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仁看到那半枚玉佩,神情大变,厉声道:“这……这怎会在你的手?”抢上前去,已经从蔡十三手夺下了玉佩。蔡十三叹道:“殿下,你好好看一看。”瀛仁拿起玉佩,正反两面仔细看了看,显出惊疑之色:“这不是……不是那一块,可是……可是几乎一模一样……!”“玉佩本是双鱼,这是左尾鱼,正面鱼图,反面富贵,这上面是‘富’字。”蔡十三轻叹道:“殿下,你现在是否相信臣下?”瀛仁脸上依然是吃惊神情:“你……你怎地有这半块玉佩?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蔡十三看到四周大火熊熊,道:“殿下,此时已不是解释的时候。房屋快要塌陷,殿下应当离开这里。”向冯午马道:“你们要想确保殿下安全无恙,便需要将敌人引开,我自会带着殿下找个妥善的地方先藏起来。”冯午马冷笑道:“我们为何要相信你?”瀛仁微微沉默了一下,便道:“蔡十三,你说我们该如何做?”他这话竟似乎是在让蔡十三作出决定,旁边众人都是一怔。蔡十三迅道:“殿下,找一个如你体型相似之人,扮作你的摸样,然后由他们保护替身杀出去,敌人一定会尾随而去,臣下等他们离开,便可以带着殿下另寻地方隐蔽起来。事不宜迟,还请殿下立刻下令,再迟可就来不及了。”瀛仁似有犹豫之色,在想着什么,但是四周那熊熊火焰的热度已经喷发过来,瀛仁却是做出了让众人吃惊的决定:“冯午马,你带人准备突围,本王留下来,没有本王跟着你们,你们也可以没有牵绊。”冯午马等一干护卫立时跪下:“殿下……!”“不要多说了。”瀛仁眼睛四周扫了扫,指着一名护卫道:“你体型与本王相若,快换衣裳。”那护卫一犹豫,瀛仁已经沉声道:“还不快些。”护卫不敢违抗,立时起身脱下外套,而瀛仁也迅脱下了身上的锦衣,与那护卫调换,便是头上的帽冠也摘了下来,让那护卫戴上。那护卫的体型与瀛仁有七八分相似,此时穿上瀛仁的衣裳,若是在昏暗之,倒是可以以假乱真。冯午马神情严肃,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瀛仁见到那半枚玉佩,便对蔡十三生出信任,他此时倒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蔡十三见衣裳换好,指了指冯午马,又指了指李卯兔,问道:“除了你们两人,谁的武功最好?”冯午马皱眉道:“为何如此问?”蔡十三看了刀疤人一眼,叹道:“他身体也不好,为了防止万一,必须让一个高手与他换衣裳,留在殿下身边。”瀛仁已经指着楚欢道:“楚欢,你跟在本王身边。”冯午马道:“为何我与李百户不可?”他自信武功在楚欢之上,只觉得若是真的要有人留下贴身保护,自己无疑是最合适的人,又或者李卯兔比楚欢也要合适。蔡十三肃然道:“你们方才已经说过,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探过你们的虚实,所以他们对你们的情况应该已经掌握。你和这位李百户的武功最高,也是他们重点监视之人,如果这次突围的护卫之少了你们两个,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冯午马兀自心存疑虑,瀛仁已经道:“冯百户,听蔡十三的,楚欢换衣裳留下。”楚欢虽然感觉到蔡十三似乎并无恶意,但是却是在闹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此是刀疤人却干脆利落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来,楚欢也没有犹豫,知道事情紧迫,也脱下了衣裳。换好衣裳,刀疤人又将那白灯笼递给楚欢,忽地在蔡十三面前跪下,叩了两个头,声音沙哑:“二十年来,能与你在此平静度日,死而无憾。”蔡十三看着刀疤人,眼圈泛红,抬手道:“你们……你们快走……!”冯午马向瀛仁拱手道:“殿下,我等先且引开敌人,等到天亮,小人会派人往附近求援,自己也会带人回来找寻殿下。”瀛仁叹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冯午马转身看向楚欢,肃然道:“楚欢,殿下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楚欢正色道:“殿下安危,楚欢将以性命保护。”