她衬得明艳动人,一行人走进来,所有人却只看得见她。确实是夺人眼球。若是撇开她与自己的那些不愉快,她还真称得上国色天香,而且,在医术上颇有天赋,若是将这天赋让给她……师父该少操多少心啊。瑶姬看着她,她也瞧见了瑶姬,红唇勾起一抹笑,也走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