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听到熟悉的声音，远在宁市的楚穆轻笑出声“哪有啊奶奶，我本来还想着一会儿跟您打电话呢，还有啊，您哪是老太婆啊，保养的那么好，说小姑娘都不为过！”难得，楚穆也有这柔软的一面，像个撒娇的小孩，跟手机对面的老人调笑着。哪有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呢，就算太夸张了，还是逗得手机对面的老人哈哈大笑。“还是阿穆嘴甜，不像那糟老头子，天天说我老！”隔着手机，楚穆都能感受到奶奶那满脸的怨气，许是爷爷也在身边，奶奶话音刚落，就有一道略显沙哑又浑厚的男声响起。“你又跟孙子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你怎么没说过，今天早上散步的时候你还一直嫌我走得慢，你那意思不就是说我老了不中用了呗！”奶奶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手机这方的楚穆被那两个老人忽视的彻底。听着爷爷奶奶的拌嘴，楚穆眸中闪过无奈，只不过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楚穆的爷爷德高望重，如今都被人尊成为“楚老”，他的奶奶年轻时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大家闺秀淑女形象，但是在爷爷面前，两人可谓是典型的欢喜冤家，一见面就有斗不完的嘴，真是不知道当初两人怎么就决定在一起的。直到现在，两人每天还喋喋不休，都成了每天家常便饭了，好像不吵点什么就不舒服一样。但是这依旧不影响两人感情要好，在大事上，一点也不会马虎。说实话，这种感情一直是楚穆向往的，可以敞开心扉，不用丝毫顾虑那么多礼节。吵着吵着就过了一辈子，从青丝到白头。“哼，懒得搭理你！”最后，还是以奶奶傲娇的冷哼结束，爷爷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的气的不轻，但只是剜了奶奶一眼便没有在说什么了，饶谁都能看出来爷爷看向奶奶时眼中的宠溺，只不过，只有他自己不自知罢了。“阿穆啊，再过两天就要是除夕夜了，今年你回不回家过年啊？”手机里传来奶奶慈祥温和的声音，全然没了刚才的暴躁。尽管只是声音，看不到老人家脸上的表情，但依旧能感受到老人家内心的忐忑与期望，小心翼翼的。去年，就是因为公司里忙，除夕夜楚穆连家都没回，两个老人还安慰叮嘱他‘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不用操心他们。’楚穆如今还记得，那天晚上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只是随意应和了几句便匆匆挂了电话，事后还是他的父亲向他提起，除夕夜那天晚上，爷爷奶奶坐在客厅等了他一个晚上，时不时望向房门，有一点动静就要出去看看，还偏要说两人是要守夜，遵循传统习俗。当时听到这些的时候，楚穆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只是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每次都是以工作为借口，逃离那个属于家的地方，楚穆自己每次回到家里，总能想起逝去的母亲和大哥，心情就会十分压抑。久而久之，他便不常回去，基本上都是独居在他那高级公寓里。想到这里，楚穆内心的愧疚感弥漫，这些年，的确是对他们的关心太少了，当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分别没有预兆。就应了那句话，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就像是那个女孩，温若依，说离开就离开了……楚穆低垂着脑袋，发丝落在额前带有些许凌乱，眸子里的瞳眸黯淡几分，抿了抿嘴唇，苦笑了一下。“奶奶，你放心，这一年我肯定回家，等今天晚上处理完宁市的工作，我立马赶回去。”楚穆语调很轻快，话语间荡着笑意，全然听不出方才他内心的汹涌。“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穆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手机那方传来老人家激动的声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由得，楚穆也破笑出声，原来自己这么小小举动，就能换来他们这么大的快乐啊。“阿穆啊，你千万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啊，等回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楚穆握住手机的手收紧，指节泛白，手机发烫阵阵暖意涌入手心，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好。”楚穆轻声应到。“年轻人就是要以事业为重，阿穆要是工作太繁忙了也不用顾及我们俩，专心工作就好。”楚老沧桑低沉的声音传进楚穆耳朵，这般口是心非，他怎会听不出来。楚穆看不到的是，在楚老话音刚落，楚老太太就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只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就听到了楚穆的声音。“没有很忙，等后天我就回家了。”“好，到时候奶奶做好饭等你。”“好。”又寒暄了几句，楚老太太知道他忙，就主动挂了电话。电话挂断，楚穆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没动。手机里还有源源不断的温度传来，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猛然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看来，他对爷爷奶奶的关心还是太少。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大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彻底离开他。他不想留有遗憾，他真的怕了分离，看来，以后心里不能只装着工作，家人，也同样重要。回过神的楚穆，缓缓地放下手机，望向一旁的饭菜，热气消散，应该已经凉透了。方才他已经吃了八分饱，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也就没有继续吃饭的打算。为了晚上能有更好的状态，楚穆决定去小憩一会儿，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现在放松下来，还真感觉有点累。之后楚穆也没有犹豫，径直走向卧室，只见柔软的大床深陷，房间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那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也就一个多小时，床上的男人眼皮微颤，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层淡淡的阴影，眸子缓缓睁开，有一瞬的迷离，不过顷刻间，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