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雷斯王国北部,北艾瑟尔平原。
这里地势平坦,沃野千里,植被茂密,宽阔的洛根河从北方的雪山上流淌而下,为两岸的河畔带来丰厚的水份。
曾经的北艾瑟尔平原算得上法德兰帝国的后方,人民生活安宁富足。
但好景不长,在法德兰帝国瓦解后,数艾瑟尔人背井离乡被迫卷入南方惨烈的战争中,死在了圣城附近的战场上。
与此同时,来自极北之地的燃烬帝国步步紧逼,不断地侵吞着色雷斯王国的领土,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然成为前线。
而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下,瓦尔特·格雷厄姆,被威尔汉姆陛下临时敕封为“北艾瑟尔公爵”,全权掌管领地内的所有事务。
这令无数色雷斯人感到大跌眼镜,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毕竟在数年前,这位瓦尔特公爵便率军起义,公然反抗色雷斯王国的统治,数次击退前来讨伐的色雷斯军队,甚至将威尔汉姆陛下称作“忘却荣誉者”。
但也有明眼人能看出,色雷斯王国本就拿盘踞在北方的神裔公爵没什么办法,早已放弃平叛。
而这次所谓的“封赏”,只是在瓦尔特公爵原有的领地中增加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土地,反而令他成为了替色雷斯抵挡北方入侵的屏障。
北艾瑟尔平原,柯林斯城,大大小小的船只顺着洛根河进入城中,景象好不热闹。
这座城市有“狮城”之城,城中的居民们以威武的雄狮为象征,勇敢、直率与正义是柯林斯人的自古以来的秉性。
而这里也是“北艾瑟尔公爵”瓦尔特·格雷厄姆的地盘,他率领着柯林斯的军队,在这座城市中数次击退色雷斯的攻伐。
柯林斯城的门口,有数座威武的石狮,它们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入城者,如同最忠实的卫兵般。
而在那高耸城墙的顶端,看起来格外特殊的男人巍然矗立,面容严肃,像是一座大理石雕塑。
他身材高大,足有两米多高,即使是那厚重的银色盔甲也无法掩盖其强壮的躯体。
那张面孔如同刀凿斧刻,透出一股久经沙场的刚毅,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男人的后背,两只庞大的羽翼就这样收拢在那里,让他如同降临凡尘的天族。
他便是新上任的“北艾瑟尔公爵”,色雷斯王国的叛逆者,也是曾经的法德兰审判骑士——瓦尔特·格雷厄姆。
此刻,瓦尔特眺望远方,那仍旧残存着太阳神光辉的金色的瞳孔中透出无比的凝重。
“燃烬帝国吗”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在法德兰帝国时代,他曾于星界击落吉斯洋基人的魔法船,于阿弗纳斯砍下魔鬼的头颅,甚至于万渊平原独自挡住潮水般的恶魔.
按理说,在经历过这些后,瓦尔特·格雷厄姆应该早就勇敢无畏,不害怕世间的任何挑战。
但如今,面对来自北方的燃烬帝国,他却感到有些忧虑,甚至是恐惧。
这不仅是由于北方的可怕敌人,还是因为他对未来的迷茫。
——曾作为他坚实后盾的神圣法德兰帝国轰然倒塌,那位赐予他们力量的太阳神陷入沉眠,而他自己的力量也仅剩下全盛时期的六成不到。
而更令瓦尔特感到心灰意冷、甚至是绝望的是,他发现老皇帝的次子,自称为“色雷斯国王”的威尔汉姆已经彻底背弃了阿曼纳塔,投身于黑暗中的势力。
法德兰将何去何从?
他,又将何去何从呢?
瓦尔特摇头苦笑,轻声叹息道:“若是阿拉贡陛下复生,见到自己的儿子投奔邪恶、为了权势而相互厮杀,又该有何感受呢?
没想到曾经盛极一时的神圣法德兰,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公爵大人。”
只见一位年轻的天使神裔拍打着双翼,缓缓降落在城楼上,他半跪在瓦尔特的面前,恭敬地低下头颅。
“说吧,伊恩,那几座城市的情况如何?”
