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上,媚娘和祁宏都已经走过那道狭道,远远望着古藤长绳,祁宏神情肃然,媚娘亦是一脸焦急之色。见到那古藤晃动,媚娘只盼楚欢立时便能上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到半个身影显露出来,媚娘惊喜交加,仔细看了看,却是皇后,楚欢声音已经传过来,“祁宏,在不在?帮皇后拉上去!”祁宏这才小心翼翼摸过去,微矮下身子,一手抓住长绳,稳住身体,另一只手已经伸过去,见到皇后一只手伸过来,立刻抓住,小心翼翼将皇后拉了上去,这崖边太过狭窄,皇后上到崖边,倒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楚欢等到皇后上到崖边,这才翻身上来,媚娘见到楚欢身影,这才彻底地松了口气。楚欢见到皇后和祁宏都贴在山壁上,沉声道:“都不要动。”向媚娘那边看过去,大声道:“媚娘,接住长绳!”媚娘立刻上前两步,楚欢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古藤掷了过去,那古藤宛若一条长鞭甩过去,这看似随意一甩,其实楚欢力度掌握的极好,而且若是换做一般人,没有如此气力,断然是无法甩动长绳,媚娘自是小心准备,见到长绳过来,立刻抓住,紧紧握住。楚欢道:“先前也是没有想到,否则只要有一人先走过去,拉住绳子,后面的人便可以借住长绳走过去。”皇后死里逃生,恍如隔世,听楚欢这般说,轻笑道:“总有想不周全的时候。”当下三人抓着绳子,就如同抓着栏杆一般,小心翼翼挪动了过去。等到三人走过去,媚娘已经丢下长绳,扑到楚欢怀中,她身体柔软丰满,楚欢只觉得温暖瞬间传遍全身,只听得媚娘哽咽道:“你这个混蛋,我……我只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哎哟……!”楚欢低叫两声,劫后余生,心情也是大畅,媚娘听楚欢声音带着一丝苦痛,吃了一惊,急问道:“欢哥,你怎么了?”皇后在旁道:“他受了伤,伤口还没有处理……!”媚娘急忙松手,先前只是欢喜,没有看清楚,此时却是瞧见,楚欢衣衫喽烂,手臂上有多处擦伤,血迹沾染在衣襟上,媚娘急道:“你快坐下,我……我帮你处理伤口……!”楚欢见此处已经颇为宽敞,坐了下去,靠着山壁,向皇后这边道:“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吧……!”见皇后脸色依然十分苍白,抬头看了看天色,黑乎乎一片,不过雨势倒是小了不少。皇后此时也是虚弱无力,坐了下去。媚娘身上自然也少不了金疮药,等到楚欢坐下,急忙帮他处理伤口,她蹙着柳眉,看上去十分担心,楚欢到很少瞧见她这样子,含笑道:“是不是以为我必死无疑?”“你还说!”媚娘瞪了楚欢一眼,“你可知道,你落下去的时候,我……!”竟是眼圈一红,声音哽咽。楚欢柔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相公命太硬,阎王爷不敢收的。”“你若是死了,那也是活该……!”媚娘恨声道:“就你爱逞英雄,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你就没想想别人……!”她自然是责怪楚欢楚欢为了救皇后,竟是不顾惜自己的性命。楚欢呵呵一笑,扭头看了皇后一眼,却见到皇后也正瞧着自己,皇后脸色疲惫,不过脸上却也是担忧之色,显然是在担心自己的伤势,当下咧嘴一笑,皇后见楚欢冲着自己笑,却是立刻别过脸去,落崖之时,许多顾忌可以不管,可是如今死里逃生,皇后心知已经不能再似方才那般,不知为何,瞧见媚娘小心翼翼为楚欢处理伤口,自己却只能瞧着,心里却是一阵黯然。媚娘见楚欢向皇后瞧过去,还咧嘴笑,心中更是有些气恼,两指掐了一下,楚欢“哎哟”一声,媚娘故意道:“怎么了?疼的这般厉害?怎地还看你很开心的样子?”楚欢知道媚娘心思,含笑不语。媚娘出身江湖,对处理伤口自然是十分熟练,为楚欢伤口敷上药,这才在楚欢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楚欢两根手指,楚欢与她四目相视,知道自己落崖定然是让媚娘伤痛欲绝,反手握住媚娘手儿,柔声道:“一切都好了,咱们走过了最险峻之处,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便可以走出北岭了。”