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直觉
哗啦。一串钥匙落在沙发上。室内光线昏暗,准备休息片刻的陆离,只能强忍住倦意,拉开厚实的窗帘。可惜,折腾了许久,客厅依旧有些昏暗。“伦敦这鬼地方,哪天能有个好天气,不是起雾,就是下雨。”他低声嘟囔了几句,转身朝厨房走去,有一点必须要承认,哪怕昨夜看到了很多恶心的东西,但是,只要肚子饿,就不会影响食欲。然而,空荡荡的厨房令陆离几欲抓狂,这个时候,他才想来原主每天的食谱:牛奶泡麦片、两枚黄油煎蛋,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出去吃。不吃饱哪有力气睡觉!不睡觉哪有精神查案!没有犹豫,陆离从落满灰尘的角落搬出一个炉子,又找了些煤炭,来回踱步,等待水开。白水煮蛋,再烫一杯热牛奶。现有的工具、食材仅能让他吃上这些东西,不过,陆离向来不挑食。“唉,忙前忙后一整天,结果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尼玛成了最强打工仔了。”无事可做又因心态炸裂而失去干劲的陆离,又开始了左思右想。首先,警方选择的那条线肯定有问题,因为凶手绝无可能是一个难民,所谓的目击证人,大概率是看错人了,亦或者,是在故意帮凶手把水搅浑。“可话又说回来,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杀人手法干脆利落不说,抛尸后还有意识地毁坏受害者的容貌,看样子,似乎对法医如何验尸,有一定的理解……”“贵族?”“医生!一个体面的职业,既不缺钱,也不缺时间,且具备作案能力。”“对了,这家伙应该有一辆马车,否则不可能做到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从容地离开陈尸地。”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陆离决定重新整理一下思路。【白教堂杀人案·一】【受害者:玛莎·塔布连,41岁,站街女郎,疑似与多名男子存在情感纠纷】【验尸报告显示,玛莎死于失血过多,致命伤是颈项割断,另外,其生前曾遭到过殴打,死后遭剖腹,不存在被侵犯的迹象】【白教堂杀人案·二】【受害者:站街女,身份未知】【死于机械性窒息,且命案发生地不在陈尸地,死后遭剖腹,不存在被侵犯的迹象】共同点一:两次命案的受害者生前都没有被侵犯。这让陆离回忆起了一个细节,她们的裙子都被掀至腰间!一个相当矛盾的动作。存在两种可能,一,凶手不具备这种能力,二,不屑为之。不过,开膛手杰克曾在挑衅书中宣称,他生平最痛恨流莺,因此,陆离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毕竟,这家伙在痛下杀手之后,还对受害人进行了最大程度的二次破坏。而这,恰恰与共同点二(腹部的倒V型)对应上了!记忆中,正V是英国文化的一种重要仪态和礼仪。在演讲和其它重要场合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手心向外构成V形手势,代表成功和尊重。至于倒V,寓意完全相反。开膛手在蔑视死者!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如此痛恨,不,应该是蔑视流莺?陆离斜靠在墙上,皱眉思考着,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剖腹!这个时候,继承而来的侦探直觉起了作用:凶手并非针对流莺,而是厌恶堕胎者,或许,他在用剖腹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的不满。“我明白了。”“什么开膛手杰克,来自地狱,掩饰内心的软弱罢了。”此时此刻,陆离整个人困意全无,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因为得不到,所以只能毁灭!或许,对开膛手杰克而言,腹中的孩子意味着他本人,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他无法得到,于是,愤怒地把一切都摧毁了。念及此处,陆离顾不上吃饭,直接推开房门,快步离开庭院。接下来,他要去重新去一趟国王学院,找杜克求证一件事:两名受害者是否生育过!若真是这样,那么,又多了一条线索:单亲家庭(被生母抛弃过)纵使伦敦人口众多,鱼龙混杂,但只要加上三个限制条件:医生+单亲家庭+家住白教堂区,就可以锁定凶手的真实身份。没错,开膛手杰克应该就住在白教堂区,抛开法医那一套理论,站在侦探的立场上看问题。其实不难发现,另外一个关键之处:移动尸体。假定,受害者在下午五点至六点这个区间吃晚饭,然后上街拉客。那她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十一点至午夜十二点之间,而流浪汉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抵达警署,替凶手传递消息(挑衅书)。换而言之。警方搜寻死者的时候,杰克并未离开陈尸地,他正在破坏尸体。短短四十分钟。虐尸、扬长而去,他再看不起警方的办案能力,也不至于胆大妄为至此。所以,杰克不担心暴露身份,他有把握离开——搭乘马车、且藏身地距离陈尸地不远。“先生,麻烦您看路好吗?”“滚……”陆离推开一个又一个路人,继续朝最近的候车地走去。逻辑有个漏洞。万一,臭名昭著的开膛手杰克,是个女人该怎么办?那可有的忙了!这时,一辆马车停在陆离面前。车夫满脸恭敬地问道:“先生,您要去哪里?”“国王学院,用最快的速度!”话落,陆离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钱币,递过去的同时,颇为郑重地叮嘱道:“不用理会那群碍事的交通警员,越快越好。”“如您所愿。”四十分钟后,一辆疾驰的马车驶入泰晤士区。金钱的魅力,显露无疑。可惜,陆离被颠得够呛,幸亏没吃饭,不然又要再添几分狼狈。“麻烦再快些!”“如果能在五分钟之内抵达国王学院,我可以再额外支付一笔报酬。”“知道了!”听着车夫短促有力的回答,陆离内心激荡。“我的天父,您的英名无比神圣!”此刻,即将拨开迷雾得见真相,他不愿意遇到各种意外,于是坐在车厢内拜起了上帝,并不断在胸口划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