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崔冶”身亡
“《地阔志》可看完了?”翁太傅换了话题。
崔听雨点点头。
“《左论》呢?”
“还未完全读透。”
“哪一处疑惑?”翁太傅神情端正了几分。
两人交谈间,门外一青衣小厮悄然离开。
“先生让我带句话给殿下。”
大宅前,小厮朝侍卫行礼,眉眼恭顺。
侍卫看了看他,迈步往里走。
一刻钟后,侍卫将小厮领去偏厅。
“见过殿下。”
听到脚步声,小厮忙退到一边,躬身道。
余光瞥到蓝色的下摆,小厮手指微动。
一步一步,少年与小厮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少年要越过小厮时,小厮动了,他猛地跨步,藏于袖中的短刃刺进少年心口。
变故发生的太快,侍卫完全来不及反应。
“殿下!”
侍卫惊喊,冲了上去。
小厮没管砍来的长剑,而是将手中的短刃往里进了进。
少年低头,看着插进心口的短刃,满眼的恐惧。
他张了张嘴,呛出一口鲜血。
抬手抵挡侍卫的剑,小厮拔出短刃,划向少年的喉咙,断绝他所有生机。
侍卫的剑很利,砍下了小厮半个手掌,却还是没能把人救下。
马车里,崔听雨抚着孤本,脸上染了笑意,这一刻,她好似只是寻常女子,因收到了合心意的礼物而欢喜。
蒙颇一把掀开车帘,闯进车厢,这是他第一次失了规矩。
“公主,翁太傅身边的小厮,刺杀了殿下。”
崔听雨脸上的笑凝住,孤本从手上滑落。
“公主。”
正房围满了侍卫,见崔听雨来了,他们侧过身站,给崔听雨让出路。
床榻上,少年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呼吸。
崔听雨目光落在少年脖子和心口上,只觉得眼睛刺痛无比。
“动手前,小厮就服了毒,已经去查了。”蒙颇看了看崔听雨,低声道。
“还用查吗?”
崔听雨眸子里散发出寒意,“虎毒尚不食子!”
“心口处的伤,已经救不回来,却还要往脖子上划一刀,冶儿痴傻多年,不曾妨碍他任何事,为何就容不下一个稚儿!”
崔听雨眼尾染了红色,失控的吼了出来。
蒙颇嘴角紧抿,他是真没想到业帝会对殿下动杀心,这可是亲子!
外面传来侍卫的脚步声,从轻重看,不是小事。
“公主,翁太傅……去了。”
蒙颇瞳孔猛张,急步出去,“你说什么?”
“翁太傅听闻殿下遇刺身亡,急怒攻心,大夫还没到,人就咽了气。”
“啪!”
室内传出瓶子碎裂的声音。
蒙颇惊醒,抬腿冲进去。
“公主!”
屋里,碎瓷片满地,但不是蒙颇想的那样,崔听雨没有歇斯底里,花瓶是不小心碰掉的。
“收拾了。”
崔听雨越过蒙颇,步伐缓慢的往外走。
“公主。”
蒙颇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担心。
崔听雨脚步未顿,拔出了侍卫手中的剑。
弘文馆,翁太傅此行带的人都被卫兵控制。
见崔听雨提着剑,小厮们头磕的嘭嘭响,“公主饶命!我们真没刺杀殿下!”
“饶命啊!”
崔听雨看向一旁排列的三具尸体,从耳鼻上的黑血,不难看出,是中毒死的。
崔听雨笑了,笑的眼角都湿润了,业帝真是贴心,将人直接摆她面前。
“剁碎了,送去晋城,贺业帝生辰,祝他早日西去。”崔听雨一字一句,眼底是跃动的杀气。
扔了剑,崔听雨朝堂屋走。
手放在门上,许久,崔听雨才往里推。
半个时辰前还与她讲解经义的人,此刻一动不动的躺着,身上没有血迹,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了。
“先生。”崔听雨再难压住情绪,悲伤如潮水般溢出。
蒙颇守在外面,心里怒骂业帝冷血,如此狠绝,简直是丧心病狂!
别说殿下没死,就是死了,他以为吴州就会俯首?做梦!
……
“皇上,吴州的急信!”
牌九快步进书房,将信递过去。
杨束立马拆开,下一秒,他眸子定住。
“业帝真是……疯了。”
牌九看杨束反应这么大,没忍住问出了声,“皇上,他做什么了?”
杨束抬眸,“崔冶死了。”
“啊?”牌九懵了,“崔冶不是在……”
牌九猛地停住,反应了过来,杨束说的是吴州的“崔冶”。
“业、业帝杀的?”牌九难以置信,“为何啊?崔冶可是嫡子!结发妻子所出!”
“他竟这般无情?”
杨束放下信,看向天际,“早在之前,晋城的密卫就递回信,业帝要立崔晟为太子。”
“可崔晟非嫡非长,母族更是声名狼藉,朝臣并不同意,他们联合上书,为庶民崔冶求情。”
“有眼睛的,都知道皇子中,谁更有资格入住东宫。”
“哪方面比较,崔冶都比崔晟合适。”
“崔冶不死,崔晟便是坐上那个位置也不稳。”
“两个儿子中,业帝早做了选择,如今,不过是舍弃的更彻底一点。”
“崔冶死了,崔听雨一介女儿身,还能怎么蹦哒?”
“去准备聘礼,不得不说,业帝就是给力,生怕我和崔听雨成不了啊。”杨束勾了勾嘴角,眸中暗潮翻涌。
“等会。”
杨束叫住牌九,“去查查崔听雨和翁太傅师生间亲不亲厚。”
翁太傅到吴州,可是业帝下的令,刺客也是翁太傅身边的小厮,万一他参与其中,安慰的话,很容易拍在马蹄上。
“准备准备,我亲自去。”
杨束摩挲佩玉,目光悠远。
……
丹郡,沈珩扬起嘴角,将密信丢进火盆,看着火光,他眼底明暗交错,丝丝兴奋溢出。
崔听雨,我早说了,你逃不掉。
这一次,还由得你不愿意。
“世子,王上让您去书房。”沈珩的亲随贴在门上,朝里道。
吱呀一声,沈珩走了出来。
书房里,相貌威武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大椅上,身材硕壮,浓眉下面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
“父王。”沈珩站定后,朝中年男人行礼。
“崔冶遇刺一事,你可知道了?”
沈珩点头。
中年男人抬起眼,目光落到沈珩身上,“消息还未传开,吴州还在崔听雨手里,她如今孤立无援,是好机会。”
“儿子明白。”沈珩与中年男人对视,两人都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