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县城,落雪压城头。
县衙外,看客百姓围满了县衙大门,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刺骨的寒风,在街道上回荡。
那老妇颤巍巍地站在人群中,手中紧握着带血的尖刀。
她的目光空洞,直视着那具被皑皑白雪半掩的尸体.......
四周,孩童啜泣,成人叹息。
人群中,有个极其显眼的瘸子,那瘸子拄着拐杖,身后还跟着一只拿着锣子的小猴子。
那瘸子瞧着那尸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天降的灾难,还是可以逃避,自己犯的罪孽,始终是无法逃脱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言罢,他便离开了人群.....向着城外走去......
雪花飘落,为这场悲剧添上了一抹凄美的注脚..........
县衙之外,熙攘人群中,两位身披斗笠的旅人赫然矗立,犹如鹤立鸡群,分外引人注目。
其中一位身姿雄壮,双臂环抱一柄大刀,目光沉静如水,正凝视着雪地中那具被冬雪半掩的尸体。
他缓缓吐出一声轻叹:“红尘多迷眼,贪色忘危间。我早已料到,老殷迟早会栽在女人这道坎上,只是未曾想,他竟会栽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手中,可悲可叹。”
“老殷啊老殷,你自诩智计百出,怎奈何这色字头上一把刀,终究难以割舍。唉,落得如此凄凉下场,又能怨得了谁呢?”
另一位斗笠客,腰间斜挂一柄古朴牛刀,闻言亦是默默,仿佛也在为这位昔日故友的遭遇而感慨不已。
二客正是白雪山和吴好明。
衙署之外,两道身影甫一现身,便不由自主地牵动了高堂之内韩亮的敏锐心神。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两位头戴斗笠的来客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审视与沉思。
朱顺见状,不由自主地循着韩亮的视线望去,心中涌起一丝好奇,轻声问道:“韩姑娘,可是有何不妥?”
韩亮轻轻抬手,指尖微动,指向那两位隐匿于斗笠阴影下的过客,轻声道:“那二人,不知为何,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仿佛……”
朱顺闻言,瞳孔微缩,连忙凝神细看,这一望之下,竟是悚然一惊——那二人不正是这桩命案中的另外两人。
他心中惊骇交加,低声确认道:“是他们,没错!”
话音未落,朱顺身形一晃,手中横刀已赫然出鞘,寒光一闪,向着那两个斗笠客奔去。
堂上,县令樊吉祥目睹朱顺猛然拔刀冲向门外,不禁面露惊异。
围观的百姓见状,连忙闪开一条通道,目光紧随朱顺身影,见他径直朝着那两名头戴斗笠客奔去。
这一举动,很快被两个斗笠客察觉。
“真是晦气,竟被这小子给盯上了!”白雪山心中暗骂,眼疾手快地向吴好明使了个眼色,“老吴,走为上策!”话音未落,两人迅速穿梭于人群之中,迅速撤离现场。
朱顺则是毫不松懈,紧紧尾随其后,誓要将二人擒拿。
韩亮淡淡地瞥了县令一眼,口中轻吐二字:“走了.....”言罢,他身形陡然拔高,一袭红衣宛如炽烈火焰,在半空中定格,其轻功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随即,那抹红衣紧随朱顺之后,向着两名斗笠客疾驰而去...........
秋去冬来万物休,风扫棉絮百里游。
寒雾雨雪笼天地,山水云天一色白。
万径难寻人踪迹,千山鸟儿尽飞绝。
林间万树无茂叶,却见满天梨花开。
可叹满眼凋灵景,但喜点点柿挂灯。
雪地里踏着破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下的正紧。
远处传来敲锣之声,
“咚~咚~咚”
两个身影顶风而来,摇摇晃晃着,在这寂寞的夜色里尤为醒目。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瘸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漫步。
那男子是旁边有穿着红衫的一只猴子,红衫上缝了四个黄字“诸事顺遂”猴儿正在敲锣,“咚~咚~咚~”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在荒无人烟的雪地漫步,不知他是否会感到寂寥。
瘸子充满沧桑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那笑容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瘸子笑道:
“元元啊,这一路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小猴似乎很开心,晃动着脑袋,“吱吱吱”叫个不停。
瘸子笑了,道:
“这一路以来,还多亏你的陪伴,才不至于寂寞。”
“元元,你说这风雪多为伴,为何这夜却有些伤”。
瘸子沉默了许久,缓缓道:“因为这风雪凄凉啊。”
小猴似乎有些不明白瘸子在说些什么,眨巴着小眼睛,看向瘸子。
瘸子道:“这夜,本不该寂寞,只是有些人,注定要寂寞。”
小猴歪着脑袋,不再吱吱吱,只是看着瘸子的背影。
两个身影继续缓行雪地之上,寂静无声,只有那“咚咚咚”的敲锣声。
大风起,风呼啸,寒风刺骨,他们却毫不在乎,依旧缓行。
瘸子喃喃道:“善与恶..........
行善积德福自来,损人利己遭祸灾。害人终须害自己,举头三寸有神灵。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尽在病痛福寿夭,远在儿孙乞食愁。”
瘸子撇了撇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悦:“说真的,我这趟本是不情愿来的,全因那个老顽固非拽着我,说是要给这场子添个人头。
他啊,平时笔耕不辍,一到文思枯竭,倒想起我来了。这老家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平日里,他酒兴正酣时,哪曾记得我这号人?眼下倒好,要与那老学究唇枪舌剑,论道谈学,才想起拉我做壮胆的稻草。哼,这也太过分了些!不成,等这事儿了了,我非得找他讨上几坛好酒不可,若非我出面,他那书啊,还不知要如何难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