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很烫抵在她的腮上,让她的脸也跟着烫起来心跳的什么似的,她暗暗叫苦早知道,不多事,就让他睡着好了“佟铁……”他收了一下手臂,“有什么事,明早再说”她叹了口气佟铁,我虽然不是豌豆公主,可是一个瓷碗硌在后背,我怎么能等到明天早上?“不行”她又挣了一下这个女人!他懊恼的撑起手臂她挪开两寸,伸手从身下拿出那只碧色的瓷碗,亮给他看,顺便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趁他愣神,她一把推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的床很大,她跨了四五步才跳下去,急急的穿上拖鞋,推开房门就走“晚安”她丢下一句话,头也没回佟铁河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因为发烧而浑身酸痛的感觉,被她用酒一擦,轻快好些他睁着眼睛,看着深蓝色的天花板过了好久,才伸手关了灯天花板上银色的星星,微微的闪着光夜空不知不觉的,睡意袭来他知道今晚,大概是一夜好眠……自端从佟铁河的卧室出来,随手一关房门,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定了定神脸上在发热,身上也热,额头、鼻尖都是汗珠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忙的,还是被他吓的……她以手当扇,扇着风回到自己屋里,坐在书桌前,心仍在怦怦跳……景自端,瞧你这点儿出息,那是佟铁河,佟铁河!她发着愣手机屏闪了一下,她拿起来,有一条新信息这么晚了,会是谁?心念一闪,她按了“确定”键“阿端,擦过药了没?”是“惟仁”自端看着手机屏,蓝色的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让她发愣华语第一第七章木与石的偎依(十一)仿佛很久以前,也是这么一个蓝色的、闪着莹莹的光的屏幕,每天晚上的“晚安”、清晨的“起床啦”,好像带着他的微笑,好像带着他的温暖……用一抹蓝光,照亮她的眼,照亮她的一整天她再看一眼,是“惟仁”没错这个号码……他,还留着这个号码她一直没有舍得删除的号码就用“惟仁”来标记的这个位置她以为,这个号码,再也不会复活了就像是她的一部分肌体那么,他一定也知道的,她的号码,也从来没有变过堙她的手指,拂过手机屏轻轻的,她的拇指按动着电话键“擦过了谢谢晚安”她看了又看,才按了发送短讯发送出去了手抚着嘴角的伤那一层薄薄的油脂,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只是那特别的味道还在……顾惟仁坐在床沿上,手里捏着电话,等着她的回复已经挺晚了,他猜她可能已经休息了可还是想问一下自端这个傻丫头,粗心大意的很,最不会照顾自己Cookie在他脚边的地毡上趴着他弯下身,抚弄着Cookie手机忽然响了,他的脚不由自主的跺了一下,Cookie被主人冷不丁的动作惊起,从地毡上跳起来,歪着头看他他看着讯息,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微笑了外面有人敲门,惟仁听出是妈妈的声音,他拍了拍Cookie,让Cookie不要动,自己披上外衣来开门,顺手把卧室的门关了顾悦怡端了一只红漆托盘站在门外惟仁请她进来顾悦怡进了门,说:“刚煲好的”她将托盘放下,盘子里一口盅,一只小碗是雪蛤莲子红枣鸡汤她盛出来一碗,递给惟仁,“趁热喝”“妈,叔叔不在家,您就好好儿休息一下吧”惟仁接过汤碗顾悦怡笑着,“我整日又没什么事他在不在家,我做的都是一样的再说,”她细细的看着惟仁,“这些年,你都不在家里住,妈妈也没好好儿的照顾你很快你也不归妈妈管了……就是周末回来吃顿饭,也是有限的”惟仁低下头顾悦怡看着惟仁,他穿着睡衣,衣领很低,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颈下便有一条紫色的疤痕,让她心惊肉跳她抬起手来,拂开惟仁额前的发惟仁没动“阴天的时候,疼嘛?”顾悦怡嗓音有些异样惟仁以前,都是很短的寸头,受伤后,头上好几条疤痕,头发短了,都遮不住左额角处那里尤其明显,于是只好将头发留的稍长,好遮住伤疤“还好”惟仁笑了笑真的还好这点儿疼算什么呢“你这孩子”顾悦怡的指尖穿过惟仁的额发,替他整理了一下顿了顿,她问,“承敏这几日没来电话?”想到承敏,惟仁心里一滞“没有,大概是忙”顾悦怡深深的看着惟仁想要说什么,终究是忍住她似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惟仁的手臂,“早点儿歇着吧”惟仁送她出去,看着她穿过走廊,往上房去了惟仁看着母亲的背影好像有很久不曾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了也不复以往,肩膀总是端的很平,脊背挺直,总是微微的抬着下巴,很是骄傲利索……有时候,正是怕落了人口实,总是要提着一口气,掐尖儿、好胜不是不辛苦的华语第一惟仁看着母亲随手把院子里的灯关了,今晚月色很好,疏影横斜,极有意境他在外面站了好久,一直到那寒意侵进了身体似的,才回房去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承敏惟仁看了看时间北京和东京,时差一小时她那边,已经过了午夜惟仁听着承敏在电话里照旧清脆欢快的声音,说这说那,好像特别的开心——并不见得真的开心,只是,她不想冷了场——惟仁心里明白,就更不忍打断她“惟仁……”她的语气终于沉静了些“嗯”他似乎看得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并不大,但是极有神彩总是想要看透他的内心的一双眼睛他从不回避她的眼神“野村医生今天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嗯”惟仁应着野村淳一郎,东大附属医院的脑外科医生,曾是他的主治医师他复健的那两年,野村医生给了他很大鼓励是医生,也是朋友“有什么事吗?”他问“只是问问你回国后的状况”承敏沉吟片刻,“不早了,你早点儿睡吧,我明儿再打电话”“嗯,你也是不要太辛苦”他嘱咐“惟仁……”“嗯”“记得吃药”惟仁沉默片刻,才说:“好”承敏挂了电话惟仁把电话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盒上面贴着一个小小的日文标签……佟铁河睁开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床头柜上的一个白瓷酒瓶很小,二两装的那种瓶口印着金色的封印;瓶颈系着红色的丝带,因为年岁久远,丝带由原来的鲜红,变的暗沉;红色的瓶贴……佟铁河伸手拿过来,上面的字他自然都认识,只是他需要确定一下难怪昨晚会觉得这酒香是那么的醇,会把气氛弄的那么醉人他有点儿无奈“笃笃”两声他没出声又是两声,这回没有等,门直接被打开了他看过去自端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深咖色的猎装,配着齐膝的靴子这款式她倒是穿的少他多看了一眼——看样子,她脸上是来了一点妆,显得气色不错这么说,她今天应该是有课她走近些,“好一点儿没有?”他眼睛碌碌,很有神采,不像昨晚,整个人都是呆呆的,只除了……嗯,她清了清喉,“阿姨给你炖了清粥,起来吃一点今天能去上班吗?”空气里竟然还有酒香,氤氲着他坐起来,把手里的瓷瓶举到她眼前,像是要让她看清楚似的“干嘛?”她奇怪“你从哪里找到的?”他问嗓子还有点儿疼,但是感觉好了很多,也不发烧了她想了想,说:“就你外面那个展示柜啊我没找到酒精外面展示柜里的酒,就这个最小……怎么了?”她看到他的嘴角已经有点儿抽搐,“有问题?”“这瓶酒的岁数,比咱俩加起来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