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越慌,晏柠想要给许嘉熠打通电话询问,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可往自己身上一摸,才恍然记起手机还粘在后腰处。晏柠双手索然地拍了拍两侧骨盆,低头看着穿着的旗袍。这衣服可不是好玩意,要是再遇上另一个“张老板”,那就头疼了。免得招来麻烦,还是先将衣服换了为妙。斟酌一番,晏柠动身走回二楼一号包厢。推开门进去,里头没人,她已支付了这包厢的费用,不用担心有其它客人会来。直奔卫生间,把门锁好,晏柠将那一身旗袍脱下,跟着伸手去扯黏在她后腰处的物品。透明胶带被撕下来的那刻,一阵酸爽伴随着,感觉汗毛都被拔了出来。完事后,晏柠换回自己的裙子。将扯下来的物品装进装衣服的袋子,她提着袋子离开卫生间,刚走回包厢,袋子便传出震动。手机屏幕在袋子里闪着光,掏出手机一看,是许嘉熠打过来的。正想要去找他,晏柠连忙接通电话。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声的。“表姐!”“你这边是什么情况?”许嘉熠气喘吁吁:“我来不及跑出去了,现躲在了二楼的卫生间。”只要许嘉熠不在贵宾楼层,一切都好办。刚好在同一楼层,晏柠吩咐:“我在二楼一号包厢,你想办法溜过来。”不久之后,戴着黑色鸭舌帽的许嘉熠鬼鬼祟祟地推门进来,又迅速地把门合上。他满头大汗,一进来就将帽子脱下,气轰轰地扔到了皮质沙发上,一张嘴就开声吐槽:“哎呀妈呀!真是折腾死我了。”他大步朝晏柠走过来,拉了一张活动的圆椅子坐到了晏柠前面。“你知道我刚才躲在哪里吗?”许嘉熠抬手跟她比划着,还说得绘声绘色,“我就躲在一个小小的柜子里面,差点就窒息而亡了。”往桌面上的纸巾盒抽了张纸,他贴到额头处抹了抹汗,最后嘻嘻一笑,“好险爷够聪明,后来找了个安全地,不然憋都憋死我了!”看着他的嬉皮笑脸,晏柠顿时来气瞪他一眼,“你还笑?我方才是九死一生才把你弄出来的。”许嘉熠将手中的纸巾扔到桌边的垃圾桶,狗腿地抬起一手掌给她侧脸煽风,另一手则朝她竖着大拇指,“表姐你可以啊,连会所的人都能够买通,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晏柠懒得跟他贫嘴,“滚滚滚,你以为现在安全了吗?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从这里逃出去。”想起门口那些壮汉,晏柠脸上又多了几分担忧,“我进来的时候,门口守着不少人,刚才又突然停电了,海哥肯定会以为是你做的,我猜他又得加派更多的人手来追你。”许嘉熠没再给她煽风,收回手朝她两手掌一摊,“怪我跑得不够快咯!”晏柠无语,她这般忧虑,可许嘉熠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模样。真够闹心的,晏柠抬手打了他肩头以示抗议。另一厢。顾奕南自收到晏柠给他发来转场的消息后,就一直陷入了矛盾当中。是否赴约这问题,已在他脑里打了无数次架。赴约,不是他的意愿。不赴约,又怕晏柠在那种杂乱的地方遇到危险。一轮思想斗争过后,顾奕南终是转动方向盘,将车子掉头,往会所方向驶去。油门渐渐加大,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顾奕南把车子驶进了会所的停车场。会所已旺了起来,停车场几乎停满。顾奕南沿着行车路线找着停车位,恰巧有车子驶离,他抓紧机会停进了那个空位。停稳车,他握起手机就给晏柠拨了过去。包厢里那边,晏柠跟许嘉熠托腮坐着,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逃出去。束手无策时,顾奕南的电话打了过来。晏柠瞬间眉峰微动,她刚才一直忙于逃离贵宾楼层,差点都忘了顾奕南这樽大佛。据她所知,顾奕南跟会所老板的儿子可是关系不错的同校同学。或许,她可以向顾奕南寻求帮忙。心思一动,晏柠欢快地接过电话,但顾奕南那边的声音很狂躁:“你人在哪?”她虽跟顾奕南认识多年,但一点都摸不清他的脾性。怕他不肯出手相助,晏柠使了个小心机,打算先把他弄到包厢再说。没在电话里提许嘉熠的麻烦,晏柠避重就轻地回:“我在二楼一号包厢。”“你出来,我在停车场。”顾奕南没打算进来。她要是能出去,早就走人了。晏柠急中生智地找借口:“我有点醉了,你过来扶扶我。”“麻烦!”顾奕南念叨了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听到“嘟”的挂线声,晏柠才拿回耳边的手机。