媚娘柔软的娇躯斜倚在楚欢身上,轻声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你便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要……也要想想别人,你若是不在了,我……我也活不成了……!”楚欢心中感慨,握媚娘的手更是紧了一些,不自禁又向皇后看过去,只见到皇后却是微仰着秀美的脖子,望着夜空,怔怔出神。在崖边歇息了一阵,稍微恢复体力,楚欢几人便即继续前行,此后道路虽然算不得宽敞,却再无那狭窄之处。第二日天气却已经好转,到了正午时分,已经是云开雾散,露出阳光来。翻过山,便是一道茂密的丛林,穿过丛林,便即进入到北山青州境内。从河西出发,这一路上竟是耗费了半个月,走出北岭的一刹那,几人都是恍如隔世。几人的衣衫都已经是破旧不堪,祁宏和楚欢胡须拉渣,乍一看去,倒像是拖家带口沿途乞讨的乞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村落,买了几件衣衫换上,都是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想要找寻马匹,却是难以寻到。进到西北,楚欢知道当下形势对西北来说,形势紧迫,倒是想着及早赶回朔泉,商议大事。虽然西谷关被封锁,但是青州境内倒还算得上是平静,要回到朔泉,自是要从青州进入甲州境内。甲州当前由轩辕胜才驻军镇守,楚欢在与北山肖焕章兵戎相见之际,调派猛将卢存孝领兵支援,此后卢存孝也就在轩辕胜才麾下,协助轩辕胜才镇守甲州。甲州如今有骑步兵五千人,其中甲州城驻守两千兵马,其他兵马驻守于甲州各处。途中好不容易寻到了一辆马车,楚欢花了重金买下,随即由祁宏赶着马车,一行人直奔甲州城。赶了三天路,终是到了甲州城外,城门大开,人来人往,一切都是十分的平静,媚娘却是提醒道:“欢哥,你真要进城?”“西谷关被封锁,一时半会看不出危害,时间一长,后果不堪设想。”楚欢肃然道:“经过此地,自是要与轩辕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媚娘道:“你莫忘记,轩辕胜才可是轩辕绍的堂兄弟,你离开西北这许多时日,难保轩辕绍没有派人与轩辕胜才联络……!”“你是担心轩辕胜才背叛我?”楚欢皱眉道。皇后在旁欲言又止,想了一下,终是道:“轩辕胜才的父亲当年也是战死,轩辕一族当年在战场上死去的人不少,所以留下了不少孤儿寡妇……轩辕平章专门设立了演武堂,轩辕一族的孤儿从小便在演武堂长大。立国之时,轩辕绍已经有些年纪,进了行伍,轩辕胜才那时候年纪还小,是在演武堂长大,他也是轩辕世家的后起之秀,在轩辕子弟之中,他虽然比不少轩辕绍,可是与其他人相比,却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等到有些年纪,也就进了近卫军,在轩辕绍麾下当差。”楚欢对轩辕胜才的情况倒是颇为了解,他也知道轩辕世家为了培养本族子弟,专门设立了演武堂,知识却不知道轩辕胜才是在演武堂长大。“演武堂并非只是练武之处。”皇后见楚欢微微皱眉,明白楚欢对此可能不太了解,解释道:“演武堂不但有专门的师傅教授习文练武,而且还有专门的住宿之处,在演武堂的轩辕子弟,每一人都会配备一名仆从,照顾生活起居,立国之后,轩辕胜才和许多轩辕子弟便被送进了演武堂,据我所知,每个月也就只能与家人相见一次……!”楚欢明白过来,看来轩辕子弟能够成为帝国武勋世家,绝非偶然,轩辕子弟自幼就开始军事化的生活训练,家规看来十分严格,微一沉吟,问道:“轩辕绍和轩辕胜才关系如何?”“轩辕绍是嫡出长孙,在轩辕家族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轩辕胜才对轩辕绍似乎一直都很敬畏。”皇后轻声道:“至若两人关系如何,我倒也难以知晓,不过毕竟是堂兄弟,如果……如果轩辕绍当真派人来到西北与他联络……!”却并没有说下去,只是道:“这个时候去见他,还是……还是小心为好……!”媚娘见皇后与自己见解一样,立刻道:“她说的对,无论怎样说,他们都是轩辕家的人,如今太子和轩辕绍派人到处追杀咱们,恐怕已经派人与轩辕胜才联系过,这时候你若是贸然去见他,那岂不是自投罗网?”楚欢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终是笑道:“正是如此,我才更应该去瞧一瞧……!”外面传来祁宏声音:“楚督,咱们是否进城去?”“进城!”楚欢靠在车厢内,懒洋洋道:“多日不见轩辕,我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