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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看着姿态古怪地跳下洗手台,语气和神态都活像个杀人狂的同学,再看看她手里拎着的那把染血的锯子,盥洗室里的几个女生同时尖叫起来,慌不择路地朝着门口冲去。
宋雨棠跟着跑开。
但她在离开之前,还是转头确认了一下,对方并没有追上来,似乎只是在吓唬她们。
可宋雨棠心底没有半点放松,反而是沉重感愈发下坠。
她现在可以确定,对方的目标就是封锁这栋楼的门窗,挡住对外和对内的出入口,不让任何一个人逃出去。
虽然这个女生没有攻击自己,但若是她想逃走,恐怕就是另一码事了。
那么,她们到底打算做什么?
以及……
在这栋楼里,被古怪黑烟控制的女生,究竟有几個?
……
与此同时。
宿舍一楼,通往外界的大门口。
被女疯子挡住的门前,人群越聚越多,逐渐变得像市场般热闹。
有人正踮起脚尖,用手机拍照录像,闪光灯的声音“咔嚓咔嚓”,连绵成一片。
“别挤别挤,欸……你干嘛,人家有刀呢!”
“后面的人别往前挤啊!很危险的!”
堵在最前面的女生们就是开头和疯子对峙的那几位,这会儿还是和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不敢往前。
话虽如此,这边人的情绪的确是越来越放松了,毕竟对方除了堵门之外,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这会儿已经过去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该来的人也该来了。
“有人过来了!”
几个想回宿舍的女生,从外头靠近门口,发现门被反锁上,再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转头立马去找宿管了;
又过了不到半分钟,拿着铁钳,体型五大三粗的宿管阿姨带着她们重新回来,同行的还有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穿着保安服。
“喂,小姑娘,你快让开!”
阿姨用力拍了拍门,大声喊道。
挡在门前,背对他们的睡衣女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别理她了阿姨,我们直接把门打开吧!”
有人说。
宿管阿姨将铁钳的一端伸入到缝隙里面,拽了两下没拽动,之后又交给旁边的男人。
“隆隆!”
保安狠命拽了两下,整扇门都在颤抖,铁链往下滑落,他跟着蹲下来。
正当他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偶然间的一抬头,让男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堵在门口的睡衣女转过了身,还低下了头,两人隔着一扇玻璃门面面相觑。
“喂,你再靠近点……”
那是一张苍白的,却面带微笑的脸。
他好像听见这个年轻女孩在对自己说话,但不知道是因为隔着一层玻璃,还是本来声音就不重,那话语轻飘飘地从耳朵旁擦过去,并且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就像注入氢气的气球……
“咔啷。”
保安的手抖了一下,眼球不可思议地放大,剧烈的痛楚从脖子上传来,一道细长的血口绽放,一端切开了气管,一端穿过玻璃门间的缝隙。
插在他脖子上的刀柄,握在门后女孩的手中。鲜血止不住地涌出、喷溅,像冬日的雪花,朵朵飘散,粘附在了玻璃门上。
他眼前一黑,身体软软滑落。
那个疯子的嘴角上翘,露出歪曲的弧度。
直到看见保安喉管中的血液喷射,社管和跟在后面的女生们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煞白,跑了开来。
而门另一头的女生们的反应则还要更晚,迟钝地过了数秒钟后,看到鲜血顺着玻璃门与地面间的缝隙流淌进来,看到那个睡衣女缓缓转身,手中提着的尖刀有血珠滑落……
恐慌像沸腾水面上的气泡般炸裂,原本堵在门口熙攘拥挤的人群,全都在尖叫声中分崩离析,四处奔逃。
那个女人没有追赶,她只是面带残忍的笑容,一如既往地,静静站在那里。
*
宋雨棠跑到二楼,并且毫不意外地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看到了一个脸上被黑烟笼罩的女生,正守候在那个地方。
她没有再登上三楼。
已经没必要了,二层楼的高度还能用绳索被单之类的想想办法,三层楼风险太大,得不偿失,不如在原地乖乖等待救援吧……
慌慌张张的女生们踏上阶梯,穿过走廊,从宋雨棠身边跑过,纷纷关上了宿舍,将门反锁。
女孩有些颓然地倚靠在消防栓边上。就在这时,她又一次听到了尖叫和呐喊——来自楼下,这一回是整条走廊都在沸腾,其中还夹杂着让人不得不在意的话语:
“杀人了杀人了!”
宋雨棠连忙打开手机。
宿舍群里,有人上传了照片。
一个看不到具体样貌的男人尸体跪倒在门外,附近的玻璃上溅满血液,那个疯子提着刀站在血泊之中,头部微微向下,视线却凝视着屏幕这边,仿佛正直勾勾盯着拍摄者,嘴角大幅度地咧开。
经典的“库布里克凝视”造型,充满邪恶和不安的意味,凝固在静止的相片中,反而变得更有冲击力,当成恐怖片海报一点问题没有。
问题是,这是现实。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看到有人在群里发了这么一句话。
隔着屏幕,似乎能想象得到这个女生惊恐的情绪,手指颤抖打字的样子,她对此感同身受。
是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距离她整理好东西打算离开宿舍,才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若是自己的速度能再快上那么一点——
不,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自怨自艾毫无意义,就认定自己是个倒霉蛋、大傻瓜好了,问题是接下来……接下来还有没有自己能做的?宋雨棠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些。
想来学校里的保卫科和接到报警电话的警察们,这会儿都在来的路上。
已经有人被杀害了,还是在大学校园里,绝对是能上报纸乃至电视上的大新闻,响应速度无须怀疑。
但宋雨棠还是不放心。
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这事背后隐藏着超越人智的邪恶力量,普通人其实未必能解决问题,说不定还会产生没必要的牺牲。
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
能求助的对象还是只有一个。
就算不能得到及时的援助,至少要让对方知道这边的消息。听他的口吻,那个男生应该和官方部门有着密切联系……
*
岑冬生接到宋雨棠的求救电话时,他正从阶梯教室里走出来。
天色渐渐昏暗,周围学生们嬉笑着三三两两走下台阶,一派和谐景象。
他饶有兴致地享受了一天的大学生活,下课后就准备回家,直到宋雨棠的声音从电波对面传来。
“岑,岑同学,你现在在学校吗?能不能请您来我们宿舍一趟,就在17号楼……师父救我?!”
