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如此,再无回旋余地?”
老天师轻声呢喃,身影半分未动,远望如山巅萧瑟孤石。
皇城内,官家红蜓紧张的看着盘膝坐于凉亭顶的凤凰,炽热火焰与其身周游龙般穿梭,烧的琉璃瓦片噼啪作响。
亏得凉亭材质金石,若是草木早便化灰。
“陛下,国师莫不是要筑基?”
红蜓有些心惊胆战的问,官家略作思量轻摇头:
“应该不会,毕竟大道法则不允,便是能够筑基也必须压制,终究不是山川秘境。”
两人正在言语,凤凰突然站起飞掠入屋,颇有些遗憾的说:
“中土大千一甲子才会有一次的帝流浆,若不是炼器大圆满便好了,属实可惜!”
“既然一甲子便有一次,你这般寿岁陈长之辈必然机会多多,有甚可惜?”
见凤凰面上少有的露出惋惜,官家便逗趣的说,凤凰用力摇头:
“虽是一甲子一次,可帝流浆滴落不知何处,想要再遇,怕是千年未必。”
便在大乾各处银雨蒙蒙,幸运儿因之洗髓炼体之际,赵寻安猛然睁眼,面上带着一抹笑:
“终究是,八重天了!”
三千股真气如若千丝与奇经八脉奔涌,偶尔消失复回,却是走了从来未曾注意过的旁经隐脉,便仿佛开了另一片天地,真气涌流更加畅快!
如今已是开元五年仲夏时节,距离昆仑大秘境开启已然不远,那处过去希望渺茫的十八得缘,以如今地位提请,想必官家能够同意。
只要用心,昆仑大秘境开启前,七八成机会能入九重天。
待到入了山川秘境定会得宗门看中,到那时想要筑基,肯定比前生容易许多!
“轰~!”
正在思量,突有恐怖灵气在身旁爆开,把毫无防备的赵寻安蹦出数丈远。
看着被寒气笼罩,将身周数丈尽数化作寒霜地的妮子,赵寻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情形有些不对,破境确实是破了,可这般灵气外泄的模样却与破境无有半点关系,反倒像是某些禁制被破除时,引起的真气外泄!
“......我家丫头来历,果然不凡!”
掐指细算,赵寻安忍不住皱起眉头,却是个镜花非花水月非月,镜碎水涸露真容的卦语,且尾处还有个故敌东来的尾。
“彼其娘之,事都不懂的丫头片子,怎地就有故敌了?”
赵寻安忍不住咒骂,可话刚出口却有醒悟,难不成是上一辈的对头?
细思量还真是有可能,隐约记得当年爹爹娘亲曾经说过,人牙子说是路上捡的丫头,问起甚都不知,只是当时一身的血,却不是她的。
看着依然在认真打坐的赵萍儿,赵寻安笑了,倒是件好事,横竖能与丫头寻寻根。
管他来的是甚,在这玉京,便不信有人会是自己对手!
柱香时间赵萍儿才睁眼,却被自己化作的霜地吓了一跳:
“噫吁嚱,我行功了多久,莫不是数月已经入冬了吧?!”
“便会胡思乱想,就你泼猴般的脾性,个把时辰便顶天了!”
赵寻安嗤笑,一把拉起赵萍儿,与她拂去头上霜花问:
“可是已入六重天?”
“嗯,简单的很!”
赵萍儿使劲点头,随后噘着嘴说:
“我能感觉到少爷你入了八重天,想要追却是难了。”
使劲揉揉赵萍儿的脑袋,赵寻安把将将发现说了一下,本以为她会伤心,却未想便跟个没事人似的哦了一声。
“......哦是甚意思?”
“知道的意思嘛!”
赵萍儿挽着赵寻安的胳膊边走边说:
“管他仇家亲家,我可是赵家的嫡女,世上唯一的亲人便是少爷,至于其他,无心理睬。”
看着腻在身边的赵萍儿赵寻安笑了,丫头说得对,这世上至亲便是彼此,至于其他,实在用不到上心。
翌日,国子监轰动,诸多修真进了小境,更有十余位宗师境的教员学子褪凡入仙。
见人心动荡,赵寻安特意与诸人作了讲解,晋升二重天的冯平波好奇的问:
“我等无心之人都破了境,你这有心的,不会连跳七八重吧?”
“便您会胡言乱语,若有七八重,某岂不朝金丹去了?”
赵寻安翻个白眼,轻声说:
“只是进了一步,如今已是八重天。”
老大人们轻轻点头,心中早已料到,只是想起还有一重天便是炼气最高,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彼此相处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日子依旧流水般过,仅仅月数时间赵寻安便稳住境界,并已看到九重天的门槛。
毕竟前生早已跨过,如今就是轻车熟路,只是稍逊积累,若有大机缘在,说不得便会一步迈入!
赵寻安本想入宫寻官家讨请,可一想丫头事情还未解决,便稳下心静待,那人早已入了眼线,横竖用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便如密报一般,在仲夏最后一日,有人寻上国子监,求见赵寻安。
早有所悟的赵寻安领来人至武学上舍僻静处言语,除了好奇观望的赵萍儿,再无他人。
“不愧是创出浩然诀这般旷世功法的赵师,便胆量也不是他人可及。”
来人轻摇头,沉声说:
“只是过于托大,便不怕我对你下手?”
“虽说国子监明暗护卫诸多,但你我距离不及丈,但若出手,赵师必死无疑!”
来人目光如刀气焰似虹,赵寻安却无半点在意,反倒与他斟了碗茶,慢条斯理的说:
“可知某的身份?”
“祖庭人皇所封天下师,何人不知?”
说道这个,来人原本狠戾的声音不自禁的缓和,赵寻安笑了:
“不全面,某与你细说一下。”
“国子监武学上舍山长、文院院长,荒泽妖国未来帝师,大乾大祭天、太保、天策大将、西北百万诸军实领,一言便可调动大乾数百万虎贲,这权,可重?”
“......”
来人沉默,也是武道出身,自然知晓这些名号份量有多重。
赵寻安与自己也斟了一碗茶,一边喝一边慢条斯理的说:
“即知位高权重,便想不到某眼线遍布,若无把握,岂能放你这凡尘有数的九重巅峰,进入国子监?”
来人猛抬头,原本沉稳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罩脸的面巾被吹得不停晃动。
毕竟眼前之人乃是中土大千上数权重,即便自己位于武道峰顶,面对心里压力依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