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是有点儿高兴嘛?也许只是心情轻松些了,以至于那天她回柳荫街去,不用费很大力气,就能自如的在祖母那暖融融的大屋子,说说笑话,和阿端笑作一处金子千当晚是按时的来接她的她算准了时间出去的从此,她要改了那毛病;从此,也没有人,就是让她想耍耍小脾气、想看看他等她等到着急、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她和自端走出大门的时候,金子千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那里自端没多话问她什么,虽然她从自端的眼神里看得出,自端对金子千的印象不错是啊,很不错,大冷的天气,还肯站在外面等着女士磨磨蹭蹭,不失礼仪她走向的金子千,微笑忽然觉得金子千身上是有那么点儿气质,和自端蛮像上了车,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自端还站在那里一直到他们的车子出了巷口,自端都在自端和她说的,他伤口发炎了;住院了是吗?难怪不见人影就听到金子千在问,那是你妹妹?她回神他有种明知故问显出来她笑了下金子千看到她笑,问,怎么?自飒就说,美人吧严格来说,这不是个问句阿端是美人邓力昭老早就说过,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最后阿端能出落成这样……他是没想到,他最会笑阿端,笑青春期的豆芽菜阿端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脑袋倒是挺大颗,按说这么大的头,该特别聪明,偏偏笨笨的……他们要隔很久才能见阿端一次,过了青春期的阿端,见一次一个样子,邓力昭渐渐的就没话了,除了每次见到阿端,照例要欺负她、给她弄乱那一头蜷发她记得邓力昭没话讲之前,是说过:这以后,怕是要美的惊心动魄的自飒笑了完全不用怀疑邓力昭对女人的鉴赏力完全不用就像完全不用怀疑佟铁河对酒的鉴赏力一样但是邓力昭啊,他那对眼睛!景家素来是出美人的,这且不提了;阿端的妈妈,那是何等的美人?也不是美就罢了的她从十岁开始,和阿端朝夕相对,她就知道,这个五岁的粉色的小方小说西,身上有股古怪的力量总有一天会让人惊讶金子千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笑,说:“是,很特别的美人”自飒笑意更深,说他还挺有眼光金子千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便问,府上和佟家是姻亲,应该就是这位?他知道的不少自飒心里一动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的笑,是在心里金子千点头,他说,总要多了解一点儿,才好接近你不是?他这话讲的可圈可点可以是大有深意,也可以只是泛泛一句他们还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而已她就当他是泛泛而谈吧自飒没有说话,好似出了神金子千便也专注的开着车子他们到了潘家,进门,潘太张熙亲自过来招呼的张熙一看到子千和自飒同时出现,就招手让她先生、男主人潘枫快些过来潘枫过来,和张熙站在一处,同子千打招呼,问候自飒,讲话极为随意和熟稔,连对自飒也极客气周到……自飒这才知道,金子千竟然是张熙的表弟她以为,他只是姓了一个普通的姓看来,她神经大条了潘枫夫妇去招待别的宾客了,剩下他们俩自飒拿着酒,看金子千金子千比她还要镇定,说:“你也不会四处去说你是谁的女儿;但你若问我,我会说的”她为什么要问?她呷口酒他说的倒不是没道理她就最恨人问她:景小姐为什么没有成为钢琴演奏家?金子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转眼,看到刚刚到达,正和潘枫夫妇交谈的佟铁河自飒也看到了佟铁河,她笑着举了举杯子,佟铁河微微点头金子千多次和佟铁河同场,看得出佟铁河人缘儿极好,找他聊天的人络绎不绝,难得有空闲——他和自飒轻声的说话,不知道自飒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笑眯眯的,没有平时那么冷他们俩站的很近,偶尔的,自飒拿着酒杯的手,会靠在他的手臂上,或者说到开心处,她会笑,用她那一把很爽朗的嗓音几乎人人都会瞄他们一眼有意无意间金子千也笑,但他的笑是一贯的温和,带着几分明了的纵容佟铁河过了不久,转身向他们走来自飒换了一杯酒,笑着跟佟铁河打招呼,替他们俩介绍,然后补了一句:“应该有见过吧?”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十七)?佟铁河更主动,伸手过来,同金子千一握一早便认识的,只是没有深交过两个男人,当着自飒的面,客气寒暄聊些上回一起打球时候的趣事自飒在一边听着,偶尔插一句那一团子的人物,她都是熟识的金子千始终觉得佟铁河看向他的眼神,是有那么一点子冷其实以佟铁河的修为,他即便是不喜欢他金子千这个人,必然也不会表现的很明显只不过金子千就是觉得,佟铁河不怎么待见他这倒也好理解,邓力昭,那是佟铁河多好的哥们儿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发小儿发小儿是什么,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捣蛋的,那是什么交情?