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她一定得提着这口气,看着惟仁,防着他行差踏错半步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她冒不起那个险了想当初,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能获得景家长辈的首肯,进了门的?在这个家里,她须得处处留神,处处在意,免得落人口实许是她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如何适应自己的新角色上了,竟然没有留意到,儿子和自端在偷偷的交往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清楚儿子住校,很久才回家一次去掉路上的时间,就只够吃顿饭,又要回去销假了而自端,根本是在极力避免回到这个家里来她印象里,儿子和自端在同一场合出现,一年里不会超过三回,而且根本不交谈的儿子毕业后就做了驻外武官,去了东京,那么遥远……可有一天儿子说,他要娶自端那一瞬间,她就失控了娶自端?娶自端?!儿子,世上万般物事,妈妈都会为你争取,只除了这一样再痛,也要舍弃如果你不能,妈妈会帮你代价呢?代价就是儿子六年多来,再没有主动接近过她仅有的几次回国,都是公务一完,马上离开也许不是不能谅解,只是,回到这个家来,最痛苦的,是要重新面对自端吧顾悦怡吸了一口气儿子眼睛里偶尔飘过的阴霾、看着自端时那复杂的眼神,在她眼前晃过,令心里有隐隐的痛楚这些年,谁又好过了呢?顾悦怡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是景和仰回家了,她忙把面前的黄花菜收拾好,拿毛巾擦了擦手,过来开门,果然景和仰已经到了上房门口那边厢惟仁和承敏也出来,远远的与景和仰打招呼顾悦怡对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回房景和仰进了屋,放下公文包,顾悦怡替他把上装脱了,挂在衣架上,扑打了两下浮尘,整理穗子其实哪儿有什么灰,她只是心里烦乱景和仰坐下来,解开领口一颗钮子,喘了两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恼成那样”没头没脑的接了她的电话,只说让他晚上无论如何要早点儿回来她极少在他工作的时候拨电话过来,他觉得一定有不寻常的事发生顾悦怡给他倒了杯水,坐下来,跟他解释起来,声音很轻,但语速很快末了,她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翻译官那么多,不信没承敏不行”景和仰喝着水,听顾悦怡讲完,问道:“孩子们什么意见?”“还没过来说可承敏哭了一下午”顾悦怡看着景和仰景和仰点点头,说:“我会打电话问问”顾悦怡仿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景和仰看着她的神色,说:“悦怡,这影响不好吧?对承敏好吗?”“有什么不好承敏本来就在休假”“部队战士探家,还有没到家就被部队召回的呢”“她又不是军人”“可道理是一样的都是工作需要”“那照你这么说,就看着孩子难过,不管啦?”顾悦怡抬高了声浪“不是不管,而是这件事情,最好让孩子们自己决定承敏和惟仁都是懂事的孩子,他们未必同意我们这么做再说,”景和仰顿了顿,“悦怡,我知道你的心思”顾悦怡心里一阵犯堵,赌气的道:“你哪儿会知道我的心思为了惟仁……我这心都操碎了”景和仰抬起手来,放在妻子的肩膀上,“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就是不够关心惟仁!”“悦怡!”“我说错了吗?如果这事儿是自端……”景和仰脸色已经不好看,“悦怡,你不该这么说,更不该这么想”顾悦怡泫然欲泣,扭开头“悦怡,你要信任惟仁更要信任自端”景和仰重重的按了按妻子的肩膀,站起来话,已经不需要说的再多了顾悦怡听到景和仰进书房去丈夫刚才的一番话,丝毫没有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信任惟仁、信任自端?和仰啊,你难道没看到他们俩的眼睛?那是能让我放心的两双眼睛嘛?读第五章枝与蔓的绵密(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