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厚材本想着花钱买了下联就能让自己风光一把,在众人面前大展身手,没想到范东程这小子这么坏,竟然坏了他的事,谁让范东程比他更早站起来的,这种对子看不出来水平的话,就看谁先对出来,孙厚材自然就输了范东程一筹。
为了挽回面子,孙厚材决定再出一出血,上梁川店里看能不能再弄到两个绝对,袁子灵那个小妞现在被范东程捷足先登了,连袁先生都钦定要子灵跟着他好好学习,学个鸟蛋,再学就学到床上去了。
梁川一见孙厚材黑着脸上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这臭着一张脸的,难道是来寻他晦气的。
梁川将他请到屋内,叫小钗拿上来茶叶。昨天赚了钱,赶紧让小钗和沈玉贞去市集上买了家里所需的各种家具,都是挑好的买,原来空荡荡的店里,一下子充实了起来。
孙厚材也没什么心情品茶,再说了这鸟店能有什么好茶,但是梁川那种清茶一上来,他就觉得哪里不一样,接着啜了一口,眼睛猛地就睁开了。
“你这茶叶好像是建州茶吧!”孙厚材说了一声道。
“少爷何以见得呢?”梁川没想到他还能喝得出来这是哪里的茶叶,这就很了不起了。他说得不错,这茶叶据弘逸大师讲,早年是去建州买杉材时,来清源朝圣的山主带回来的茶苗,这茶苗确实是建州茶种。
孙厚材别的不行,不过这茶叶一道还是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他颇为得意地说道:“我喝过的茶叶比你吃的盐还多。”
一句话说得梁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小子:“我们老家兴化不产盐,盐金贵,吃的盐不多。。”
“只是你这茶水有点意思,炒得寡淡无味,虽说当下这样喝茶的人不多,但是我相信喜欢你这种茶水的人肯定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书呆子,肯定喜欢喝你这样的茶。”孙厚材点评了一下,中肯地说道。
“少爷今天来只怕不是来喝小店的茶吧。。”梁川忐忑不安地问道。
说到这里,孙厚材气得重生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新买的家具被他一拍,心疼哟。
“东家你出的下联那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旷世奇联,没想到范东程那个小子竟然也有高人指点,也把这个下联给对出来了,在课堂上大出风头,让我白白损失了两千贯!”
说完孙厚材看向梁川说道:“店家你帮帮我再想想,还有没有像这种谁也对不上来的绝对奇对,我打算再买。。”
两人正在商量着这事,这时侯招弟从外面回来了。招弟手里捧着三块新我打的下联:“东家我没去别的地方刻,就在隔壁的毕大哥家叫他帮忙弄的,他问说这些个上联都是哪里找的,都是从没见又是极难的对子。我笑着说当然都是东家你自己想的。”
孙厚材过去捧着那对联板子,短的他看都没看,就挑着那块最长的,眼睛看着偷着乐:“架一叶扁舟,坐五六个客,支三四片蓬,荡两支桨,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经十里。啧啧啧,店家你这上联可有人对出来过没?”
梁川捧起茶叶轻轻地泯了一口说道:“这才刚想到不久呢,让我的小弟帮我打出来的,还没挂上去别人想试试下联也没有机会啊,怎么样,少爷您看这个上联还满意啊?”
孙厚材看着两眼放光:“满意满意,相当满意,这个下联多少钱,快告诉我我好回去让袁先生再开开眼。”
“好哇,我就说你们两个草包怎么突然有文化了,原来是花钱买来的下联啊,我要回去告诉袁先生!”屋子里正在商量着下一笔大买卖,这时唐介与文博彦突然走了进来,把他们抓了个正着。
“你。。你含血喷人!”孙厚材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嘴里都有点结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咦,两位小兄弟不可乱讲,我这店里经营各种物件,唯独不能卖文化,你四只眼睛看看,我这里哪里有卖文化的?”说完梁川朝孙厚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慌,别人说什么你就担什么,拿出证据来呀。
孙厚材一看梁川朝他挤眉弄眼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胸中胆气壮了不少:“我看是你们吧,从学院里听我对出来了下联,莫不是想到这店主家来据为已有,炫耀一番?我听说店主家把这几个对子对外标价五百贯,谁对得出来就有悬红,你们。。难道是来领赏的?”
