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帐外原地踱步了没多久,双手被捆绑在背后,微微低着头的高怀德便在那几位校尉的押解下走了过来。
我连忙示意他们把他带到了隔壁的营帐内,先挥手示意其他人先行退下,我想单独和这傻小子聊聊。
我盯着他的面庞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小子一点也不慌乱。
我倒背着双手点点头说道:“你小子行啊,当街调戏良家女子,公然败坏我军名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说吧,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屁股痒痒了想挨揍早点告诉我,也别给我整这一出啊!”
高还得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说道:“我喜欢那个姑娘,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些都是跟刘将军您学的。”
我大吃一惊,指着他的鼻子斥道:“你小子好好说啊,可别血口喷人,否则就不是打你几十军棍那么简单了!
当街调戏人家良家妇女,这事我可从来没做过,更不可能教你!”
高怀德梗着脖子说道:“刘将军你别不承认。从凤凰岭下山的时候,你亲口对我说的,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能把一个小姑娘调戏成自己的未婚妻,那才叫真有本事!”
我顿时无语。
呆了半晌我才点头说道:“我承认,我是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从来没教过你当街调戏少女呀!
敢爱敢恨,勇于表达是好事儿。但一定得注意方式方法,时间场合,把握住火候。
反正你就是个傻小子,一时半会儿也教不会你。你先去随我向人家姑娘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按照军规,你至少得挨一顿板子,必须让你长点记性。
我也觉得那丫头也还不错,和你挺般配。谁让我是你大哥呢?一会儿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一定会帮你,但你必须听话配合。”
高怀德一听这话,立马转忧为喜,连连点头道:“先谢谢老大了。我就是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把那姑娘引到军营的。挨一顿板子倒无所谓,我就坚信你一定会帮我的。”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领着高怀德重新返回到原先的大帐中,我先坐到案帅之后。故作威严地高声喝道:“高怀德,给我跪下向被你伤害的这位玲儿姑娘赔罪。
今天你是生是死,全看这位玲儿姑娘能不能原谅你了。”
我又转脸换了一种语气,和蔼可亲地对那位玲儿姑娘说道:“玲儿姑娘,你不是说没看清这个胆大包天的恶贼长什么样吗?现在好好看看他,今天他的生死全凭你一句话。”
玲儿姑娘连忙站起身来,小嘴微张。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受宠若惊。
她这一次终于近距离低头认真地仔细端详起对方,发现这个恶贼虽然胆大妄为,但模样确实长得不赖,浓眉大眼的。粉面之上,再次微微泛红。
“这下看清楚了吧?你确定是这个傻小子吗?我本来是打算拉他出去砍头的,如果姑娘能原谅他这次的鲁莽无礼,我就打他几十军棍,替你解气。”
姑娘吃了一惊。
微微皱眉道:“要砍了他的脑袋,有那么严重吗?念他初犯,我就原谅他这一次。你们的军法也过于严厉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玲儿姑娘不仅人长得漂亮,还心地善良,真是难得。”
我又转脸瞪着高怀德说道:“还不赶快谢过人家姑娘,你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你知罪吗?”
高怀德在向玲儿姑娘道过谢之后,连忙低头认罪:“我错了,挨打受罚我都认了!”
我点头说道:“认罪态度很好,来人,暂时给他松绑。”
我又转头转头对那位玲儿姑娘说道:“我们营中的军法是严厉了些,不如此,无法向百姓交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接下来我要求你们还原犯罪现场,根据具体情况,我好决定赏他几十大板。”
听我这么说,他二人同时愣住了。两个人的脸上因为害羞都泛红了。
见高怀德那个傻小子半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连忙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
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从背后伸出双臂,轻轻揽住了玲儿姑娘的小蛮腰。但他再也无法鼓起勇气,去亲吻人家姑娘的脸颊了。
这次那位玲儿姑娘并没有挣扎反抗。小脸臊的通红,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我轻轻挥手道:“行了,本将军已经看过了,犯罪情节不是特别严重。来人,将这个傻小子给我重新绑起来,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包怀德被重新捆绑后,被人押了出去。
我敏锐的观察到玲儿姑娘眼中那一丝不舍。
我连忙招手把她叫到近旁,对她低声说道:“玲儿姑娘,我再次替高怀德向你表示感谢。
但是不瞒你说,你自己也应该能看得出来:我们营中都是五大三粗的壮士,整日舞枪弄棒,下手没个轻重。
虽然只有五十大板,他最终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了。”
玲儿姑娘的脸上明显透出了几分焦急的样子。
来不及考虑更多,她轻声哀求道:“大帅,我已经原谅他了。您能不能让人少打他几下,给点教训就行了。千万别伤了他的性命。”
我摇头道:“军营之中,令出如山,军法森严,不容更改。
你若真想救他性命,我倒可以帮你出个主意:我可以下令,由你亲自去执法。下手的轻重你自行把握,但五十下一次都不能少。你可愿意?”
玲儿姑娘转着眼珠思索了片刻,便微笑着连连点头。
于是我大手一挥吩咐道:“暂停用刑,将法杖交给这位玲儿姑娘,本帅特别允许她亲自执法。”
玲儿姑娘冲我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推辞。一边轻轻挽起袖子,一边匆匆走了出去。
来到撅着屁股,被绑在条凳上的高怀德的身边。玲儿姑娘伸手接过了,比她还高的大板子,同时对旁边的氏士卒说了一声:“你们都帮我数着点儿,那位刘大帅可说了,不能多打一下,也不能少打一下,我怕自己数错了。”
高怀德微微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了玲儿姑娘两眼,旋即又一声不吭的重新低下头去,老老实实撅起屁股等着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