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梁岳看着这武德充沛的彪悍女子,略带一丝疑惑地抬起手。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搞错了。”许露枝也举起手,解释道:“我们也是来找冯玉官的,此前可与他从未见过。”
女子忽一瞪眼,“你叫谁大姐呢?”
“这位……夫人?”梁岳迟疑着说道:“你可是冯玉官的妻子?”
“不错!”女子将大棒在地上一顿,恶狠狠说道:“吾乃鲸门传人吴红莲,正是冯玉官的结发正妻。”
梁岳方才看她言谈气势,就像是来捉奸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再看她武道功法路数,分明就是鲸门正统,又姓吴,如此彪悍就不足为奇了。
“那咱们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他露出笑容,正想缓和一下气氛。
“谁跟伱们一家人?”吴红莲又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你们快些将冯玉官交出来,否则我绝不会与你等善罢甘休。”
“吴女侠切莫误会。”梁岳温声道,“且听我道来。”
他心下念头飞转,若是实话实说,冯玉官有谍子嫌疑。那此女身为冯玉官发妻,不知还有几分感情,若是协助冯玉官逃走,以她的身手,还真不太好处理。
此间局势模糊,想要蒙混她也得小心。
于是他稍加思索,计上心来,口中说道:“我乃是中州人,前日里刚成亲数月的妻子说回家探亲,一去不返。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一路仔细寻来,才得知她在这北州军镇另与他人相好,这才不再回家。所以我打探到了这里,想要找到这对奸夫淫妇。”
果然,听了他的话,吴红莲的怒气转眼消散。
甚至于看着梁岳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同病相怜的共情。半晌,她点点头,道了声:“要坚强。”
“吴女侠你前来寻夫,是否与我目的相同?”梁岳又道。
“不是很一样。”吴红莲沉沉说道,“我不止是要找到这对奸夫淫妇,我是要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三名年轻人的眉毛同时跳了跳,被她眉宇间突然掠出的杀气惊了一下。
都说鲸州是武道之乡,果然名不虚传。
随后吴红莲才跟众人讲述了一下她的故事,“我出身吴家正统,爹娘怕我受委屈,便替我招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夫婿,正是那冯玉官。”
三人一齐看看她,再看看她手里的狼牙棒,心说老两口可真是多虑了。
“我们成亲之后,他确实对我百依百顺。还沾光修炼了鲸门传承,有了一身武道修为,他自此便起了参军闯荡的心。我家也全心全意地支持他,利用家里的资源和人脉,扶持他一路高升,一直到去年他调来了这北州军镇。南北遥远,我二人只能书信往来。我有些担心他,便托过路的江湖朋友给他捎些东西,谁知那朋友回去以后却告诉我,他在这军镇上养了一个外室!”
“我当即便上坐骑找了过来,若此事为真,那我不杀他,绝难解我心头之恨!”
“真是太过分了。”许露枝嘟囔一声。
与她同时,李墨也捶胸顿足道:“哇呀呀,气煞我也!吴家姐姐你放心,我们搜遍军镇,也要将这个负心汉给你找出来!你这般青春貌美、一往情深,他居然还辜负你,真该天打五雷轰劈碎了他!”
吴红莲被他说得感动,叹口气道:“无非遇人不淑,你们这些年轻人,能明辨是非,我心里也安慰了些许。”
“姐姐怎么还叫我们年轻人?你看起来分明就和露枝差不多大。”李墨连声吹捧,将吴红莲说得止不住眉开眼笑,浑然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梁岳看着周围的环境,则是说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冯玉官应该还在这院子中。”
……
“嗯?”吴红莲凝眉看过来,“他没跑?”
梁岳一边四下环视,一边暗中思忖。
如今看来,冯玉官鬼鬼祟祟来这里,说不定是因为别的理由了。
家中妻子凶悍,他还豢养外室,可不得是偷偷摸摸。今日急匆匆来这里,可能也是因为得到了妻子到来的消息,通知外室躲藏。
泄露军机的嫌疑就下降了。
不过他毕竟在军令下发后有过多次外出,想要将他嫌疑完全排除,总得将他本人找出来问话。
“我们一直监视着院墙的外围,四面都是只有人进,没有人出。”梁岳分析道:“而方才我进房时查看了一下,屋内茶杯尚有新鲜茶渍,床铺也略微温热。说明应该方才床上还躺着人,应该是这时冯玉官进来,榻上人给他倒了杯茶,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急忙消失了。前后时间很短,他们没有很多时间商议,应该是早有准备。”
“床上的人不就是你娘子吗?”吴红莲纳闷道:“你怎么如此冷静?”
“嗯……”梁岳沉吟了下,答道:“习惯了。”
吴红莲看着他的眼神,由共情转为了深深的怜悯。
这小伙儿看着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是个绿帽子王?
梁岳敷衍了下,将视线重新投入院中,他之前就觉得院里那一片花圃有些奇怪。
因为这小院处处整洁干净,一尘不染,说明屋主定是个极喜欢干净的人。可这花圃周围却散乱了一些泥土,没有收拾。
如果说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像也不大合理,因为这些土壤看着还很新,否则也不会有那股子泥土的芬芳气味儿。
要是在一个脏乱的院子里看到这些泥土,可能他也不会留心,可是偏偏是在这样的干净的环境里。
带着些许怀疑,他绕着那花圃走了一周,仔细观察了一圈泥土散落的痕迹,最后视线聚焦到一片区域。
“吴女侠,你若是想找你丈夫,可以试着朝此处打一棒。”他指了指那里说道。
吴红莲人狠话不多,当即大棒一抡,当空虎虎生风,带着恶劲落下!
“住手!”
下方突然传出闷闷一声喊。
呼!
狼牙棒在离地面一寸处的地方停住,风声戛然而止。
就听嘭隆隆一阵异响,那片花土中居然升起五尺方圆的一块板子,看起来是用隔绝气息的材料制作,用了不少心思。
而那板子下方,是一片丈许见方的空间,赫然是一个地下室!
梁岳观察到的泥土散落痕迹,正是这门板抬起时,散落出来的。而地下空间中站着一名军袍男子,他一脸凝重的举起板子,不敢让吴红莲的大棒打下来。
而地下室的角落中,还缩着一名娇小的素衣女子,她轻轻抬脸,带着哭腔问道:“你不是说你娘子很笨,不可能找到这里,一会儿就会走的吗?”
那军袍男子有修为在身,能听到外面的情况,于是瞪了她一眼,道:“这不是还有你相公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