梁川一听这话,立即这个小子刮目相看,这脑子转得真他娘的快啊,而且倒打一耙,一针见血啊。
唐介脾气暴躁,指着孙厚材张牙舞爪地就要上来动手,孙厚材可是知道这小子家里是干嘛的,这小子什么得性他也清楚得很,哪里敢跟这小子犯横,赶紧说道:“君子动手不动口啊,彦哥儿你快拉住你兄弟,先生可是说过,你兄弟要是再外面打架惹事的话就开除他,你们可要冷静啊。”
文博彦一把拉住唐介,孙厚材不想吃眼前亏,反正生意也被两个人搅黄了,赶紧绕着唐介往边上走,躲得远远地,闪出门外一溜烟不见了。
梁川指挥着招弟让他把那三块新板子再挂起来,招弟拿了块椅子垫了垫,然后挂了起来。梁川一脸不爽地看着这两个搅黄他大买卖的小子:“你们两个要干嘛,我听说你们到我店里来騒扰我的女伙计,信不信我报官把你们抓起来?”
文博彦朝梁川行了一个礼,客气地说道:“店主家你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对你的女。。女伙计怎么样,我们只是当时看到了你店里的几个对子,本来好奇进来的。”
梁川都懒得看他们:“你们回去好好读书,别天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可告诉你们,我这里的姑娘你们要是敢有什么非份之想,我不打断你们的腿扔到街上去,我张字就倒过来写!”
唐介最不怕就是粗人,一言不合就想撸起袖子开干。梁川可是看在眼里,笑道:”你们两个人太少了,多叫几个,凭你们两个想跟我犯横,那还不够。”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唐介指着梁川,他脾气可不好,一字一句地危胁道。
“是我说的。”梁川都笑了,“你们这清源人怎么都这么奇怪,什么人都有,有嫌钱多的,有愣的有横的,还有话听不懂的,耳朵不好就去看郎中,出门往大街上去,不是在我这里。或着说现在要我给你修理修理,也行啊。”
梁川也好久没动手了,有点手痒,说话就故意刺激那个愣头青,打架而已,他好久没打了,正好练练手。
叶小钗正好从里屋里出来,对着梁川说道:“东家你说你的被子太厚了是吗。。”文博彦与唐介站在店里,刚好看到两个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叶小钗对这两个人印象也不太好,她现在就想着自己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敢奢望了。
“姑娘有礼了。”文博彦朝叶小钗行了一个礼。
叶小钗连回礼都没有,让文博彦自己杵在那里尴尬得不行。
“小钗你把我那被床子换一床薄一点的,昨天我睡得浑身都是汗,不盖又有点冷,这厚的你收起来,自己拿去盖吧,我看你和玉贞盖的那被子好像跟我的不一样啊。”
“东家你的盖的是上好的丝绸被,我们的被子那是麻布被子,当然不一样。”叶小钗笑道。
“拿去扔了,麻布的能当被子?给招弟和小品玉贞都换丝绸的,回头再买几床,过年时候咱们带回去,这被子虽然厚但是睡着真他娘过瘾啊。”
两个人自顾自地就那样谈论着,把唐介和文博彦晾在一旁,说的又都是很私密的一些话,听在别人眼里,这个女人哪里是梁川的什么‘女伙计’,这分明是他的暖房丫头吧。
唐介拽着文博彦,将他拉了出门。文博彦站在门口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唐介气呼呼地说道:“你听听,那厮连人家床上的被子什么颜色都一清二楚,肯定是那厮养的禁脔。”
“你少说两句!”唐介的话好像一把刀刺进了文博彦的心里。
“彦哥儿!”唐介都有点替这个固执而认死理的兄弟不值,“你一大好男儿,学院里就数你最优秀,连袁先生也说你将来是必定会高中的人才。你想想,这样的姑娘能配得上你家的门楣,你娘会接受她吗。。。”唐介的话就像那刀不停地捅着文博彦。
“他日你高中了,有的是大把的姑娘任你挑,这个姑娘不讲理又可能。。”后面的半句话唐介顾着自己兄弟的脸面,也没有直接讲出来,但是意思已经说得相当直白了,这女的都跟人家掌柜的睡了,你干嘛还缠着人家不放?唐介跟他是一条裤子长大的,才敢跟他这样直来直去,要换成别人,哪里还有他讲话的份,早就翻脸了。
唉。。无情最是读书人,可是痴情的也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