一旁的许嘉熠好奇不已,满脸八卦问:“是谁啊?”晏柠没隐瞒:“顾奕南!”许嘉熠很是震惊地瞪大眼,思索数秒过后还是转不来,“你们两个不是竞争对手吗?”“是两家公司在竞争,又不是我们当事人竞争。”晏柠表情冷淡,“再说,也没有规定说竟争对手就不能联系的。”许嘉熠还是难以相信,摸摸后脑勺,“是我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吗?你跟顾奕南是怎样联系上的?”许嘉熠天天都在晏柠身边转悠,渗透进她的生活跟工作,按理说不可能完全收不到风声。晏柠眯眸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打算让她做你的表姐夫,你会怎么样?”许嘉熠呆了呆,“你没有开玩笑吧?”晏柠故意逗他:“这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跑去挑衅人家,我用得着要以身相许答谢他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胡扯!”许嘉熠说,“你别把责任赖我身上!”“还有脸跟我扯责任?你看看你今晚弄了什么东西出来?”晏柠神转接地跟他算起账。许嘉熠扁扁嘴,闷声解释:“我又不是有心的,我女朋友都被海哥欺负成这样了。难道我还忍着不吭声,任由他绿我?”晏柠犀利指出:“你怎么知道是人家绿了你?如果是你那位小女朋友主动的呢?”“怎么可能?”许嘉熠的恋爱脑还没有清醒,固执地坚信,“她不是这样的人,肯定是那个海哥强迫她的,她才不得不犯了错。”这脑回路绝了,晏柠都懒得跟他浪费嘴力,就学他刚才那样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许嘉熠,你好样的!”说的是反话,许嘉熠也听出来了。两人互看了数秒,最后是许嘉熠先错开视线。猜他该是心底动摇了,闷闷不乐地小声问:“连你也认为是她主动的?”晏柠再次说反话,连台词也不改,就挪用他刚说的那句:“不不不,一定是海哥强迫她的。”许嘉熠失落地低下头来,很是怀疑人生,“你说她为什么呀?”他不甘地掰着手指头,“我平时待她可好了,在经济上也一直接济她,你说她为什么还跟海哥做出那样的事?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许嘉熠向来乐天派,很少会流露出这种丧表情,可见这女人伤他不浅。晏柠抬手拍拍他肩头,还是呈上安慰:“人性本就复杂。有的人善良,有的人穷凶极恶。有时候啊,问题并不在自己身上。”谈话间,包厢门口传出了敲门声。晏柠跟许嘉熠同时拧头看向门口位置。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顾奕南。他夹着一身火入内,本想训晏柠一顿,但见到许嘉熠的身影后,又禁声皱起了眉。目光从许嘉熠身上,挪到他旁边的晏柠。她脸上温着笑,双眼明亮动人,半点醉意也没有。顾奕南见此火气又重了些,所以,什么喝醉都是假的?他又被晏柠给耍了。怕顾奕南会甩门离去,晏柠连忙从沙发站起赔不是:“顾总,情况危急,骗你进来,多有得罪!”晏柠抬手直指许嘉熠,“我表弟在这里惹了点麻烦,你能出手帮他离开这里吗?”顾奕南压着怒火往里走,反问:“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昨晚说过不想欠我人情的。”晏柠说,“既然晚饭没吃成,那我想把这个人情用到这件事上。”还人情一事,确是他提的。顾奕南推不了,问:“惹什么事了?”许嘉熠迫不及待地出声替晏柠回答了。“我把海哥的额头砸伤了。”许嘉熠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着受伤位置。顾奕南听完秒回:“帮不了。”许嘉熠向来暴脾气,火气一冲便腾地从沙发站起来,向前一步并怒声:“是帮不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帮?”顾奕南冷眼瞥过来,不畅快地提醒:“我没义务帮你。”见两人有吵起来的兆头,晏柠连忙将许嘉熠拉回来,给他挤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转身回来,晏柠看着顾奕南,歉意道:“我代嘉熠跟您道歉。”顾奕南板着脸没说话,该是接受了她的道歉。晏柠接上正题:“海哥要跺了嘉熠的手,他确实很需要您的帮忙,还望您能看在晏家跟顾家多年交好的份上,能出手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