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位千呼万唤,身着白色礼服,天然一副典雅、高贵气质的温妮公主缓缓走下楼梯,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第一次见到她的人都惊呆了。这哪里是个人呢?这就是个鬼斧神工、天然雕琢而成的玉人儿!
她的绝世美貌已经无法用人类正常的语言来描述,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四个字就足以形容:惊为天人!
她浑身上下仿佛都被一种神秘的光晕所笼罩,甚至她头顶上的每一根柔顺的纤细发丝好似都在闪闪发光!
天仙降临凡间也不过如此。
最可怕的是,她自己本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拥有颠倒众生的魔力。
看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一个纯真活泼、懵懂无知的小女孩,站立在灿烂的阳光之下,光着两只柔嫩的小脚丫,自顾自地踩在绿油油柔软的草地上。由于这份自然与纯真,在无形之中更加增添了她身上特有的神奇魅力。
从她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一刻起,两位身份尊贵的异国王子的眼珠就从没离开过她。
老大门巴两眼发直,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张着嘴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头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重复:美!美!美啊!
小弟密陀罗除了两眼放光之外,内心的狂喜如间歇的喷泉一样,一股一股的向上翻涌。
他终于明白了那位宫廷画师的技艺精湛之处:那幅画是真的高明!
画中只是精雕细刻了那只如羊脂美玉一般精妙绝伦的小手,亏着做了大量的留白,让人物以白纱覆面,否则一定会出人命的!
值!值了!那幅画三枚金币一点不多,而今日能目睹这位天仙公主的绝世容颜,我兄弟俩不但这一趟没白跑,蹲大牢也值了!
不但值了,而且还赚了。为了面前这位公主,门巴那个傻大哥我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我自己再去蹲十年大牢也心甘情愿!
温妮公主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在父王派人三番五次的催促,并告知是不得不见的贵客之后,出于礼貌和对父王的尊重,也只好现身在众人面前。
她含蓄而客气地向陌生的贵客点头微笑,并未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公主的傲慢与冷淡。
反而是紧跟在她身后,担任临时保卫工作的那位索隆将军,右手紧握着腰间刀柄,脸色铁青,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还可能随时拔出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能一刀砍死你的吓人表情。
索隆将军的这副嘴脸现场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就是米尼艾尔王国那位操碎了心、劳神又劳力的特使大人。
他心中很是不满:这是冲着谁呀?我国的两位王子身份尊贵,虽被你冤枉,但在我的劝说之下当着你们国王的面,也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在这众人一同欣赏天仙美女降临人世的美好时刻,你黑着个脸给谁看啊?
他连忙扭头瞟了瞟本国的两位王子殿下,怕万一引起他们不高兴,一会儿再起了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将会破坏两国盟友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彼此坦诚、互致善意的良好关系。
但当他发现两位王子的眼珠都一错不错的只盯着面前的那位天仙公主,根本就没人去管那位索隆将军摆的什么脸色时,便彻底放下心来。
他扭回头来,微微低下头去,又开始没事找事地自寻烦恼:国王陛下不在身边,那我这做臣下的免不了要替他多操点心了。
回去之后,面见陛下,是建议他为大王子求婚呢?还是为小王子?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挖到篮子里都是菜!
这位天仙公主只能在本国两位王子之中选一个!都说女人的心思男人你别猜,猜了也是瞎胡猜!何况还是一位美女加天仙!我不巧又天生愚钝,就更猜不透了!
不如回头找个机会,问一下阿卡拉国王的意思?顺便和他套套近乎,加深一下两国盟友的感情。
说不定这位国王大人一高兴,又赏赐给我一个阿卡拉美女呢?
看来阿卡拉王国天然就是出产美女的地方!让人流连忘返,实在是不忍离去!我人生的第二故乡,美丽富饶的阿卡拉!
