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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叔这样上过沙场的铮铮铁骨,也会害怕这小黑屋。
说明这小黑屋能诱发丁叔的战争创伤。
所以,像张远山这样娇生贵养的贵公子,被击溃也是迟早的事。
正好,衙差给我们送来了晚饭,也偷偷往小黑屋看一眼,眼神有点怕怕地匆匆离开。
像是多看一眼,都能看到脏东西,让他几天睡不好觉。
我端着三碗面进入,特意搬开了屏风,张远山已经有点精神恍惚。
他恍恍惚惚看向我们,我们就当着他的面吃面。
“刺溜刺溜”吃得香。
张远山砸吧了一下嘴:“我,我渴了……能……能讨碗水喝吗……”
张远山说得气息奄奄,像是刚刚经历过大刑。
我看都没看他,不给。
一个在张阿福死后,还张口闭口妓女贱人的人,不配在我这儿得到尊重。
我的尊重是给人的。
而不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张远山的眼里快要恨出血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如同冤鬼。
我吃完,又淡定地搬那个屏风。
忽然间,张远山破防了,哭着哀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你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求求你了——”
我停下手,冷淡地看着他:“我只要真相。”
张远山眼睛睁了睁,慌乱地眼神闪烁,连连摇头。
他用他最后仅存的理智咬紧牙关:“我是冤枉的……我真是冤枉的……”
我继续将屏风移回。
他又从哀求变成咒骂:“狄芸你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你冤枉我——你根本没证据定我的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的——”
我从屏风边走出,他又停止了辱骂,怨恨地看我。
我眯眸看他:“你说我没证据定你的罪?你这是承认了?”
他眼中立时变得惊惧,慌张,混乱。
我冷冷一笑:“你要证据是吧,我马上拿来给你!”
他慌了,他的瞳孔在微弱的灯光中不正常的收缩,他陷入了极度的紧张,惊吓与惊恐。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我回到屏风后,故意说:“林岚,你去把证据取来。”
林岚看着我,她知道我一定有所安排。
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下,她点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开门的声音像是寂静中的惊弦,让张远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看过来。
随后,我又一次保持安静。
安静瞬间和黑暗再次吞没了整个小黑屋,让一旁做记录的苏慕白也不自在起来。
他紧握着手里的笔,下唇都被他咬到苍白。
我变得担心,我没想到苏慕白心中似乎也有创伤,无法长时间在这样幽闭昏暗的环境中。
我看向他,开口:“苏先生,麻烦你也去取另一件证据来。”
苏慕白也有点紧张地看向我,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
我对他点点头,并没做任何其它指示。
他明白了我的用意,对我感激地一礼,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呼——呼——”审讯室里响起了张远山因为陷入极度惊恐而大口喘气的声音。
“吱嘎。”林岚回来了,身后紧跟着苏慕白。
苏慕白手里有一个小香瓶,应该是林岚给他的。
他出去透过气后,显然好了很多,原本苍白的面色也恢复了自然。
他紧紧抓着林岚给他的小香瓶,像是紧握着他的救命稻草。
林岚将“证物”放到我面前,正是,松家的檀木茶刀。
松鹤颜给我们带茶饼时,还是顺道留下了。
我再次开口厉喝:“张远山!”
“啊!啊——”张远山惊恐地叫了起来。
我在屏风后沉沉冷喝:“张阿福托梦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松鹤颜惊惶地已经眼神无法聚焦,双手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你做过事,瞒不住阎王爷!阎王爷特准张阿福回魂托梦,引本官去挖尸,哼,张远山,你原来那把茶刀呢!”
“钝,钝了……”他努力去保持理智。
“我看,是丢了吧。就丢在杀害张阿福的现场!被我们挖到了!”我一把甩出了茶刀!
昏暗中,茶刀“当啷”掉落在屏风下,立刻吸引了张远山惊惧的目光!
“不可能!茶刀我带回来了!不可能丢在那儿的!不可能丢在那儿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张远山在惊恐地大喊后,开始一直低喃“不可能”。
我和林岚相视一眼,林岚的眼中,已经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苏慕白也顿住了笔,低着头愤怒地深深呼吸。
张远山说,茶刀他带回来了,不可能丢在那儿的。
“那儿”,通常是人知道明确地点。
他,承认了。
我走出桌子,捡起了那把茶刀。
张远山惊惶地朝我看来。
我拔开了茶刀,上面还染着血:“看,茶刀上,还有着张阿福的血……”
“不可能!我擦了!我擦干净了!”张远山彻底说了出来。
我撇眸看他,冷笑:“你擦仔细了吗,因为张阿福的肚兜,我们,也找到了!”
张远山的眼睛登时睁圆,像是空洞一般坐在了摇曳的烛火中。
这就是,审讯之术里的,诱术。
我并没找到证据,但我们推断出了凶器和证据。
利用这点,我让林岚拿着茶刀染上了鸡血,利用昏暗的环境和已经极度惊慌失措的张远山,骗张远山我们已经找到了他的凶器和张阿福的肚兜。
从而让他破防,主动说出我们想要的真相!
“张阿福清清白白,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厉喝出口。
眼睛充血的张远山忽然疯狂起来:“因为她贱!她贱——”
张远山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睁圆眼睛,紧绷到头都微微轻颤。
他目光凶狠痛恨而乖张,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她在我面前,装玉女,转身就和别的野男人跑上山野战,她果然是野鸡!野鸡——”
我站在他身后侧心中惊讶。
张远山说张阿福和别的男人跑上山野战,该不会就是张阿福被另一个凶手追杀的画面吧。
“我等了好久……他们玩得好久啊,我看到那个野男人下来了,我就跑上去看,果然,张阿福这妓女还没爽够,还朝我招手!贱女人——还没爽够,我就满足她!满足她——”
张远山的眼睛暴突出来,嘴里喷着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