金子千想到这层,才不会一直站在那儿任佟铁河品评他呢,潘枫夫妇一开始领舞,他便礼貌的邀请自飒自飒没拒绝手搭在金子千的手上,倒和佟铁河又笑着说了几句话佟铁河抬手示意他们随意——金子千带着自飒旋下舞池你不喜欢佟铁河自飒再开口,第一句便说金子千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自飒笑说,当我没说你们男人之间,还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没的肉麻兮兮的子千说,你们是发小儿啊,对,打小儿就一处淘气的自飒笑现在也一处淘气不过铁子淘的大发些,他一贯是有纹有路的淘,哦,有纹有路的淘金金子千听着她这么说佟铁河,便笑,不见得你叫他禄蛊自飒转了个身,哟了一声,说,他才不是呢转而想起来,看着金子千笑,摇头道,他也不是纨绔那是你专门埋汰我的?自飒笑而不语子千也只是说,他今晚一个人来,带着太太来多好自飒回了一下头,看看在和几位男士交谈的佟铁河,没有说话铁河,极少让阿端陪他出来应酬;阿端不喜欢,他也不勉强……她脚下竟然绊了一下,金子千的手扶了她的腰,将她这一个小小的失误遮了过去,她看着金子千含笑的闪亮眼睛金子千的舞跳的也这么好华尔兹华丽的舞步,他带着她步步旋转,动作优雅,丝毫不见花哨……自飒只记得小时候和阿端一起学跳舞,母亲说过一句话,说,阿飒阿端都要记得,舞步,也是一种态度懂得享受舞蹈快乐的人很多,但是在享受快乐的同时,还能优雅稳妥的就很少了……自飒手腕高举过头顶,金子千个子高高的,很容易适应她的高度,而她发现,他们两个的配合,相当默契很默契好像,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共舞就像……自飒一个激灵,差点儿再绊一下看到金子千含笑的眼睛,她竟然添了一点慌乱金子千看到,小声问:“有多久没有来一只华尔兹了?”有多久了?邓力昭不爱跳舞那么样的一个人,极讨厌跳舞可是她爱,但是因为他,她便少跳可是,景自飒应是舞会女王衣柜里多的是舞衣和舞鞋好久了……金子千将她带入怀中,“今晚,跳个够”她笑了跳个够?她是可以随着性子跳个够了他么,体力可够?他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握住她指尖的手攥紧景自飒当然又是低估了金子千他不但体力够,而且很好一支一支的舞跳下来,从华尔兹到探戈,连古老的方阵舞他都会,而且兴致勃勃……倒是她先投降——终于是坐下来,直喘气就着他的手表看时间,早已是过了午夜时分她觉得肚饿金子千坐在她身边,问她:“你要不要靠节食保持身材?”她高挑匀称,也许是一日三餐定时定量的结果“要”她笑她的饮食,原则上是节制的金子千摇头,轻声说:“果然没有女人不愿意为了保持美丽付出代价”“这是必须的”“我的老祖母,也恪守睡前四小时决不进食的铁律——多么刻薄自己”金子千啧啧自飒笑,过了一会儿,说:“若我们不刻薄自己,有些人,尤其是男人,就刻薄我们了——说起来,不如自己刻薄自己的好,为自己美丽,总不会觉得特别委屈”金子千停了停,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从不曾在自飒面前这样的大笑自飒倒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抬起手肘捣了他一下,“你干吗?”这一个小动作,无端的生出几分亲昵感金子千抬手摸着面颊,只是说:“饿死了,管他什么身材不身材,刻薄不刻薄,去吃点儿东西可好?”“好”她厌了这样一本正经的端着给人看——他们看也看的厌了了,她做戏也做到了十分她于是和金子千一起跟主人家告辞她找了一下佟铁河,不见人影,想来是早就走了明日阿端离京,再怎么着……她甩了下头发,提议去Y’stable金子千就说,跟我来好吗?她是有点儿累了有人替她拿主意,好的很金子**着自飒去了一家小粥铺是个“小”粥铺,一点儿也不起眼大冷的天,又是深夜,他们两个打着帘子进了小铺,小铺子里一团温热人挤挤挨挨的自飒惊奇,这么晚了这么多人吃粥,这么小的地方这金子千能寻到她以为这儿的粥能有什么特别,可是端上来,竟是普通的小米粥她“哦”了一声,拿起了勺子金澄澄的色泽,黏稠,飘着谷香她尝了一小口“老火煨的”金子千说,“火候掌握到了极致,再普通的食材也是美味她默默的把小瓷碗里的粥都吃光了胃里暖暖的最是平凡真滋味她想离开的时候,老板娘对金子千说,金先生这程子少来了金子千笑笑,说回家了自飒放下竹布棉门帘哦,回家了他这阵子的消失,有了合理的解释但是他并不是在跟她解释好像也不是成心让她听见,过后更没有跟她细讲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月色极好阿端还说,这几日会有暴风雪,可是看这天气,恐怕是没有的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十八)她突然意识到,她今晚,好像有好一阵子,没有想起邓力昭来了……她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的金子千金子千,只要他出现,会让她的心神暂时都移到他那里去他总有层出不穷的话题,和他讲话,从不乏味她是有这个意识的,也许,她会上瘾就好像在玩一个游戏,下一步会怎样,永远是猜不到,又没有得分的负担,所以总能享受一点乐趣但是任何的瘾癖,最后都有可能害到自己她还是得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