“怎么了?”
“宿舍楼里有人脸上冒出了黑烟……还不止一个……她们封住了去路,不让人离开……有人被杀了!”
宋雨棠的话语在慌张情绪促使下有些磕绊,但逻辑还算清晰,经验丰富的岑冬生很容易就听出来发生了什么。
“明白,别担心,我马上就过来。”
很快,他就听到旁边有人惊疑的议论声,这事儿已经通过校园内的种种渠道飞速传播开来。
岑冬生看了一眼班级群,同样有人在热烈讨论,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要去那儿看看情况。
呃,年轻人还真是不怕死。
他又拨通了安知真的电话。
就像预测到了岑冬生会打过来一样,对面第一时间接通,主动开口说明状况:
“刚才接到了来自你们学校的报警电话,听说有人发疯……啊等等,好像还有人死了。怎么样,和超自然有关吗?”
“十有八九。”
“那就交给你了。需要我通知清颜妹妹吗?”
“不必了。”
“也是。你现在和她联系只需动一下念头,比和我联系方便多了。这种亲密的关系,真让人羡慕,明明身为女朋友的我都没享受到呢。”
……好幽怨的语气。
他叹了口气,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这种程度的人还不需要麻烦别人。”
通讯结束后,岑冬生收起手机。
他将自己的兜帽拉下后,然后就在下一秒……
青年开始奔跑。
犹如猎豹般的起跑姿势,强劲肉体一瞬间爆发的速度超越了人的动态势力,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黯淡的影子;从旁人身边掠过,只留下令人疑神疑鬼的淡淡风声。
他的身影在路灯、路旁的行道木和房屋上纵越飞掠,朝着目的地前进。
……
宋雨棠没有回宿舍。
假如那群被附身的家伙打算动手,区区一扇门板没意义,不如在走廊上观察一下她们的情况,起码能为那个人提供点情报……
女孩心里是这么想的,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发抖,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独自躲在角落。
她将头埋进膝盖,手中则紧紧握着那枚象征着希望的手机。
就在这时,机身抖动了一下。
宋雨棠赶紧拿起来,亮白色的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你人在哪儿?”
上一句是“我马上来”,下一句是简洁明了的问题,一如那个男生给人的印象,平静、甚至可以说冷淡,却异常可靠。
她赶紧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那个人还守在窗台,没有动;走廊那边没有人上来……
“就在宿舍二楼的走道中央。”
宋雨棠几乎是刚把讯息发出去后,下一秒回复就来了。
“我到了。”
欸?
宋雨棠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挺直脊背,望向那扇通往外界的窗口。
“砰!”
清凉夜色中,整扇玻璃碎裂成了漫天银花,反射着冷涩的光。
守在窗台边上的女人毫无还手之力,无声无息地倒下。
“嘎吱。”
一双鞋子踩在玻璃碎茬上,熟悉的高大青年就站在那里。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但可能是因为对方来得速度太快,在亲眼见证之后,宋雨棠的心跳还是下意识加快了。
——他来救自己了,又一次地……
……
从窗台翻入的岑冬生,低头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女人。
与宋雨棠描述的如出一辙,仿佛与肉生长后黏在一起的真菌般的黑烟,笼罩住了一侧面庞。
除此以外,肌体并未发生太大变化,还是普通人,只有大脑部分像是被什么东西扎根了,所以才会失去理智而陷入疯狂……说不定就是从面部肌肤渗透进去的。
典型的“附身”现象,但相比小康楼事件中的第一个受害者周小姐,起码没有发生全身性的变异,只要找到分离黑雾根部与脸庞的方法,也许还有救。
但眼下不是时候,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角落里的女孩。
……
“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
相比起打招呼的岑冬生,宋雨棠的表现显然没那么轻松了,她抬起比平日里苍白了几分的脸,勉强地笑了笑。
“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
伱还不是咒禁师,能有什么用?
总不能又像家中的姐姐和妹妹一样,其实早就觉醒了力量、或者处于想觉醒就觉醒的状态,能随意翻脸。
这世上,天生的怪物才是少数。
岑冬生想了想,虽然算上今天,他们俩加起来就见过两面,但他觉得这姑娘在深层次的方面不说,迄今为止展现出来的性格确实不错,和上辈子的良好传闻相符。
有态度又有潜力的姑娘,值得栽培。
所以,他决定安慰两句。
“你确实没什么用。”
“?”
宋雨棠抽了口冷气,感觉她马上就要掉眼泪了。
“但眼下这情况并不是你的问题。没能逃出来,只是因为你太倒霉了。”
哪怕早个几分钟,估计就逃出来了。
况且,就她那个晚上的闹鬼经历,怎么就突然演变成整个宿舍楼的恐怖袭击……就算换成岑冬生是当事人,都未必会想到这种展开。
这绝非自然的演变,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还有啊,你在电话里对我喊了一声‘师父’吧?”
“欸?”女孩睁大眼睛,总算从失落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的脸蛋微微泛红,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是……”
在宋雨棠回应前,他率先摆了摆手。
“没逼着你下决心。只不过,既然遇上事儿了,那就再教你一手,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机会,正好用来作为新人的第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