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昊的到来,让人们就感到了一阵兴奋,而大多数人心里更希望见到的,却是和盛泉的大东家苏琳琅。和盛泉在云山府可说是赫赫有名,而苏琳琅的名字,更是市井坊间时常谈起的由头。许多人都知道,和盛泉苏老东家去世之后,女儿苏琳琅继承父业,担起了和盛泉的担子,甚至有许多人知道,苏琳琅还是范家的儿媳妇。不过苏琳琅为何离开范家重返娘家继承产业,那却是极少有人知道其中隐情。但是有一点却是十分肯定,虽然见过琳琅的人很少,可是苏琳琅的美艳之名却是在云山府十分响亮,苏家有个艳寡妇,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却是在许多人心中放着。仰慕琳琅美名的人绝不在少数,但是见过琳琅的却是屈指可数,且不说琳琅极少出门,就算真的出门办事,却也是马车而行,而且下车必戴面纱,所以许多人虽然有心,但是真正能窥琳琅芳容的少之又少,无非是看到琳琅曲线起伏的火爆身材而已。实际上今日的围观人群中,便有不少是冲着琳琅的艳名而来。虽然之前的评选大会琳琅一直没有现身,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最后一战,事关和盛泉的前途,苏琳琅那是一定会出现。而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料,方正昊抵达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一辆马车缓缓醒来,楚欢手下训练的十名护院全部随从而来,而和盛泉名下酒庄和铺子的掌柜今日也都全部跟来,几十人簇拥而来,气势颇为壮观,在风头上已经盖过了先到的方正昊。琳琅做事不喜欢张扬,习惯于低调而行,但是楚欢这次却建议她将声势造的大一些,无论如何,先在气势上压住对方,所谓先声夺人,让人知道和盛泉的实力所在。前簇后拥几十号人,而且不少人都是骑马而来,前方有几名护院开道,虎背熊腰呼喝有声,也确实增添了极强的气势。马车自然不能进入会场,所以在木栅栏外,马车便即停了下来。方正昊此时已经从位子上站起来,背负双手,远远望着琳琅的马车,眼眸子里显出寒意,但是嘴角边却又显出得意。苏琳琅来了倒正好,他还担心琳琅不能过来,到时候击败和盛泉,没有琳琅在场,反倒没有畅快的感觉。人们争先恐后地看着马车,静等着琳琅出来,马车车帘掀开,人们便见到从马车之中缓缓行出来一位身姿绰约的佳人。琳琅一身白色的衣裙,看起来如同仙子下凡尘,她一如既往地带着披纱斗笠,难以看清她的面孔,但是那曲线玲珑曼妙无比的身姿,却已经让人们惊艳。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琳琅显得十分淡定,莲步轻移,走向会场,身边带着一身青衣的小六子,小六子竟然也捧着一尊造型美观的酒坛,虽然比不上方正昊那尊就然精致,但却显得大气不少,也古朴不少。身姿袅袅,犹如仙子蒙尘,更如同一朵白色素云飘至会场,她脚步轻盈,行姿优雅,气质如兰,不少人顿时都是想道:“都说苏琳琅美艳无双,虽然现在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姿气质,确实是艳冠群芳,美艳之名,当真是名不虚传。”美酒佳人,素来连在一起,此时琳琅与小六子捧着的酒坛一同步入会场,四下里先是静了一阵子,很快就嘈杂成一团,议论纷纷。方正昊先是看了看琳琅,随即看到小六子捧着一尊酒坛进来,有些惊讶,眼角跳了跳,他知道苏家的酒王已经被毁掉,可是今日苏琳琅却带了一坛酒过来,而且琳琅的气质显得十分淡定,这让方正昊感到了少许的不安。方正昊眼睛死死盯在小六子怀捧的酒坛之上,心中暗想:“难道苏家还另有杀招?这不可能,苏家最大的杀招,只能是那两坛酒王……但是两坛酒王都已经被毁,怎么可能还有其他的酒王?”脸色沉下来,又想:“难道姓梁的与苏琳琅联手设下了这个局,故意坑害老子?被毁的酒王竟是假的?真正的酒王却还留在他们的手中?”他脑海中左思右想,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此时陈东家和肖东家却都已经客套起身,琳琅袅袅上前来,向那两位东家行了礼。陈东家还礼之后,压低声音道:“苏大东家,这次御酒评选,老夫的酒水注定是无法夺魁,只希望你们的竹清酒能为咱们云山府争争气!”陈东家是齐茂芳的大东家,也是云山府的酒坊。虽说齐茂芳与和盛泉也存在竞争关系,但是和盛泉做事却很讲究,知道云山府酒坊众多,大小酒坊都要生存,所以做事留有余地。