虽然是五音不全,但我想为你唱一首赞歌;虽然不是诗人,但我真想为面前的天仙公主献上一首美丽的诗篇,开头两句我都想好了:世上的美女千千万,唯有阿卡拉的公主最好看!……后面几句该怎么写?算了,不写了,当诗人太累了!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特使吧。
从两位尊贵的王子面前翩翩而过的温妮公主也是内心充满好奇地向两位王子望了两眼,对方火辣辣、直勾勾的眼神她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抿唇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是:自己几乎是完全出于礼貌,扫向对方的那两眼,引发了两位王子内心深处的山呼海啸!
两位王子同时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被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猛然击中了!
二人几乎同时停止了呼吸。
大王子门巴的反应似乎更激烈一些:脸色变得涨红,只觉得自己手脚微微抽搐,虽然大张着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小王子密陀罗内心更是翻江倒海,汹涌澎湃:这位美丽的天仙公主竟然深情地望了我一眼,这算是向我表达爱意的眼神吗?
万能的真龙天神在上,我该怎么办?公主的眼中,似乎藏着个温暖、清澈的深潭。
那潭水绝不是冰冷的,我能真切的感到其中冒出的丝丝热气。
而我自己像一片柔软的冰雪,已经彻底融化在那一汪深潭之中,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了。
对不起了门巴大哥,回国之后,面见父王,我一定竭尽全力促使他亲自出马,来阿卡拉为我提亲。
至于你,将来会成为我们米尼艾尔王国至高无上的国王。还愁找不到王后吗?
任门巴大哥你虐我千百遍,我只认温妮公主是初恋!
在场的所有人中,心情最为低落、郁闷的便是那位索隆将军。
望着面前两位异国王子那直勾勾、充满恶意冒犯的眼神,他只想冲上去猛揍他们一顿,然后将他二人重新扔进大牢里,让他们蹲在阴暗的大牢里,永远不见天日。
他甚至强行压抑着自己随时拔出刀来,即刻砍了这两个敌人的想法。
同时他又深深地埋怨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鼓足勇气,在这两个傻里傻气的所谓王子出现之前,就开口向国王陛下提亲呢?我与温妮公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乃天作之合。
还是先找个机会,向温妮公主捅破那层窗户纸吧,然后再去求国王大人,这样胜算更大些!
总之自己要快点下决心了,绝对不能让面前这两个傻小子钻了空子!
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正与秦大哥交手的那员敌将的身后,随时可以向他发动攻击。
我坚信在我二人的合力围攻之下,这员敌将绝无生路,必死无疑。
可惜秦大哥没能给我这个机会。
此时秦大哥一刀下去,已将贼将脑袋上的头盔劈开,彻底占据了上风。
这一刀虽未能致命,贼将只是受了些轻伤,却已被吓得浑身一激灵。
惶急之中,他又向四周望了一眼,发现自己的部下死的死,逃的逃,损失极为惨重。已经彻底丧失了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机会。
放眼望去,四周能点燃的都被我和我的属下们点燃了,整个暗夜已亮如白昼。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拨马狂奔,下定了决心,不给我们留任何追杀他的机会。
我很是伤心:酝酿了半天的完美偷袭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看那员贼将不顾一切,忘我逃命的劲头,就算现在催马去追,估计也很难追得上了!
