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了一阵子炎角人的历史，张铭有些怀疑书中的描述内容是不是驴头怪。“有可能是某一类似的版本。”“因为那时候的炎角人连呼吸术都没有，理论上很难打过驴头怪。”他想要查阅更多的古代知识，却发现只是记载了这么区区一句话。大部分的远古历史已经亡佚，更何况，那时候的炎角人几乎到了灭族的边缘，所谓“离魂症”只不过是癣疥之疾。面对真正的群魔乱舞，炎角人其实也顾不得这些皮毛小事了。“世界猎杀者的种类，有那么多么……”张铭叹了一口气，从记忆图书馆中退了出来。拿起那盆只有一片树叶以及一条树枝的世界树，放在桌子上。安心坐好，深吸了几口气。又用手指，捏了一小撮盐粒般的淡蓝色晶粉，洒在世界树的叶片上。这些晶粉攒了好大的几个矿泉水瓶，倒也不用怕浪费。接近枯萎的树叶，散发出淡淡的光明，将这些灵魂灰烬吸收殆尽。但很快，小树又重新恢复成原先那副病恹恹的，马上就要挂掉的样子。“别装死了，我知道你能坚持很久……玄武大陆这么久了都没沉，你装什么啊。”“这样吧，我每天都给你施肥，争取早一点长大。”张铭又抓了一点“魂灰”，洒在土壤上。却发现小树的吸收，已经是极限。好像一天只能成长一点点的样子……这么多的灵魂灰烬，十年都用不完。再接下来，便是真正的正事了。张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出胸前的世界之源，接近那片枯萎的叶子。世界之源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意味着晶石中的能量正在被缓慢消耗。叶片的正面是金色的，反面是银灰色，分别代表着一个盖亚意识的存在。来自地球上的盖亚意识，浩瀚而又深邃，仿佛天空般广阔无际，它代表着一个世界全体生物的群体意识。这种亲切的安全感，和沙滩上曾经感受到的海市蜃楼差不多。很显然，地球作为一个新加入的玩家，在这场灾难中还留有一些小小的遗力。另一个是玄武大陆的盖亚意识，对比起地球的这一个，显得有些虚弱。也因为龟之岛屿出现了新的玄武文明，正于焕发第二春的状态。它同样很亲切，甚至因为距离比较近的缘故，玄武大陆的世界意志，隐隐希望已经离开了的张铭能够重新回来。“那个……两位好，这么快就用上了这个功能，真是打扰了。近段时间我过的还不错，伱们过的怎么样……”张铭有些紧张地打了声招呼。不过很显然，这两个群体意识并没有诞生真正的“自我”，面对张铭的打招呼，它们均没有任何反应。磨刀不误砍柴工，张铭仔细地感应着两股意念，小心研究了一番。它们似乎……更像是一种电脑程序？有着自己的独特规则。被盖亚承认的高级权限者，可以借用它的一些基础功能。譬如说，查看世界之源的数额。地球那边的世界之源，大约7320单位；而玄武大陆那边，只有680个单位。双方差了一个数量级，确实是地球那边更加财大气粗。“玄武大陆真的很穷、很贫瘠啊……”张铭叹了一口气，经过对比后发现，他手中的这一颗，份额可能在500个单位左右，绝对是不少了。1单位的世界之源，可以庇护一支大型舰队，1天的时间。如果庇护半径缩小，庇护的时间会更久一些。这样看，500单位，还挺值钱的。张铭估摸着，能不间断地庇护10年左右，也即87600个小时！有了量化的数据，他心中大大安定下来。至于另外的功能，操控天气、板块挪移、丰收祝福等等，全都需要用到世界之源……它有着自己的一整套计算公式。另外，世界之源的生成，极为缓慢。按照生物的数量与强度，地球这边，1年只有1点左右，玄武大陆，1年0.2点，真的很少。“消耗的快，积攒起来却很慢……这和赚钱，没什么两样。”“意识连接”这一功能的消耗，和“庇护”的消耗差不多，500单位的世界之源，可以打8万多个小时。虽说禁不起太大的浪费，可在关键时刻使用一番，也算是可行的。地球那边的权限卡得很严格，迄今为止只有一人被“盖亚”承认，也就是张铭本人。他的功绩实在太大了，影响到了全人类的历史走向，再苛刻的标准，也已经完成了。反倒是玄武大陆那边，标准相对宽松。张铭感受到了一些模糊的身份，都是被玄武大陆“盖亚意识”承认的人选，可能有两三百个之多？这些人可能已经死去了，只是他们曾经的身份标志仍然存在。“应该是死去的炎角人高层吧，只要有这个权限，就可以从世界树上获得一部分世界之源。”“这样看，还是权限卡得严格一点比较好。毕竟人心难测，有时候，人还不如AI靠谱。”张铭心中思考着：“这应该是文明构成不同带来的结果，地球那边，文明与民主是主流，不容易出现人造神明。而玄武世界，权威与皇权才是主流，民间可能比较迷信权威，这导致盖亚意识的运行规则出现了微妙的差异。”没有时间犹豫太多，张铭启用了来自地球的“意识连接”的功能。一个蔚蓝色的神秘界面，渐渐地出现在了张铭的脑海当中。这种神秘的感觉，有点像是灵语幻境，又有点像在一个清明梦。来自盖亚的力量并非强制，他可以轻易挣脱这种幻境。此刻的界面当中，他正漂浮在大气层上空，俯视整个星球！地球世界……好像只有一块大陆了。勉强可以分清楚那雄伟壮丽的喜马拉雅山脉，高原上的皑皑白雪，此刻已然消融不见；反倒在附近出现了一个个蓝盈盈的湖泊，就像眼睛一样，点缀在陆地上，这应该是“燧人”工程的一个环节。一个个城区星罗密布，大片大片的平原变成了浅海。很多城市消失了，又有很多城市拔地而起。生物圈不会消失，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呈现，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在适应全新的时代。8年了，人类已经用自己的力量，开始新世界的大半建设。再向另一边看去，翠绿色的原始森林，就像绿宝石一样闪烁着生命的光泽；沙漠上黄褐色的斑点，辽阔而又荒凉；在北半球的西侧，正在发生一场台风，螺旋状的云朵像惊狂了的自然精灵。俯视整个地球，有一种“世界尽在我手”的豪放感！张铭又不由得热泪盈眶，这就是我的故乡，故乡啊……世界的变化，真的太大太大，根本认不出来！地球的大部分海洋，大概70%左右的地区，已经被蓝黑色的魔神之海给挤占了。剩下的陆地，形成了盘古大陆。