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噗噗噗……”
“咴咴咴……”
前方又传来那种恐怖机枪的声音,日军骑兵第28联队的联队长藤田茂中佐只看到树林中出现一道闪光,紧接着便有无数颗子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射到了前行的骑兵队伍里。
队伍最前方的骑士和战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当人体和战马的身上迸射出血花的时候,队伍登时大乱,战马嘶鸣,骑士惊慌的吼叫。
机枪恐怖的声音还在响着,子弹如狂风暴雨一般扫射而来。
就是这一挺机枪完全封堵了树林边缘的小路,让人无法前进。
而这个时候骑兵28联队的士兵也没有任何的勇气迎着敌人的机枪攻击。
当攻击突然到来的时候,联队长藤田茂中佐心如死灰,已经不想再做出任何反应了。
他呆呆的矗立在马上,双眼眼球上闪烁着枪枪口火焰。
子弹嗖嗖的从他的身边掠过,声音清晰尖锐,有的几乎是插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阵热风。
当藤田茂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一名已经下马的士兵呼喊着将联队长阁下从马背上拖了下去。
狭窄的小路上很快被人马的尸体拥堵,暗红色的血液在石缝间汩汩流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山林。
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剩下的百来名骑兵纷纷抛弃战马,狼狈的向来时方向退去。
跟在骑兵身后的还有300名步兵,第四十旅团的旅团长上月良夫少将被步兵护卫在中间。
所有人又饥又渴又疲惫,他们已经跑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距离目的地依然遥遥无期。
他们从永济突围而出,一路循着小道北上。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而前头还不时就有奇怪的部队拦截。
近2000人的部队跑到最后只剩下三四百人!
当又一次攻击来临的时候,军官和士兵基本上都丧失了组织防御的能力,他们人挤人,下意识地朝着另外一条小路奔去。
在他们身后,机枪不停的咆哮,一些士兵跑着跑着便一头栽倒,再也没能起来。
迫击炮发射的榴弹在树梢中间爆炸,至上而下的弹片又带走了一批人。
也不知跑了多长时间,当藤田茂有机会抬起头来打量周围情况的时候,部队也缓缓的停了下来。
周围不再是山林,非常的平坦空旷,一些芦苇在风中轻轻地摇晃着。
藤田茂看到了横亘在所有人前方宽阔汹涌的黄河。
看到黄河的那一瞬间,他身体止不住的打起哆嗦来,双脚再也坚持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这些惊慌的日军士兵跑到了一处河滩上,四周基本没有任何屏障。
追兵的身影越来越近,但是对方没有开火,似乎已经知道这群人无路可逃了,准备好好的戏耍一番。
体力尚存的日军士兵站在汹涌的黄河岸边捶胸顿足,懊悔连连。
更多的士兵和军官则如藤田茂一样直接瘫软,心中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
旅团长上月良夫少将的身体比普通士兵要差很多,心惊胆战的跑了10来个小时,在树林里不断穿梭来往,方向换了又换,不知走了多少的冤枉路,他的体力早已经耗得一干二净。
最后这段路全靠士兵左右搀扶,但尽管如此,他依然脸色惨白如纸。
停下来之后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忠心耿耿的副官将水壶里的最后一点清水倒到旅团长阁下的口中,后者的呼吸才逐渐变得均匀,不再一副随时可能死去的样子。
“呼呼呼……”
“咚咚咚……”
“哗啦啦……”
停下来之后,这些日军士兵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周围战友急促的呼吸声和黄河水奔流的声音。
敌人的身影正在缓缓逼近,不疾不徐,好似散步一般。
队伍里军衔最高的两位长官,藤田茂和上月良夫终于缓缓坐了起来。
当下面临的情况一眼就能看清楚,不需要思考。
敌人静静的停在300米外,架起机枪和迫击炮。
这个距离,对于训练精良的日军士兵来说可以打爆敌人的脑袋。
可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胆敢轻举妄动。
上月良夫和藤田茂的身边围了两圈日军士兵,大家身体朝外,把两位长官保护在最中间。
上月良夫知道敌人这是在等待自己投降。
他抬起颤抖的右手,先是用食指和拇指捋了捋上唇的小胡子,然后缓缓垂下手臂,摸到了腰间的少将军刀。
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作为一个极度狂热的日本陆军军官,他在以前的指挥作战中,下令杀死了不知多少的无辜百姓和投降的俘虏。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心中没有任何惧怕。
这是一个帝国军人,一个天皇勇士最终的归宿。
藤田茂看到了旅团长阁下的动作,他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砰!”
或许是觉得耽搁太久了,敌人忽然开了一枪,围成圈的日军士兵中有一人被击中脑袋。
纷飞的骨头碎片和血水溅到了周围人的脸上。
一度惊慌恐惧和绝望的日军士兵身体齐齐颤抖。
可是依旧没有人敢向对面开枪!
上月良夫少将看了一眼倒下的士兵尸体,随即加快手上的动作。
扒开衣服,抽出军刀,简单的擦拭了一下便放到自己的肚皮前方比试了几下。
“砰!”
又有枪声响起,离上月良夫不到一米的一名士兵同样被击中脑袋,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便与天照大神见面了。
尸体佯倒在上月良夫和藤田茂的身边,流出的血水上冒出淡淡的白气,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僵硬了一瞬。
上月良夫看了一眼藤田茂,随即积蓄身体中的所有力量,将军刀狠狠地捅进了肚子里。
身边保护的日军士兵心有所感,同时扭头看了一眼。
当他们转回脑袋的时候,眼神中是彻底的绝望。
有人的身体轻轻抽搐,眼角流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抛开肚皮之后,肚子里的内脏和秽物齐齐涌了出来,上月良夫还没有完全死去,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时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藤田茂不想感受旅团长那般的痛苦,他没有摸军刀,而是拿出了南部手枪。
颤颤巍巍的站起,朝敌人的阵线看了一眼,随即将枪口举到太阳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