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梁川没有梦见百万雄兵,倒是沙场的兵看着不是热闹的热闹的傻乐傻乐的起哄到了深夜,沙场的擂鼓咚咚咚一直震天响到了深夜。
囚犯们按着鼓点一鼓一划桨,手里拿着哨棒左右两组模仿划动作,击一次鼓划一次桨,按鼓的节奏的划船,所有的大头兵都盯着,谁刮来就把谁瞅出来,抽上一鞭子,所有的囚犯崩着神经耳朵认真听着那鼓声,不少人还真挨了鞭子,抽得他们鬼哭狼嚎。
梁川要的就是鼓急桨急鼓缓桨缓,龙舟的艺奏能随着鼓声起伏,所有的频率都控制在司鼓的手里。
这大鼓一直擂到了半夜,梁川亲自擂鼓,一夜鼓下来也是一身大汗累得不可开交,梁川打鼓不如军营里专门司鼓的兵卒。行军时击鼓则表进军,一鼓一步,十步一鼓则是则是快步行进,这都是十分讲究的,乱了步调可是要当场格杀的。
最主要的是这位军营鼓手擂鼓的时候还总能让所有人都跟上他的节奏,不比梁川,变调的时候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频率压根跟不上。
梁川擂了一通便把位子让了出来,自己在旁边学着,要说这行行出状元,自己不服还真不行,鼓锤到了人家手里那就成了一件乐器了,擂的气势如虹不说,轻快缓急还能收放自如。
当兵的都有一种脾气就是护短,自己的袍泽擂鼓时欢声擂动撼天动地,梁川学着擂鼓的时候他们就嘘声连连,梁川羞涩难堪还是硬着擂完了一通又一通的鼓,将酒水都打熬成了汗水。
司方行想留下梁川在兵营里过夜,梁川哪里肯,这是帮忙又不是卖身,奶奶的还要留下来过夜,真是将他当免费劳动力了。梁川死活不肯,家里还一大堆事,天上人间眼看着也要开业了,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自己的事还没完呢,净忙活别人的事。
兵营里的马车将梁川送了回来,行到承天巷口已是更深露重,梁川坐在马车里几快睡着了,突然车夫勒了一下马头,马打了一个响鼻停了下来,车夫对着梁川说道:“大官人外边有人等您。”
梁川撩起马车的车帷一看,耶律重光正站在巷边候着呢。梁川心道,难不成又发生什么事了。
梁川吩咐车夫先回去校场去复命了,自己等下走回去就行。一下车耶律重光便挨了过来,梁川说道:“大半夜的跟夜游神似的杵在这里你怕别人看不到咱们天天腻在一起吗,我说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差了,我以前就寻思着给你们改进一下,现在看来不改不行了。对了,说吧,又怎么了。”
耶律重光道:“东家尽管吩咐,我没有什么事,只是听耶律罕见你今天去了清源校场,我估计着东家肯定又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所以就在这里候着了。”
“你还挺上道的,没枉我栽培你一场,知道揣摩你东家的心思了,你没有猜错,这次还真要你们再次出动了,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去说。”
耶律重光凑过来小声谨慎地问道:“坐马车不?”
梁川踢了他一脚怒骂道:“你还真当你是车夫了吗!”
耶律重光笑得跟朵刺桐花似的,一脚踹开之后立马又粘了上来,腆着脸笑道:“鞍前马后!鞍前马后!为东家卖命我高兴还不及呢,按个人试试?我还不伺侯呢!”
万达货行里的灯还亮着,沈玉贞留着门正等着梁川,在门口做着针线,梁川才回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梁川对玉贞说道:“怎么这么晚还没关门?”
沈玉贞道:“等你呀,万一你回来了不还得起来开门?”
梁川说道:“以后我晚回来你就不要给我留门了,现在世道不太平,这里不比咱们凤山,夜里不门贼可是会惦记上的。”
沈玉贞看了看耶律重光,笑了笑便不再说话,给两个煮了一壶茶之后,自回房去了。
梁川坐家里嗓着热茶,也怕茶水喝多了夜里失眠,今天累得够呛一沾被子立马就能会周公,茶水温热入喉生香,看着一旁的耶律重光说道:“这次清源又要热闹了你知道不?”