人生本就充满了缺憾,想要一网打尽,但是难免总有几条漏网之鱼,随他去吧。
秦大哥望着贼将的背影,也明显是愣了愣。
估计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果决潇洒,去如流星。
他骑在马上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又重新恢复了平日里轻松自在的表情,笑着说道:“走吧小兄弟,今夜大哥我还是请你喝酒。
顺便咱哥俩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今天这一仗打的很是痛快,只可惜此地真就不是敌军的总指挥部!没能一蹴而就,端了他们的老窝”。
在遥远的木托磐尼王国的都城之中,这里其实与许多国家的都城相类似。
既有繁华热闹之所在,也有穷街陋巷。
人类的贫富差距是数千年都未能解决的问题。
家境贫寒未必就是这户人家好吃懒做,而家境殷实却也不一定表明这户人家精明强干,能力突出。
恰恰相反,人们最常看到的,反而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子弟好吃懒做,坐吃山空。而贫苦人家的孩子迫于生活的无奈,却常常表现出勤劳朴实,踏实本分的一面。
扎木合手提弯刀,带领着手下的一队人,来到了一所低矮破败的房屋门前,毫不客气的抬脚一脚踹开了房门。
这一带属于城中的贫民窟,扎木合及手下的弟兄们一般情况之下不太喜欢来这里,因为实在没有太多的油水可捞。
这座都城也是在不久之前刚刚经历了战乱之苦。已然离世的那位老国王的三子勐腊,为争夺王位,举起屠刀,干掉了自己的两位亲哥哥。
那一段时间,这里充满了混乱。各路人马纷至沓来,你争我夺,互相残杀,城中的百姓也没少受祸害。
尘埃落定之后,勐腊如愿以偿地登上了王位,都城才逐渐恢复了太平。
但扫除敌对势力的残渣余孽的工作就交给了扎木合他们。
今天他们来的这户人家,男主人已经上了年纪。原本靠贩卖皮草为生,经常跑到大顺边境做些小买卖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按说谋反作乱这些事儿与这户贫苦人家扯不上什么关系。
但男主人偏偏有一个儿子,在新国王勐腊他亲哥哥的队伍中当兵,混口饭吃。于是稀里糊涂成了叛军。
按照新国王颁布的命令,凡是叛军家庭,男丁入狱,女人孩子可以暂且放过,由她们自生自灭。
男主人家中除了那个叛军儿子,就只剩他一个男人了。因此抓他去坐牢理所应当。
至于还留在家中的妻子和女儿如何生活下去,与国王无关,和官府无关,与捕快无关,只能是顺应天命,随其自然。
这些家中的女人们想一头撞死或悬梁自尽,卖身为奴做苦力或者出卖肉体求生,都没人拦着你。
扎木合逮捕那个老头时,他本人倒没有任何挣扎与反抗,身为叛军的儿子已死在了乱军之中。这位老人早已万念俱灰,听天由命。
又哭又闹,拼命拦阻的倒是那位老太太和他们共同的女儿。
反应最为激烈的是那个做女儿的,她死死抱着一名差人的小腿就是不撒手。一边嚎啕痛哭,一边咬牙切齿的朝那位官差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那个无辜的差人当时就有些急眼了,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扎木合有些看不过去了,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抬手架住了那条举着弯刀的胳膊,开口说道:“别乱来,她们也够可怜的。今后家里没了男人,她们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成问题。
况且上面交代过了,除了男丁,女人和孩子一律不追究。”
见上司开口,那名属下也只好放下了举起的屠刀。
扎木合蹲下了身子,用充满同情的眼神儿盯着那个乌发遮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年轻女子问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子缓缓抬起头来,抬手拨开了遮挡面容的长发,哽咽着说道:“求求你军爷,放过我爹爹吧!我哥哥已经战死了,你们又要抓我爹去坐牢,我娘还有病,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下去?”。
扎木合为难的仔细看了看那张流满泪水的脸庞,发现这位姑娘有着一双黑葡萄似的、亮晶晶的大眼睛,皮肤虽然不是很白皙,模样倒也非常标致,很是耐看。
他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也由不得我呀!我们都是奉命行事。至于你们娘俩今后怎么生活,能不能活下去,听天由命吧!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
那两只黑葡萄在他面前闪了闪,眼中充满了苦楚与无奈,她低声回答了一句:“我叫巫丹,今年二十了。求军爷你无论如何行个好,我去你家当奴仆都行!"。
扎木合苦笑着缓缓站起身来:”我自己还吃了上顿没下顿呢,家里更请不起奴仆。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你爹坐牢之后,我能让他少吃点苦。“
最终,扎木合等人还是押着那个面如死灰的老人,匆忙离去了。
这个名叫巫丹的姑娘,双膝跪地,久久不愿站起身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牙齿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露出了一脸的倔强。
她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扶起了同样瘫倒在地的老娘,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道:”娘您就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有的是力气。
今后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着肚子。无论世事多么艰难,我们娘俩都要努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