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阔毫不犹豫的开启魔化状态,这么一大堆人,就算他如今武艺见长,也不敢放肆到面对几十个人像入无人之境一般,何况都是军中的厮杀汉,对付三两个他或许有信心,想要靠自己一人对付一群无疑是痴人说梦。
因为十字纹身的压制,虫皇战甲并没有显现,只是半身花纹隐隐变得鲜活,他抓住柳毛毛向身后一甩,就势一腿就把丘福踹了出去。
军卒们可不管面前是谁,敢在王府撒野,剁了再说,抡起刀子就杀了上来。
面对这些人曹阔根本不需要使用杀招,仅凭着迷魂步法就轻松穿梭在众人之间,他的八极拳在这种混战之中杀伤力还是相当强的,而且非常合用,因为他只需击伤对手即可,现下还没到需要索其性命的地步。
而且这也是个非常好的实战机会,他悄悄启用兵字诀,感受周身力量、气血乃至精神的变化,由开始的一个身形、一个变招到打出去的每一拳、每一脚,由对敌的每一次碰撞到每一滴雨水与自己的接触,都成为他磨炼自己的经验。
渐渐的,他已经不在乎前后左右的刀光剑影,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在与雨水作战,或者说他已经融入到雨水之中,而眼前的军卒只是他无孔不入的活靶子。
“兵字诀,开。”
一场大雨终于成就了曹阔的兵字要诀,周身行动的流畅和心中的窃喜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舍弃尤多拉的力量,仅凭自己的力量闯上一闯。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决不能满足于现状,在魔化状态下掌握的兵字诀未必契合自己本身的力量,而他现下要做的就是取消魔化,仅凭自己的实力与这些人进行周旋。
已经不足半数又散乱不堪的军卒们没有发现曹阔的异样,但没有了尤多拉的力量,仅凭临字诀和兵字诀与这些人过招儿,曹阔就感受到自身的不足,不过他仍然可以勉强在人群中穿梭,他尽量不重伤这些军卒,他要保持这种势均力敌的局面,多多磨练自己的意志和肉体,去体会八荒读术的神奇作用。
道衍在雨中狂喊“住手”,可嘈杂的场面没人听他的指挥,他在人群中找到丘福,发现曹阔受这一脚着实不轻,仰在地上抱着胸侧怎么也爬不起来,轻轻触之就疼得大吼大叫,他甚至怀疑丘福的肋骨都被曹阔踹断了。
大雨还在肆虐,曹阔渐渐开始喘息,他的体力不足以持久,就在他打算结束这场战斗的时候,几个倒在地上的军卒猛地窜起朝他扑来,曹阔躲闪不急竟是给撞了个踉跄向后退去,而左右两侧和后方早有军卒埋伏在那里,探出长刀从三个方向进行围杀,与此同时,大雨里也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也不知道是那个丫鬟,看到打起来了拖着自家小姐就跑,闯到乱阵之中却是出不去了,无头苍蝇一样跟着军卒们乱转,不想竟跑到了为曹阔设计的埋伏圈里。
曹阔听到了尖叫,也看到了来人,就是他在屋子里扶起的那个小娘,抱着头像待宰的羔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用看穿着,拿膝盖想一想都知道敢在王府里耍横的不是一般人,不是皇亲国戚也是非富即贵,这要是死一个银子就别挣了,所以曹阔瞬间回归魔化状态,身子一晃就闪到那小娘身前,可他出手的时机太晚,不得已只能探出双手将左右袭来的钢刀紧紧的抓住,用胸膛替小娘挡了一刀,好在有纹身的一侧身体坚韧无比,虽然肩头被砍破了,但几乎是瞬间就愈合了。
躲在曹阔身后的朱昭玉亲眼看见冲她劈来的大刀砍在那人的肩上,本以为他必死无疑,但下一刻那人就一脚踹飞了对面的军卒,紧跟着双手一震,他手里的两把刀就断做两截,把拿刀的军卒震的手腕脱臼,又飞出断刀斩杀两人,当那男人回身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人并没有受伤,仅仅是右胸上多了一道白印儿,衣服被刀划开了。
因为离得特别近,她还看到了这人身上好多伤疤和奇怪的纹身,特别是胸口纹着一张生气的女人脸,真是奇怪。
“小玉……”
三小姐和四小姐在门口急喊女子的名字,都以为她被杀了,吓的都有些傻了。
朱昭玉抬头去看那男人脸,对方却没有看她,而是凝视满场的残兵败将,她只看到一个布满胡茬的下巴。
军卒们发现一位小姐被强人挟持,不敢在往上冲,道衍抓住机会急忙制止这些军卒,并让丘福看管好他们,随后走向曹阔劝道:“楼主,一场误会,莫要妄杀。”
眼前的军卒不是护院也不是黑旗卫,他们是燕王用来自保或者说夺取天下的力量,这些人冲进院子生事,在曹阔看来就是燕王动了杀心,所以他必须给道衍和朱棣一个警告,绕过朱昭玉道:“和尚,你们真以为我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来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用完了一杀了事,想做这过河拆桥的勾当是吧?你觉得今天即使我赌输了,燕王府当真留得住我父子吗?”