和盛泉在云山府名声响亮,比起其他各家酒坊,各大酒楼酒庄自然都是喜欢和盛泉酿出的酒,但是从苏老东家开始,和盛泉在云山府供应的酒水数量便有着严格的限制,产出的酒水除了一部分在云山府销售之外,其他的酒水则是蔓延到了西山道其他各州,也正因如此,仅和盛泉供应数量有限的酒水自然无法满足云山府市场的需求,也就等若给其他酒坊留出了生存空间。所谓同行是冤家,和盛泉虽然在云山府酒界位居首位,本应得到同行的嫉恨,但是正因为和盛泉做事留有余地,云山府大小酒坊对和盛泉虽然嫉妒,却不怨恨,而且对和盛泉身为云山府酒界龙头都是心服口服。陈东家希望和盛泉夺魁,却并非虚情假意的客套话。他对忻州方家已经有所了解,相比起和盛泉的做事留有余地,妙草堂的做事风格却是完全不一样。不少人都知道,忻州方家做起事来,算得上是赶尽杀绝,妙草堂发迹之前,忻州大小还有二三十家酒坊,但是妙草堂崛起之后,大肆扩张,在夺得御酒之名之后,更是借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大肆扩建酒坊,在忻州地面上,妙草堂名下的酒坊如今已经达到八家,而且规模都是极大,每年除了进贡的御酒,借助着朝廷给予御酒之家的待遇,妙草堂每年产出酒水的数量惊人,在忻州酒市上,十坛之中,倒有七八坛是妙草堂的酒水,其中固然因为名气的缘故,另外也有方家软硬皆施控制酒市的因素存在。如此一来,忻州其他酒坊的日子当真是难过无比,许多酒坊早已经支撑不下去,纷纷关门,如今忻州除了妙草堂,偌大的一州之地,却只剩下三四家酒坊,而且都是在勉力维持。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许多看客眼中,无非是瞧瞧两大酒坊的一次巅峰对决,但是对于那些关乎利益的内行人来说,妙草堂与和盛泉的对决,不仅仅是一场热闹,更不仅仅是两家酒坊的对决。这一场对决的结果,固然对这两大顶尖酒坊的前途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对于其他大小酒坊,也将起到决定命运的作用。在此之前,妙草堂虽然一直想占领云山府的酒市,但是因为和盛泉的存在,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空子,而和盛泉也成了抵挡外来强者进攻的盾牌。但是和盛泉如今面临的困境,行内之人可说是众所周知了。和盛泉若是夺得御酒之名,将会取得官府名正言顺的支持,那么所面临的缺粮等一系列困境必将烟消云消,而云山府其他大小酒坊在和盛泉的笼罩下,依然可以继续存活下去。可是和盛泉一旦失利,就等若这块招牌很快就从酒界消失,没有了和盛泉这块堪与妙草堂匹敌的大盾牌u,忻州方家很快就会席卷而来,以他们的作风,云山府的酒市很快就会被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控制起来,而云山府的大小酒坊必将遭受一次灭顶之灾。齐茂芳作为云山府仅次于和盛泉的大酒坊,等到和盛泉消失之后,也必将成为妙草堂在云山府的最大敌人,日后也必将遭到妙草堂无所不用其极的排斥。齐茂芳陈东家对这一点看的是极透,所以在他内心深处,还真是希望和盛泉能够击败妙草堂。琳琅面纱下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容,轻声道:“若是凭借实力比个高低,和盛泉就算输了,那也不会有多余的话说。但是如果依靠旁门左道,和盛泉是绝不会答应!”她声音柔美,但是语气却十分严厉,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旁边的方正昊听得清楚,方正昊嘴角已经泛起冷笑,缓缓坐下去,斜视琳琅一眼,淡淡道:“管他是白猫黑猫,说到底,能抓到耗子的才是真正的好猫。”顿了顿,冷笑道:“苏大东家,今年的评酒大会还能看到你,却不知下次评酒大会,这旗子上是否还有和盛泉的名号了?”此时苏伯已经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了琳琅,琳琅姿势优雅坐下去,也不看方正昊,目光投向远处的主持台,声音轻柔:“方大公子或许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正所谓邪不胜正,靠旁门左道之术或能得一时之快,但是绝不会长久。家父当年如何败在你们手中,你们心知肚明,家父的遗愿,就是希望和盛泉堂堂正正击败你们妙草堂,我苏琳琅自然要帮他老人家完成遗愿!”方正昊冷哼一声,道:“死人多的是,却未必每个人的遗愿都能完成。你想完成遗愿,就看你们和盛泉有没有这个本事!”琳琅抬头看了看天,洁白如同天鹅版的柔美脖子扬起,弧度甚美,声音却是淡定无比:“胜败之分,不在嘴上,而在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