“公爵大人,色雷斯的那些叛逆者的确遵守了约定,撤回了他们的全部守军,现在米勒特、达伦德等城市都处于不设防状态。”
瓦尔特冷笑一声:“呵,那位威尔汉姆陛下还真是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一如既往地阴险毒辣.难怪他会投身于地狱。”
伊恩有些疑惑:“他们主动撤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这下我们就可以整合整个北艾瑟尔的资源,与那些叛逆者作战了。”
瓦尔特望向北方起伏的卡特帕丘陵,沉声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这意味着燃烬帝国即将南下,而色雷斯王国的败类们,想要让我与燃烬帝国两败俱伤,好让他们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伊恩思索片刻,顿时愤懑不平,挺剑而起。
“大人,我们凭什么要为这些投靠魔鬼的败类抵御外敌?听您这样一说,这些城市我们不能收啊!”
“不,伊恩。”
瓦尔特再次摇头,面露苦笑,可他的眼神却格外坚决。
他转过头来,看向伊恩。“你能放弃十几座城市的城民,让他们沦为燃烬帝国的奴隶吗?”
“我”
伊恩犹豫许久,还是默然地摇了摇头。
瓦尔特继续说道:“这是那位威尔汉姆陛下的阳谋,他在赌我们还残存着良心,不像他与他的臣属们那样毫无底线、视人命为草芥。”
伊恩咬牙切齿道:“没想到阿拉贡陛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儿子!”
“伊恩,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选择接管他们留下的烂摊子,抵御燃烬帝国的南下,这只是为了——北艾瑟尔的民众。”
瓦尔特缓缓拔出那柄近三米长巨剑,语气铿锵有力,那金瞳中透出熠熠的光辉。
“大人。”
伊恩将手中的银剑抵上去,声音哽咽地说道:“我永远会站在您的身后,成为您的利剑。”
紧接着,又有数位天使神裔出现在这里,将自己的剑抵在瓦尔特的巨剑上,让他们交错在一起。
跟随瓦尔特来到北方的天使神裔基本都是彻底的理想主义者,他们无法忍受色雷斯的黑暗,渴望重新拥抱阿曼纳塔的光辉,回到那光辉无比的神圣法德兰。
可他们的愿望注定会希望渺茫。
见到众位高层军官到齐,瓦尔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那法德兰人向来的自信。
“各位,你们立刻带领各自的军队前往色雷斯王国留下的城市,尽快布置好城防,燃烬帝国的袭击随时都可能到来。
伊恩,你就驻守在柯林斯城内,这里的城防情况你应该最清楚”
天使神裔们纷纷领命,而伊恩却感到有些疑惑,忍不住发问。
“大人,那您呢?”
“我看过那位红皇帝的战斗影像,也仔细研究过燃烬帝国的那些武器,单凭我们的力量,还无法与他们相抗衡”
瓦尔特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凝视着那仍旧高悬空中的太阳,金色的瞳孔中仿佛倒映出万丈光辉。
“八十七年前,我跟随着阿拉贡陛下打入地狱,解救了不少亚空神族,天堂山的一位大人物承诺会给予我一次不违背阵营的帮助。”
“六十五年前,我潜入五色龙后的堡垒,在地牢中释放了一条被困数百年的古金龙,金龙议会也将我视为朋友。”
“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兑现承诺了,战友们,我将带着正义阵营的盟友归来。
只见瓦尔特缓缓举起手中的巨剑,顿时,刺眼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冲散层云,在高空中产生激烈的震动。
“轰!”
他的声音如同煌煌天雷般,久久回荡在北艾瑟尔平原上,令人们心潮澎湃。“法德兰人,不会成为恶龙的眷属,更不会成为魔鬼的奴隶,我们.永不屈服!”
瓦尔特拍打那宽阔的羽翼,腾空而起,急速攀升着,最终与那刺眼的光柱共同消失在云端,只剩下如雪般纷飞的洁白羽毛。
这一刻,无论是天使神裔们,还是其下的诸多城民,尽皆抬头仰望,眼神中充满崇敬与景仰。
“万岁!”
