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和张凡的鸟市之行，很成功。直接一次性让领导批了差不多比以往多两倍的编制和名额。当然了，人家领导也专门问过了卫生方面的专家后，才给的。因为茶素医院发展太快了，不特事特办，就会把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成绩拖后腿的。吃完喝完，星期天的早上，张凡他们早早起来朝着茶素跑。夏天的边疆，开车要赶早，特别是赶远路的，一定要早一点出发，不然汽车到了中午，大太阳下，直接就是烤包子的馕坑。绕着天山跑，天山在茶素这一块的时候，就是个人字型，像是喝高的男人一样躺在那里，头朝着鸟市，两腿劈叉分开，而茶素就是两腿之间的那个点。在茶素，天山是分南北两天山的。进茶素的常规路线就是，进北天山，就是从鸟市出发，走石头城进三台海子到茶素，这一路上，风景一般，也就是三台海子，赛里木还比较好。以前的时候还能看看天山内部的景色，森林雪山的，现在高速路如同一条杠子一样，插进去拔出来，路是方便了几十倍，但景色也差了几十倍。而另外一条线，就是南线，从出哈密瓜和葡萄的鄯县进入，走南疆，绕着南天山，走国防公路进天山。这条路线夏天的时候，极其漂亮。冬天更是白茫茫的一副南北极的架势。当然了，因为高速路的缘故，张凡他们走的是北线，也就是大多数人走的路线。“中午吃啥？”张凡问老陈。欧阳都疯了，刚吃过早饭，奶茶味道都还没消散，这就已经开始商量中午吃啥了。有时候，欧阳也觉得心累，刚刚拿下编制，不应该是讨论讨论以后医院的发展，名额给谁，怎么分配一类重要的事情吗？怎么就非要讨论中午饭呢？可张凡不聊，欧阳也不会主动问的，就好像，你不给老娘汇报，老娘坚决不会主动询问，我就等着，我就看着，看你什么时候来说。“中午吃大饼夹菜吧！”老陈想了想，给了一条建议。其实从鸟市到茶素这一路好吃的东西好是挺多的。大盘鸡、丸子汤、手抓羊肉、烤包子都挺好的，不过老陈也知道张凡嘴上难伺候。这几年下来，他觉得，他收集了半辈子的美食存活，都快指应不上了。“锡伯大饼？”张凡问了一句。“嗯。味道还不错，特别是人家的韭菜辣椒蘸酱，还是相当不错的。”老陈吧唧个嘴说着。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货，比如老陈，描述吃食的时候，几句话伴随着吧唧的嘴，就能让人生津。“行！等会咱们下高速，去尝尝。”“卫生怎么样，卫生不好，我可不吃！”欧阳不乐意的说了一句。别人从鸟市出发，从早上到下午也就到了，张凡他们能走一天。不是路不平车不好，而是车上有吃货。边疆馒头包子中，满肉的烤包子，流着油脂的薄皮包子是当打红棍，锡伯大饼就是芸芸众生里一个不起眼的存在。有人说过，有肉有油做的好吃不算本事，这种清汤寡水的做的好吃，才算水平。而锡伯大饼就是这个不好做的存在，老陈找的这一家，算是有水平了。门帘不大，深眼窝头发乌黑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们，说实话，这位女老板收拾一下，估计也不次于上电视的佟美女。锡伯人的眼窝相对都比较深，当然了，女生这样比较好看，男生就不好了，如同没睡醒一样。眼睛大一点还好，眼睛小一点，哎呦，睁眼闭眼的区别不大。门帘不大，但环境整洁，欧阳还算满意的坐在餐桌边，这老太太吃饭，对于味道要求真不高，不要太咸，好吃不好吃的都能对付，但对卫生要求就比较高。而张凡和老陈，追求的就是一个味道。两个世界的人！上饼，大饼看着不出奇，这个饼放在面食大省，比如两西，比如肃省，看样貌实在是拿不出手。一指厚的发面烙饼，大饼表面还微微发黄发焦。这要是在以前生活条件不好的时候，三省媳妇烙出这样的饼，估计得挨打。不知道是小麦的问题，还是人家的铁锅有独到之处，微黄略焦的大饼不光吃不出焦枯味道，咀嚼在嘴里，有一丝丝的麦香味道，这就不容易了。现在这个年代，吃饼吃馒头，谁还吃过有麦香的？