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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如破竹1

荡宋 贼大胆 10021 2024-11-18 10:04

  

  朝廷对于卢之瀚私自派出的官员一事并不知情,但是侬智高一反,他们马上就作出了反应。

  贼势浩大!

  侬智高还没有等宋廷来信责问,他自己先发了一篇起讨檄文。

  具体的内容也没有人去详细地观看,大致也是一篇八股文,广源军中读书人不多,侬智高算半桶水,黄师宓比他略多一升,两人加起来,也入不了这些当朝大儒的法眼。

  不过有一句话相当的精彩。

  今吾既得罪于南越,中国又不我纳,无所容,止有反耳!

  这篇造反的檄文肯定没有当年骆宾王写的那般文彩,连武则天都夸他这个敌人是个人才。不过这篇文章还是火速地传遍了整个广南,诸蛮都得到这个消息,有人佩服有人嘲笑,更多的是观望。

  梁川看了通篇文章,什么也没有记住,就记住了这句话。

  这小子想造反,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子无奈,搞得像朝廷逼你反的一样,这样完全没有理论基础,怕是在后面的造反工作中,要吃亏!

  历史一次次地证明,不管是哪一次造反,自己的理由不够充分,支持的人就不会多。

  所谓师出有名,便是如此!

  因为这件事根本就是一桩乌龙。

  从头到尾,侬智高就是想从大宋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因此他并不想真的去造人家的反,造反只是一种手段,不是最终的目的。而且逼他造反的不是大宋朝廷,而是卢之瀚!

  卢之瀚把侬智高的意思表达擅自压了下来,并没有向朝廷转递,而且他直接就朝侬智高开喷,嘲笑他不自量力,还派出自己的属下来羞辱他!

  基层的干部也有很多不靠谱的,这些人不仅不会办正事,还专门搞一些坏菜的勾当,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卢之瀚就是这样的人!

  他身为广南转运使,本来有责任要团结各族人民紧紧围绕在赵祯这个中央,以朝廷的思想为指导,凝聚共识共同富裕。

  他‎​​‎​‏‎‏​‎‏​‏‏‏倒好,就想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痛快,把下面的人当成猪狗,正眼都不瞧上一眼,事情不搞砸才怪!

  卢之瀚在半道上得知侬智高造反的消息,便知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几,大概率又要判一个流放,天下最远的地方他都呆过这么多年了,还能把他放到哪里,呕了几升血,死在了半道上。

  赵祯得知侬智高造反的消息,连最宠爱的陈妃处也几天没有去,坐在御书房一点反应也没有,跟前的是满朝的文武重臣,他们在这个时候,却只顾着争论,也没有一个好主意。

  以前往赵祯吃***都喜欢领着陈熙春到御花园去走上几圈,太医已跟跟他们说了,这个习惯要是保持得好,对于两个人的身体都极好处,胜吃几副药赛过仙丹,对于繁衍子嗣也极有益处!

  赵祯对别的兴趣爱好都不感冒,唯独对造人非常的上心,但凡是能生儿子的,一听说赵祯都能两眼冒绿光。

  以前身边的事情多,加上几个后宫的宠子天天给他找事,心里堵着无数的石头,他都不怎么愿意走动。

  这些年跟陈熙春的感情极好,两人谨遵医嘱,每天都到后花园散一散心,舒展一番筋骨!

  赵祯已经在勤政殿坐了一整整一天,黄门进了几批饭茶,怎么样拿进去的,又是怎么样拿出来!赵祯的身体本来就弱,有事就喜欢藏在心里的他,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现在又是因为南方的事争得一嘴角都是火泡,朝中的几个大夫都在,陈熙春也便没有过来勤政殿抛头露面,昏暗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那么不痛快。

  坐在赵祯边上的是身材肥胖的夏竦,他只要站久了膝痛就开始发作,现在不仅仅是膝盖,因为喜食海

  鲜肉类还有一些山珍,也常常饮酒的缘故,让他的脚板非常的疼,太医也说过了,这叫痹病,治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控制饮食。

  可是食色性也!

  混到夏竦这个地位,让他不吃肉不喝酒,过着和尚一般的苦行日子,这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夏竦的地位在朝中可以用超然来形容,赵祯也极为倚重他,不仅有陈妃的缘故,还有夏竦的确能摆平事情,更能帮他干很多的脏活,深得赵祯器重!