冯午马再不多言,一甩手,高声道:“保护殿下离开。”众人立时将那假齐王簇拥在间,刀疤人亦是拔刀在手,跟着出去,走出几步,蔡十三忽地叫道:“银谷……!”刀疤人脚步一滞,却没有回头,只听蔡十三颤声道:“此生能与你作为兄弟,是我的荣耀!”刀疤人身躯一颤,并无说话。胖柳经过楚欢身边,他心知此次突围,凶多吉少,脚步停了一下,忍不住低声道:“大人,若是能活着回去,大人……大人能不能请卑职去趟窑子?”“一趟怎么够。”虽然事态紧急,但是楚欢还是笑道:“当红的姑娘都找一遍才可以。”胖柳笑道:“大人,这可说准了。”冯午马此时却已经一脚踢开烈火熊熊的大门,大声喝道:“弟兄们,冲出去。”率先杀了出去,身后众护卫也都不犹豫,将假齐王簇拥在当,俱都冲了出去。大火熊熊,屋角已经有燃烧的木梁落下来,瀛仁低声急道:“蔡十三,咱们往哪里去?”蔡十三神情凝重,道:“殿下不要急,等他们走远一些。这屋子的火势越大,他们越不会怀疑我们还留了下来。”楚欢却是握刀护在瀛仁身边,知道蔡十三说的有理,若是房屋塌陷,就算有敌人潜伏监视,也比不会以为这屋子里还有人。又听得“喀拉拉”之声响起,又有几处木梁砸下来,蔡十三终于道:“殿下,咱们走。”第一个出门,在前面领路。他的身体很不好,行走都有些吃力,但是为了抓紧时间,却是咬牙支撑,竭力让自己走得快一些。瀛仁和楚欢跟在后面,出了院子,却是往东边拐去,没走多远,便听到身后轰隆隆只响,回头去看,却见到那房屋已经崩塌下去,幸亏早离开一刻,否则只怕要葬身在烈火之。冲天的火焰将院落四周照耀的如同白昼,天幕似乎也被火焰烤红。楚欢此时也不知道冯午马那群人走的哪里,只盼他们能够安全脱身,紧随蔡十三身后,只见蔡十三在前面快步领路,竟是往那处摆放灵堂的屋子过去。进了院子,入得门内,楚欢迅转身将门关上,瀛仁忙问道:“蔡十三,咱们……咱们就躲在这里?”蔡十三摇头道:“对方狡猾多段,虽然有人扮成殿下的模样,但是用不了多久,只怕就会被识破,一旦他们发现上当,必然会返回庄内重新搜找,这座灵堂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瀛仁皱眉道:“那为何要来此处?”蔡十三却已经有些气喘吁吁,走到角落处,低声道:“殿下,你跟我来。”他站在最旁边的一处灵牌边上,伸手握住灵牌,用力轻轻一转,那灵牌动了动,就听到“嘎嘎”之声响起,旁边的石砖地面竟然缓缓移开,出现了黑乎乎的坑洞。瀛仁凑过去,明白过来:“原来这里还有机关。这可好极了,躲在这里,他们一定找寻不到。”紧张的心情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蔡十三拿过一盏油灯,第一个下到坑内,到得下面,抬头道:“殿下,下来吧,这里面很安全。”瀛仁正要上去,楚欢却率先抢上前去,往里面看了看,只见从上面下去倒有石阶,油灯灯光下,里面倒真是一条地道,看了看,这才回头道:“殿下,可以下去了。”瀛仁这才下去,楚欢跟在后面,到得石梯,将佩刀佩在腰间,双手抬起,用力将顶上的石板地面合上,确定完全契合,这才下到了通道之。蔡十三举着油灯在前面带路,瀛仁居,楚欢殿后,这通道也不算宽阔,仅容一人通行,而且个头高大者还要微微屈身。“这条地道通往哪里?”瀛仁感觉地道里的空气浑浊,让人感觉到胸闷,忍不住轻声问道。“殿下不用急,还有一段距离。”蔡十三解释道:“这条通道直通庄外,前面不远有一处小石室,我们可以去哪里歇息,臣下在那里已经事先准备了干粮和水。”楚欢皱眉问道:“蔡庄主,为何这里还有地道?是庄主所建?”蔡十三道:“不是。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但是这处庄院,早在二十六年前便已经建了下来。”“这庄院可不小。”楚欢道:“地下还有地下通道,却不知谁才是这庄院的真正主人。”他若有所思,轻声道:“二十六年前……那时候这里应该还是汉阳国的国界。”蔡十三道:“不错,这是汉阳国忠孝陵王的别院,当年茂县是汉阳国忠孝陵王的封地,忠孝陵王在这里建了一所别院,一年之,倒有大半年是呆在这里。”瀛仁奇道:“忠孝陵王?蔡十三,忠孝陵王的庄院,怎地成了你的庄子?”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那半枚玉佩怎地在你的手上?你和母后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