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炸得好!”
“瞄准点儿,朝着有降落伞的地方炸。”
“把这些物资都给老子炸上天,小鬼子休想得到哪怕一颗子弹。”
潜山英雄营的阵地上,白二牛和战友们看着笼罩在炮火中的日军阵地大声的欢呼。
天上出现白色降落伞的时候,士官长陈大壮正在请示连长,准备带着弟兄们冲出去与小鬼子抢夺物资。
连长还没有答应,炮兵就率先行动了。
“嗐!”
看着降落伞落地的区域被炮火淹没,陈大壮感叹了一声。
如今情况下自然不需要步兵出击了,他们应该继续为总攻做准备。
“总攻时候要是也有这么强大的炮火掩护就好啦。”白二牛趴在战壕上,一边畅想一边说道。
“当!”
边上的班长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钢盔,笑着道:
“你个傻小子想啥呢。
总攻时候炮火的强度至少是现在的两三倍,你现在所能看到的一切鬼子掩体和工事,都将被炮火摧毁。”
走上战场之后,除了第一天表现有些窝囊外,此后白二牛展现了自己勇敢的一面,成长的速度很快,班长和士官长心中对他都颇为喜欢。
听到班长的话,白二牛轻松地笑了两声,他又看了一眼被炮火笼罩的日军阵地,然后缩回脑袋,拔出刺刀,学着班里老兵的样子找块石头磨刀。
觉醒联盟的士兵又增加了六七人,这段时间一有机会他们便会大声劝降,不停的扰乱日军军心。
下野一霍此时也在前沿阵地上,他隐约看到一些争夺空投物资的士兵被模范师的炮火炸成了漫天血雨。
在前线战场的这些天,下野一霍清楚的感受到了日军战斗力和抵抗意志的下滑,今日更是看到了模范师全军都在为总攻做准备,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觉醒联盟所有士兵的心态和下野一霍类似,羞愧,耻辱,侥幸,茫然,忐忑。
炮火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日军阵地被浓郁的硝烟遮盖。
在下野一霍发呆的时候,政治部的一个少尉忽然提醒道:
“炮击已经停了,该继续干活了吧。”
下野一霍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随即口中连连称是。
再一次把大喇叭支起来,下野一霍亲自走到一个大喇叭前,深吸一口气后向着对面喊话。
觉醒联盟的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行动起来。
后方的营指挥所内,孔万义和李九江同时放下望远镜,前者说道:
“如果说模范师是此次总攻中最锋利的那柄利剑的话,咱们英雄营就是利剑的剑尖,负责打开突破口,直扎小鬼子的心脏。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总攻击开始的时候我亲自带部队冲锋,老李你在后方协调。”
李九江还想劝说两句,但是孔万义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呵,去年在松江,我第一次参与白刃突击,吓得啊裤裆都湿了。”孔万义笑着说道:
“永远忘不了指导员牺牲在我面前的场景啊。
尽管只过去了一年时间,但有的时候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潜山英雄营是全军第一个英雄集体,身为营长,我绝对不能让英雄营的荣誉毁在我的手里。
那么就算是死了,下到阴曹地府,怕也要被牺牲的前辈怒骂。
前后就是这一哆嗦,我不上谁上!”
李九江不再劝说,郑重地点了点头。
模范师的师部,参谋长吴桐岗大声的对师长吴静山说道:
“报告师长,步兵第一团,第二团、第三团、炮兵团,师部侦察营、反坦克营、工兵营、辎重团,补充一团、补充二团,所有部队都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师部宪兵大队和补充三团为全师预备队!”
吴静山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了,最后10个小时倒计时。
要问紧张吗?答案是否定的。
心头甚至连澎湃都没多少,有的只是平静,他回过头来,低声说道:
“向总指挥部报告吧!”
。。。
风吹了一天一夜,到24日傍晚的时候,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旅团长西村琢磨才敢带着幸存的士兵踏上重炮阵地。
步兵第九旅团旅团长国崎登也想要知道炮兵旅团具体的伤亡情况,因此他也跟随西村踏上重炮阵地。
已经过了十几个小时,阵地上的毒气消散得七七八八,众人没有戴防毒面具,只是戴着口罩保护口鼻。
空气里依然弥漫着刺鼻的味道,身边不时有人会低声咳嗽。
西村琢磨和国崎登交换眼神,脚下步伐更加谨慎。
越往里走,倒伏在地上的尸体越多,死状也更加凄惨。
有的人双手死死的掐着脖子,手指和手背上的皮肤被毒气腐蚀得一干二净,能够看到森森白骨。
脖子上的场景更加恐怖,皮肤和软组织彻底溃烂溶解,到处都在流着脓液,从脖子能够看到大脑内部和胸腔。
一张脸上没有血肉,只有骨头。
还有一些尸体把脑袋整个埋进土里,似乎想要以此避免被毒气侵蚀,但这样并没有任何效果,他们最终都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呕呕呕……”
一些士兵实在看不了眼前惊悚恐怖的场面,哇哇呕吐起来。
走入炮兵阵地的核心,那些威武冰冷的大炮依然矗立在原地,只是在大炮底座周围总能看到死得凄惨的士兵尸骸。
国崎登边上的一名军官好奇伸手摸了一下冰冷炮管,但很快他的手指便被凝聚在炮管上的芥子毒气侵蚀,肉眼可见的长出血泡。
“别动,都别动!”
国崎登少将第一次见此可怕场景,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仅火炮不能动,连那些死去士兵的尸骸也暂时动不得。
见了阵地上的森森白骨之后,没有人有胆量去搬运尸体和重炮。
西村琢磨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心中怒火升腾,可无处发泄。
他的野战重炮兵旅团有4600名士兵,昨天晚上跑出去了3000多人,剩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跑出去的3000多人也有大半受到毒气弹的影响,身体或多或少的出现问题,不能继续参与战斗。
特种炸弹实在可怕至极,身体上的伤口不容易愈合,士兵心中的恐惧和畏惧更加难以消退。
这么多人绝望凄惨的死去,对军心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
野战重炮兵旅团彻底丧失战斗力了,这些依然矗立着的一门门大炮只是摆设。
“旅团长阁下,抓到一个支那士兵。”
国崎登和西村琢磨同时回头,一个中尉带领10多个士兵拖着一个人来到他们面前。
“这就是昨天晚上袭击阵地的支那侦察队士兵。”中尉对两个旅团长说道。
被拖过来的士兵一条腿被炸断,露出了白森森的腿骨,鲜血如流水一般涌出,眼睛紧闭,显然昏迷多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正在气头上的西村琢磨锵一下抽出军刀,狠狠的朝着受伤國军伤员劈去。
周围的两个鬼子士兵马上闪开。
“等等!”
军刀挥下,带起一阵劲风,但硬生生的停在了伤员的脖子上。
国崎登说道:
“我们很难抓到俘虏,不能这么杀了。”
西村琢磨犹豫了一下,似乎也觉得如此一刀砍了太过便宜对方,气呼呼的收刀入鞘,对中尉吼道:
“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绝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