道衍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来的,赶紧上前解释,但当他看到曹阔赤红的双瞳时,急忙退出数步,高诵“我佛慈悲”,而后一屁股坐在泥泞的地上开始诵读定心咒。
军卒们相互搀扶,开始收拢聚集,大雨也渐渐停歇,淅淅沥沥的昭示着它曾经来过,朱昭玉忐忑的走到曹阔身前深深一福,道一声“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便随丫鬟离去,曹阔也恢复常态掩好衣服,点点头示意算是见过。
闹出这么大动静,朱棣的三个儿子全来了,看着满院狼藉,三人眼都直了,房子周围倒在地上的莫不是全死了?还有几十个军卒东倒西歪的一个个鼻青脸肿,都是眼前这对父子打的?这几个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朱高煦常在军武,反应最快,曹阔作为宾客被请到王府他是知道的,现在的状况显然是自家人败了,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上前对着丘福就是一脚:“谁让你带人来闹事的,王府的贵客也敢得罪。”
丘福挣扎着翻身叩在地上认罪:“郡王恕罪,都是属下的错,前次与贵客切磋落败,一直存了报复的私心,今日,今日,属下领罚。”
丘福的确存着报复的私心,借着府上闹贼之事而来的,但他并非想要曹阔的命,他是看到满院子死人才动手的,但是他并不知道道衍和几个小姐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所以连说两个今日也没把话说完,干脆认罪了事。
朱高炽也赶紧上前迎合,对曹阔道:“军中多浑人,请贵客多多包涵,还请移驾,给高炽一个补救的机会。”
朱高炽!这个胖子可是继朱棣之后的下一个皇帝,以后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混,曹阔得罪不起,非常客气的回道:“世子客气了,是在下无礼,给王府添了不少麻烦,请世子不要怪罪军中兄弟,在下与府上三公子相熟,待我换身衣服便去给世子请安。”
朱高炽连道不敢,与朱高煦将他们送出门口。
朱高燧带着曹阔和柳毛毛离了小院就急匆匆的问:“怎么回事,丘福是谁叫来的?”
曹阔见他表情真挚,应该并不知此事,猜测事情可能真如丘福所说,或者朱棣卸磨杀驴而朱高燧并不知道,搪塞了几句便敷衍过去。
到了朱高燧住的地方,一切可不一样了,曹阔父子被奉为上宾,一切都是最好的,朱高燧摆了酒菜,把伺候的人统统撵走,和曹阔二人关起门庆祝大事已成,顺便窜一下供词,以免说漏了嘴无法跟他爹交代。
而这件事最倒霉的就是他大哥、二哥和三个妹妹,当然还有丘福,跪成一排被朱棣骂的狗血喷头,直换了两盏茶才渐渐消停。
朱棣也有些喝不下去了,端起茶杯看了看,复又拍在桌子上问道:“道衍大师呢?”
“道衍师傅坐于院中正在诵经,唤了几次都不答应,五妹说是那人看了道衍师傅一眼才那样的,不过请爹放心,我已经派人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派人看护着。”朱高炽道。
“你们几个也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跟着瞎凑热闹。”朱棣说着说着就来气,但对几个女儿也不好说的重了,一切因由只能等道衍醒来。
次日一早朱高燧就被叫走了,留下曹阔父子独自享用早饭,刚放下碗筷就有人通禀,有人来给他送礼,来的是几个不大的小丫鬟,端着托盘盛着一些衣物,满口清脆之声:“这位公子有礼了,奴婢是府上五小姐身边的丫鬟,那夜公子为救我们小姐损了衣物,小姐特命我们来给公子换过,聊表心意,只是我们小姐感了风寒,不能亲来道谢,还请公子多多包涵。”
“你家小姐客气了,不需要这么麻烦,都回吧。”曹阔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