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近三天里,林风禾用了三种套路,分别装出了不同的风采。
可谁也没想到,梁岳在一场比试里就全都用上了!
这一层套一层,哪怕是差着一个大境界,应该也能打一打试试了吧?
可再看对面的赵新竹,她却是怔怔立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
梁岳的第一次让,让她觉得愤怒;梁岳的第二次让,让她觉得茫然;梁岳的第三次,却让她觉得伤心。
经过前两次的交手,她能够了解到,对方并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事实上,她过后还补过对梁岳的调查,知道他是最近半年才崛起的玄门新秀,比起武力,他在诛邪司里更以智慧著称。
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当然不会无端这样做,他肯定是就觉得能够赢自己,才会做出这般举动。
原来自己这么弱吗?
在家中苦修那些日子、在鲸湖派钻研剑法的那些日子,自己一直都在憧憬着一鸣惊人、扬名天下的场景。可真到了龙渊城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弱吗?
别说那些排名在吴撼鼎之上的天骄之辈,只是梁岳这样一个玄门新秀就可以随便碾压自己,对自己肆意凌辱。
可自己却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心里明白,一旦出剑,必输无疑。
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还不是最伤心的,最伤心的是原来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所有的憧憬都是白日做梦。
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天骄……
赵新竹悲哀地发现了这个现实。
看着眼前蒙眼转身站在圈里的梁岳,她越想越气,一股子酸楚突然就涌上鼻头,眼泪再也掩不住。
就算我很弱,你也不用这样一次又一次吧?
简直是不拿自己当人。
你想靠羞辱我成名,我偏不跟你打!
一念及此,赵新竹已经战意全无,她带着哭腔重重喊了一声:“你欺负人!”
说罢,一转身便跳下了擂台,哭着跑出了人群。
“新竹!”吴撼鼎喊了一声,回头忿忿地看了梁岳一眼,转身便追了上去。
看台上的选手与四周的观众们看见这一幕,都感觉有些惊讶,又觉得有几分在情理之中。
赵新竹也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而已,面对必输的局面与对手连番的羞辱,心理上承受不住也属正常。
反倒是这个梁岳,确实有些过分了。
能赢就赢呗,非要装,非要羞辱对手。
一次就算了,还两次,两次不够还来三次,人家小姑娘当然受不了,到底是把赵新竹弄哭了吧?
周围观众对梁岳的情绪,在一次又一次的叠加中,终于也变成了纯粹的愤怒。
上台的礼部官员对于事态发展也有些没预料到,奇怪地看了梁岳一眼,通报道:“第十二轮比试,梁岳取胜!”
梁岳长出一口气,摘掉眼罩,就发现四周都是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
他惭愧地笑了笑。
确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的表现他也知道,要是他坐在台下看见那一幕,也会想给自己来上一脚。
可是不这样又没办法,他也怕赵新竹真的动起手来啊。
他微笑着下了擂台,走回诛邪司的看台处,就见玄门弟子们都撇开视线,不拿正眼看他。
“我……”他刚想说些什么。
就听闻一凡说道:“你现在不要与我们说话。”
“没错。”许露枝点点头,“虽然知道你有苦衷,可刚才的你,看起来真是太令人生气了。”
李墨也道:“梁师弟,我们都理解你,你也要理解我们。你刚才简直就是三重林风禾,很难想象有多可恨。”大乔重重道:“看见你就生气。”
莫求人轻轻点头,“听着也生气。”
尚云海去疗伤了,如今就只剩下卫萍儿没出声,梁岳便笑道:“还是卫九姑娘对我最好……”
卫萍儿垂着头,小声说道:“你最近几天离我远点,刚才我已经想好三四个丹方了,我怕我忍不住。”
……
就在梁岳“战”胜赵新竹的同时,刑部大牢里。
一位浑身是血的白衣人被丢在地上,他向前努力爬了几步,口中连连道:“大人饶命,饶命啊……”
在他身前的阴影之中,站着一道笔直的身影,看不清面目,只能看清轮廓锋利,一双锐利的目光洞穿黑暗。
此人正是一身官袍的梁辅国。
“你好歹也是西洲小有名气的咒术师,安心传承自身术法,也能混得不错。何苦非要来神都闯荡,落到这样一番田地。”梁辅国淡淡说道。
“小人知错了。”那白衣人极为虚弱,目光暗淡,好似命不久矣,“求大人饶命。”
“你在定南侯府当供奉,替他们出手杀人,不问缘由。”梁辅国继续道:“如今咒术反噬,生死危机之时,他们不仅不救你,还想将你直接诛杀灭口,是我的人救了你。”
“而你现在不向我感谢救命之恩,却向我求饶,好生奇怪。”
梁辅国俯下身,“我若想你死,直接不管你不就是了?”
那咒术师听闻此语,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的亮光,“左相大人愿意救我?”
“我可以救你,你被咒术反噬,无非就是需要一位高阶秘术师替你弥补、再找一位药师替你疗伤,我都可以找到。”梁辅国悠悠道:“但是你活了以后,要对我有用。”
“小人甘为牛马,任凭左相大人驱驰!”那咒术师用全身力气翻过身,开始重重地磕头。
诚如梁辅国所说,他之前是给皇室宗亲当供奉,受侯府供养,只需偶尔出手,隐秘地杀掉一两个人,日子过得倒也舒服。
直到昨天夜里,杀那个少年失败。
他遭到咒术反噬,性命垂危,原本只要付出一些代价,还是能抢救的。可是侯府不仅不愿意为他找人疗伤,还担心他会泄密,派人追杀他。
他的护道者为了救他,被乱刀砍死,只剩奄奄一息的咒术师自己逃了出来。
若不是被刑部的人抓过来,恐怕他也要死在外面。
“呵。”梁辅国笑了笑,“像你这样的人,我手底下养了很多。安心给我做事,不用担心我会报复你。我知道,之前他们要你杀的人,你以为是我儿子……”
“尽管我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和那小子毫无关系。”
“但无所谓,反正你没有真地杀掉他,而且你只是一把刀,我真正要报复的,还是出刀的人。”
“那人和左相大人没关系?”咒术师略有几分讶然。
他从侯府那边得到的情报,都认为那小子必然是梁辅国的亲子。
“这种没来由的事情越描越黑,我都已经懒得解释了。”梁辅国摆摆手,“那一群皇室养的蛀虫,就连算计我都算计不到正处,就是和那群乌合之众在一块,你才会如此凄惨。”
“不过,就算那人和我没关系,他们的行为依旧让我很愤怒。”
梁辅国目光阴冷犀利,照的那咒术师不敢抬头。
“你得帮我一个忙。”他缓缓道:“他们死了,你才能活。”
早上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