而且，重点在人家的韭菜辣椒酱上，深绿色的韭菜切成一段一段的，长短是内科医生夹不起来的长度，红色的辣椒磨成了糜状，还有最灵魂的大酱，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当这三样凑合在一起，味道就不一样了，混杂着辣、鲜还有韭菜的浓密臭味，伴着小麦发酵后的甜味，乖乖，越咀嚼越有劲道，越咀嚼越能让你又一种那个欲罢不能的感觉。欧阳吃了三块不吃了，她觉得太费牙了，看着张凡和老陈吃的一头一头的汗水，她深深的觉得，当初安排老陈帮张凡，不是老陈的才华吸引了张凡。而是这两家伙有共同的爱好。到了茶素，欧阳甩哒甩哒回家了，张凡也回家了，老陈还要忙着周一开会的材料。医院这种技术单位，有三个大办，党办名义上中层科室第一的办公室，可在茶素医院，不到重大节日几乎看不到它的影子。还有一个院办，就是所谓的院长办公室，以前的时候医院小，这个办公室没成立。后来成立了，院办现在还是个弟弟，好多工作，都让陈生给截胡了，很是让院办主任敢怒不敢言。还有一个就是医务处，这个科室，是最忙最累最重要的科室。现在老陈带着医务处的人，忙碌着周一的晨会。周一，天空晴朗，晴朗的天上万里无云。“要开院会了，赶紧走，没事的都必须去啊。”各个科室的护士长们一边喊着，一边赶鸡一样，把医生护士撵着去开会。每个行业都有不喜欢开会的，可医疗行业这样的人更多，有事不会去开会，没事更不会去开会。所以，一般这种小事，都是如同当娘的护士长监督的。主任一般在这种小事上不发话，主任一旦发话，就是大事。乌泱泱的一片白从各个科室汇集着朝向大会议室。“老大这是要干嘛？”底下骨科的医生凑在薛飞身边问。“嗯，就是传达传达上级精神，夸夸我们工作努力，最近大家都比较累，老张啊，就夸夸咱们。”薛飞一副医院高层的架势，给小师弟们吹着牛逼。好像他也开了班子会议了一样。虽然他现在在急诊中心当副主任，可骨科的医生还是亲近他。会议老陈主持，说了一些开头后，就把话筒交给了张凡，让张凡做重要指示。“我不是中南领导，也不是边疆领导，我的指示也不是重要的。”张凡瞅了一眼老陈，说完下面的医生护士哈哈大笑。“气氛不错，大家红光满面的，看来生活很滋润！陈院长给我说，这几天差不多有好几十个人买了汽车，看来我们医院的生活水平已经达到先富起来的地步了。”张凡也是笑着说，下面的人更是热闹了，甚至有年轻医生喊着让张凡发老婆。“你们拿这么多工资奖金，还找不到老婆，这就是能力问题，当年我才拿多少钱，照样能找到老婆！”下面的人又是哈哈大笑。“好了，玩笑归玩笑，咱们进入正式阶段，大家都挺忙，下面的有些主任已经想起身离开了。先不要急，我先说说接下来医院的规章制度的改变。首先说说医生，转科医生，外科方面，必须在三年的转科生涯中拿下阑尾，胆囊、四肢固定……”张凡一说，就说了差不多几十种常规手术。大家静静的听着，外科说完说内科。“如果三年内，拿不下这些手术和治疗，医院会再给一次机会，多给你一年的时间，仍旧拿不下来，对不起，请您另择高处。住院医要晋升主治，必须担任过住院总这一职位，以前的时候，住院总就是多拿五百块钱，现在不一样了，住院总，一年时间的住院总，没有必要的事情，24小时在医院待命。什么是必要的，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应该明白！”满场没了笑声了，全都傻傻的看着张凡。“这个强度很高啊！”甚至有些年轻人，特别是刚买了汽车的年轻人都要哭了，按照这个节奏，开个蛋的车，医院都出不去，你要车干嘛。医院的规章制度和发钱一样，说实行就实行。住院总的申请，别想是都能上，先排队申请，医务处通过后，你才能上岗。一年三百多天，一天24小时，必须吃喝拉撒全部在医院，绝不含糊。这一下，乖乖，医院的医生们都快哭了。“这肯定是欧院出的主意！张院没这么黑。”“哎，我就说，我就说，张院这么大方，咱们的工资都超过首都魔都了。哎，真的是好吃难消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