“法德兰人永不为奴!“
人们激动地高声呐喊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辉煌而伟大的年代,在那时,他们还是光荣的神圣法德兰国民。
天堂山的第一层是露尼娅,也被称为“银色天国”。这里的天空总是黑暗的,但是天上缀满了闪烁着银光的星辰,足以照亮连绵着山脉的银海海岸。
其它位面的传送门连接在那葡萄酒般醇暗的银海边缘,一个充满圣水的巨大海湾。
海岸边点缀着风格多样,住民繁多,光亮的白色石头建成的城堡和堡垒。其中许多对来自物质界的海精灵开放通商。
而在星海岸边,最为壮观的建筑是一个巨大要塞,它有着闪烁的大理石筑成的高耸石墙,如同缀满星辰的夜空,因此被人们称作“星辰之堡”。
在这座城堡里,无数号手神使为他们跨位面的任务而涌进涌出,与此同时,这里也是一层天堂之主的居所。
城堡的高处,一位轻盈美丽,有着大理石般洁白光滑的肌肤的女子正拍打着白色羽翼,她手中的号角散发出使人平静的光芒。
——这便是号角神使,天界居民和神祗的送信者,也是神圣军队的先驱者。
这位号手神使恭敬地说道:“大人,那位法德兰神裔走了,据说他要去莫丘利亚,寻找巴哈姆特陛下的宫殿.”
“我知道了,你继续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中性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在足以俯瞰整片星海的高耸城楼上,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瓦尔特.格雷厄姆,我记得他,八十七年前,他在阿弗纳斯的地牢中解救出三十四位号角神使,作为回报,我给了他一个承诺.”
这个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是个三米高,拥有银色皮肤和暗紫色眼眸,看不出性别的人类。
祂穿着一件缀有如星辰般闪烁的光尘的紫罗兰色平滑长袍,巨大的、覆盖着白色羽毛的双翅使祂的双肩更为优雅。
而祂的右手则握住一把爆裂着电光的长剑,腰间也别着光亮的银色号角。
——祂便是银色天堂之主,统治着露西娅的“信使”巴拉契艾尔。祂指挥着天堂对抗入侵的防御力量,领导着号手神使,也是凡间信使的庇护者。
作为天堂七烈会的一员,巴拉契艾尔永生不朽,可以被称之为类神。
如果被杀死,祂将释放出一股神圣的能量,给凶手打上永恒的烙印,使所有守序善良的异界生物可以立刻认出他是杀害七楷模之一的凶手。
而在露尼娅内,由于受到天堂山位面的认可,巴拉契艾尔更是能媲美微弱神力。
“凯修斯.克劳伯乌.诺里克修斯,原来是他。”巴拉契艾尔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作为沟通天堂与各位面的信使节,祂当然听说过这个在近年来颇为响亮、引起诸多关注的名字。
他是燃烬帝国的皇帝,如流星般崛起的红龙,以一己之力搅动了费安索大陆局势的存在。
他曾击败巴哈姆特的眷者,也曾吞噬过火巨灵帝国的帕夏,甚至杀死了一位降临物质界的深渊领主。
在亚空神族们眼中,凯修斯是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但似乎也有净化的可能性。
巴拉契艾尔摊开左手,掌心中呈现出那条红龙的栩栩如生的影像,而祂则仔细观察着。“贪婪、暴戾、永不满足.
刚刚建立国家不久,便想要向南侵略扩张,掠夺财富,看来他还是没能抑制住红龙的本性。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亲自来告诉他——公理与秩序的重要性!”
“轰隆!”
巴拉契艾尔猛然举起右手,挥舞爆裂着电光的长剑,沉闷的雷鸣在半空中响起,耀眼的雷霆将银色天国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顿时,星海附近的所有天族都抬起头来,表情严肃地望向那高空中的雷电。天堂七烈会成员会带着一支天族军队出征。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征兆,成为战争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