还有几片陆地，遥遥地悬挂于海外，没有被合并进去看“盖亚意识”的意思是，干脆割肉不要了？这种远程俯瞰的感觉，真的很神奇。作为高权限者，如果有足够的世界之源，他甚至能够控制一些区域的气象与地壳运动！张铭其实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要知道，那几片陆地发生了什么灾难，“光是借助世界的权限，便有如此感觉。”“真正的天神之境，该有多强大……”不过，这一次的“打电话”是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得花钱！张铭舍不得自己的“世界之源”被源源不断消耗，只能够尽快完成自己的小目标。“请帮我意识连接人类中的独特个体。”地球的盖亚意识有些迟钝，就像是一个陈旧的充满了屎山代码的数据平台，张铭一连催促了好几十次，着急地额头青筋暴跳，它传来姗姗来迟的恢复。理论上，星球上的每一个生物都能够意识连接。但正因为地球上生命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它根本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狗，哪个是植物。当前所在的界面是宏观的：大到国家，小到岛屿，再细分到城市便是极限，想要再细分却是无法做到了。“那就随便挑选一些重要人士吧，能够联接上的人，应该都是地位比较高的那种……”“20个到30个，再多那费用就太高了。”“你速度快一点，别故意消耗我的电话费！”张铭其实想要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再不济，也想找王富民同志叙叙旧。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老王的分量显然不太够。“哦，对了，影像搞得模糊一点……他们虽然能猜出我是谁，但还是遮掩一下吧，我很久很久没刮胡子了。”大概过了五秒钟，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出现了这一片神秘的空间当中。金发碧眼，看样子是个……外国人。“Ohmygod！Gaia？Gaiasummonedme！！”这家伙发现自己飘在了大气层上空，不由得大吼大叫。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到张铭，噼里啪啦地说出一连串外语，一副情绪极端激动的样子。“嘿，嘿，会说中文吗？”另一边的老张，又是激动又是尴尬，他甚至产生了一点社交恐惧症的害羞感……任何一个人八年没有和人类接触，都会产生不可避免的社恐情绪。不过很快，老张给自己来了一发雷击，克服了这种情绪。“哦，中文，我会！这是在做梦吗，我正在研究所里，突然感受到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它似乎……大概是盖亚意识？！”“这太令人惊奇了，盖亚意识居然会主动接触人类！”这家伙兴奋地自言自语着，“是你做到的吗？”“你是Mr.张？你是怎么做到的？amazing！”对方是米国人，似乎是某个重要的科学家，中文居然挺流利的。还没等老张回复，出现在盖亚空间的人越来越多，转眼间就超过了20个。这些人一个个彼此打量了起来，“盖亚”之类的词语层出不穷。意识连接越多的人，消耗的费用线性增长，张铭连忙让盖亚不要再乱拉人了。其中也有几个人，说着汉语。“这是……什么地方？咦，这位是……彼得教授？”“哦，您好，秦先生。这位是……”事实上，大多数的人类高层相互之间都认识，哪怕此刻面目模糊，也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很快，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未知的人类身上。人们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张铭，这里是盖亚意识空间。”张铭清了清嗓子，也不墨迹，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通过盖亚的‘意识连接’功能，将大家召集到了这里，并没有任何恶意。”“大家想退出，随时都可以。但退出了，一时半会便没办法进来了。”“你是……老张？”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略有些犹豫，声音激动道：“我老王啊，你最近过的怎么样？”人群略微有些喧闹，更多的人认出了张铭。但还有一大堆听不懂汉语的外国人，在那里着急地询问着什么。“我最近……还不错。长话短说吧，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对大家宣布！各位，请安静一下！”张铭其实也很和老王想叙叙旧，但当着众人的面，还是说正事为主。“世界猎杀者，可能出现在了地球。”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除了几个在自发翻译的之外，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张铭身上。“世界猎杀者，顾名思义，能够摧毁一个世界的独特物种。它们能够发现隐藏着的世界，并潜伏进来。”“类似于我们人类这样的新手文明，如果不对之重视，很可能灾难扩大，造成无法估量的伤害。”老张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据我的推测，一个名为裂魂者的物种，可能潜伏进了地球。”这下子，平静的人群，再一次喧哗起来。“张先生……什么是裂魂者？”有人问道。张铭道：“一种长相类似于驴的古怪生物，偏远地区的活死人之灾，很可能就是它引发的。倘若放任不管，将危害全球。”“活死人之灾……”(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