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使得鬼推磨，男人这下满意地伸手过来夺钱，算是跟她达成了条件。男人低头数着钱，还抽了几张出来辨认真伪。确认这些钱都是真钞后，男人允诺：“我来想办法！”把钱清点完毕，男人拿了一半放进口袋，剩下的放到了身侧的茶几上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男人点亮屏幕，在聊天软件上找到了一个戴墨镜头像的男人。他往输入框里输入文字，还避嫌转过身去不让晏柠看到，可她眼尖，还是看到了他联系的那人，备注名是“马哥”。男人背对着她在发送信息，晏柠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安静的包厢里尽是他敲打文字的按键音，声响不大但频繁响起，莫名带出一股焦躁，让她焦急万分。好几分钟后，男人才转身回来，手机塞回裤兜里，跟她说：“一会儿有人带你上去！”见事情已有眉目，晏柠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没那么彷徨。没过多久，那个马哥来了。他没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男人哈腰跟他打招呼：“马哥！”马哥神情较为冷淡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男人抬手指着桌面的钱，“马哥，这位小姐想上去三楼瞧瞧！”马哥转眸用凌冽的目光将晏柠扫了一眼，即便没有说话，眼神也带着很强烈的攻击性。晏柠也不带害怕的，直勾勾回看着。视线在无声中较量了一会儿，马哥伸手把桌面的钱收进囊中，瘫着脸说：“跟我来。”语气里带着强烈的命令，恍似是在使唤他的小弟，晏柠有些小不快，但考虑到他平时是打打杀杀的大老粗，这态度怕是很友善了。她憋住火气，跟上他的脚步。离开包厢，两人亦步亦趋走着。原以为那位神通广大的马哥是要带她直达目的地，然而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带进了会所员工的更衣间。看着面前一排排的柜子，晏柠困惑地看向前方的男人。马哥全程都高冷没跟她搭过腔，现已走到了角落里，用钥匙打开了一个储物柜，翻箱倒柜着。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把储物柜合上，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条墨绿色旗袍。把旗袍递过来，马哥还是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态度：“换上它！”晏柠没伸手去接，拧着眉头看着他问：“为什么要换这个？”“想要混进去，只能假扮服务员。”马哥有点不耐烦，将手上旗袍掂了掂，示意她尽快配合。晏柠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想到许嘉熠的那双手，再一次屈服接过旗袍。马哥抬手一指后方，“那有更衣间。”晏柠点点头，往更衣间走去。拉开更衣间的门，里头面积不大，放着一张原木色长条凳子，墙面粘着一面落地镜。走进去，把门锁上，晏柠下意识抬头四处张望，还伸手往各墙面敲了敲。这地方龙蛇混杂，晏柠得谨慎些。确保里头没有摄像装置后，她才弯腰将钱包放到凳子上。放下钱包，晏柠的右手得以空出来。她收回手，左右手同时捏着旗袍的肩头位置，再往空中轻轻一抖，整条裙子竖向垂直展开。马哥最初把衣服给她时，裙子是平整折叠好的，看不出款式。而前不久，她看过其它服务员穿旗袍的样子，潜意识就以为跟那些差不多，可把裙子抖开来一看，她便怔住。她手上拿着的旗袍，是经过改良过的，裙摆刚刚遮过臀部，风尘味极重。把旗袍比在身上，晏柠对着镜子打量着，哪看哪都不顺眼。可她别无选择，想要混进去，就必须得换上这衣服。带着满满的别扭，晏柠把旗袍换好。她用力拽着裙摆，自欺欺人想把裙子拉长一些，但显然作用不大，她怎么往下拽都是齐臀长度。她的膝盖受伤未愈，贴了好几张白色止血贴。现穿成这样，又伤了膝盖，很是让人遐想连篇。晏柠看着镜中的自己，由始至终都顶着一张苦瓜脸，即便旗袍将她的好身段尽显出来，可她还是止不住去嫌弃。凳子那边传出手机震动声，晏柠闹心地伸手去拿钱包，从里头抽出手机来，往屏幕一看，竟意外看到了顾奕南的短信。“你耍我？”一双美眸眨个不停，晏柠心底那个震惊。这是顾奕南去了餐厅？晏柠抬起手掌拍拍自己的脑袋，小声的“哎呦”了一声。还真是天不时地不利的，想他来时不来，不想他来，却偏偏来了。如今这情况，是没办法再去餐厅，晏柠赶紧回复短信，跟他说明情况，可编辑文字时，她又突然词穷了。貌似她用何种理由解释，都不能摘掉她故意放他鸽子的嫌疑。晏柠并不想造成这样的误会，估摸着应该很快就能把许嘉熠救出来。于是，她干脆回复：“换个场地，你现在来A会所。”晏柠心里想的美，想着约会救人两不误。然而，世上哪里有那么完美的事。接下来，她遇到的麻烦，简直超乎她想象。那边在餐厅等得不耐烦的顾奕南，在收到这一条短信后，气到端起水杯猛灌了一杯水下去。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他在餐厅等那么久，现在却给他发来了另外一个地址，而且那个地方还要是海城的红灯区。别怪他想歪，着实是晏柠这两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胡作非为，他出于本能反应，就认为是晏柠故意约他去那边，好对他意图不轨。顾奕南吐了一口气，低骂了一句“疯子”，继而愤怒离席，阔步离开餐厅。回到停车场，他驱车走人。在回家的一路上，顾奕南都憋着一股气。他努力压住源源不断的怒火，还有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抛诸脑后。可越是想忘却，就越是困难。晏柠的模样在他的脑袋里四处蹦哒，怎么都挥之不去。他烦恼地抬手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A会所是何种肮脏地方，他是知道的。如果他不去赴约，晏柠一直在里头等他而遭遇危险，那他是不是就成千古罪人了？那一句“哥哥抱”又悄无声息地飘上脑海，顾奕南用力抓紧方向盘，再一遍问自己：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