耶律重光道:“知道,不就划个甚劳子的龙舟嘛?”
梁川多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情报工作做得真他妈到位,自己想知道什么他还真的都知道。把茶杯放下,缓缓说道:“去查查都有哪些地下盘口,下的赌注都有多大,我听说这多赌档钱庄都开了黑盘,这次咱们要狠狠地赚一笔。”
这钱是想赚就能赚的,耶律重光虽然不好赌但是他也知道,人家开赌场赌档的人就没有做亏本买卖的,指不定还让人把钱赚走了!
他想劝劝梁川,人一旦走上了好赌这条路就难再回头了,赌徒很疯狂,赌徒的人生更疯狂,他现在手里头捏着自己弟兄们三十几条人命,拖家带口加起来足有近百口的人命呢,这可不是一条光明大道。
耶律重光面带难色地道:“东家咱能不赌不吗?”
梁川啐了他一口道:“赌个屁老子不赌!老子要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这次你要好好上心,能不能给弟兄们再谋次福利就看你们的情报收集得到不到位了!”
耶律重光只学会了察言观色,可是还没做到跟梁川同心同德的地步,梁川想什么他还是猜不透,只能问道:“东家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抢。。这些赌档?”
梁川一个大巴掌就盖了过来,恨其不争地骂他道:“抢你娘的赌档,你记住你不是马夫,咱们也不是山贼强盗,咱们是要做大事的,抢了丰州的贼窝只是老天送到咱跟前当作咱们救人做善事的福报,咱们以前不会去坑抢拐骗以后更不会!”
耶律重光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这次可不敢闪躲,挨着梁川一顿训斥,可梁川的这些粗话听在他一大老粗耳朵里那比什么好话都中听啊,句句都是暖心窝子的好话,而不是那种委蛇绕圈的大虚话。
梁川这才接着说道:“从明儿起你给查清楚有多少盘口,每个盘口的赔率是多少,每天都要记清楚,有多少人下注了,一样不少地都要记清楚!”
“记这些干嘛?”
梁川屁股挪了挪,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地说道:“要下注!”
耶律急得跳了起来,大逆不道地指着这个出耳反耳的大耳贼,一脸忠贞地指责道:“东家前一刻你还信誓旦旦地说好了不赌的吗,这不是还赌吗!天呐你光会说好话来训我,你自己就是绕不出来,都说一天是赌鬼一辈子都是赌鬼,这路真走不得啊!”
“你指谁呢!”梁川的眼神瞬间泛起了杀气,瞪着耶律说道:“你犯浑呢?下次再这么没大没小的你看我打不死你!给老子坐下,你听风就是雨了?你有没有脑子?还是没有耳朵?我说了不赌你听不懂吗?”
耶律重光讪讪地道:“那。。?”
梁川道:“这次咱们要押的是必胜的那只龙舟队!”
耶律重光一听这话就瞬间懂了,脑子金光一点,笑了起来道:“东家你有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没有,只能靠咱们这次自己努力了,这次的行动咱们要格外重视,当然了难度也是极大的,各项条件都对咱们不利,但是咱们要迎难而上创造条件,把一切不利的条件都消除掉,然后制造咱们能胜利的机会!”
耶律重光听他讲得这么玄乎都是废话,只是问了一句:“东家你打算押哪一队胜?”
梁川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威远楼队胜,你以为我今天在校场忙了一天是图什么?”
耶律重光看着梁川哦了一声。。心领神会,他一直以为东家的背景是朝廷,不是朝廷的背景打山贼的时候能那么简单调动那些捕快?不是朝廷的人能随意出入校场?不是朝廷的人能想都不想就押在威远楼那队草鸡队吗?
这时候的耶律重光感觉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话是听不懂,谁让人家想得太多,可是这看,自己还是有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