  赵祯也知道夏竦腿上的痹病,不仅是私下议事之时给他赐座,就算是在朝会之时,他也有这等殊荣待遇!

  夏竦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人,赵惟宪!

  现在的赵惟宪,赵祯每每上朝,都是唤一声赵皇叔,在坊间赵惟宪更有贤王的称号!

  当年刘氏在世之时,疯狂地打压赵氏宗亲,这些宗室被整得有多惨,发配的发配,整得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赵惟宪已经算是运气极好了,还捞了一个泉州市舶司使,财政大权应有尽有,就是离汴京这个权力中心远了一点!

  后来赵惟宪实在怕了,真的怕终老于泉州这个南蛮之地,托了无数的关系,打通了夏竦这个关键部位,终于在刘娥死前回到了汴京。赵祯重用赵惟宪,就是因为他是自己人,同样当年是刘娥打击的对象,自己人再怎么样,也比外人好吧!

  就这样,赵惟宪回到汴京后,地位一升再升,除了不喜欢抛头露面的赵允让,他现在几乎成了赵氏宗亲的带头大哥,成为他们在朝中势力的代言人。

  这一次南方有大事发生,赵惟宪自然又出现了!

  两位大哥之后,其他人的待遇就没有那么好了!全部都是站着,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赵祯不休息,他们也没有机会歇歇脚!

  夏竦之下第一人,当朝的硬汉范仲淹。

  范大哥一直很勇。

  以前刘娥权势滔天的时候,他就敢硬着脖子硬杠刘娥,去西北吃了几年的砂子还是初心不改,在西北敢跟夏竦对着干,回来后夏竦当政比刘娥还要霸道,他还是那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有些人硬是为了名利,心怀有私,但是范仲淹这个人的硬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可,他的日子过得没有在座

  任何一个人好,也不是为了钱财与官位,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政敌,公认的他就是一片公心!

  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评价。

  范仲淹边上是韩琦。

  韩大哥也是一个狠角色,而且他与范仲淹一样,都是素有清名的贤臣。不过大家对他的评价就远不如范仲淹,因为大家看得出来,韩琦的功利心太强,不输于夏竦!

  但是这个大哥的能力也确实超凡,只是他上面还有一帮比他更强的人拦着,展示不出他的突出罢了!

  这几个大哥大部分是原来西军出身,虽然有同袍之情,但是他们三个人人却分成了三派,朝中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好,政见也不同,所以赵祯大胆地让他们委以重任!

  其他人诸如欧阳修之流,虽然也在场,不过他们现在讲话很谨慎,都是明日黄花了,政治生涯正在走下坡路,谁也犯不上跟几位大佬争位出风头。

  这个事件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

  南方虽然乱,南越也不安份,但是侬智高从来没有跟朝廷翻过脸,倒是让南越搞得半死不活。

  朝廷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之前形势所迫,无法抽开身去帮助广源,不仅是广源,就连邕州也遭到了毒手!

  南方贫穷,但是也已经太平了数百年,好歹还能活下来,可是兵锋再起,谁能置身事外?

  先收到南越的国书,是一件事!

  南越多年来一直向

  大宋提出非份要求,直接索要广南的侬人四州及诸蛮峒!朝廷对这些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一直不是很重视,这些自己的子民就像捡来的一样,想随意丢弃!

  南越这个疥癣小国,千百年来都是中原帝国的附庸,只有称臣纳贡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提要求,而且是领土这种过份的要求!

  可是,大宋朝竟然玩起了暖昧,竟然不表态!

  这就好比一个漂亮姑娘,人家动了贼心思甚至把狼爪都摸到了身上了,这姑娘竟然不阻止,这不等‎​​‎​‏‎‏​‎‏​‏‏‏于暗示人家没事你随便上!

  南越后来的行动不就充分表现了他们的野心,把邕州都给破了,几十万人沦为牺牲品!

  侬智高在南越人手下已经败了两次,虽然前两次是小打小闹,但是朝廷为了怕南方的局势失控,均选择了忍让,对侬智高与南越的冲突视而不见,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能力,还有心气掀起第三次!

  所有人也没想到,侬智高竟然有余力带着所有人杀进南越,据说还杀得南越元气大伤!

  这可不是一般的能力!

  这便表示,侬智高有跟够与大宋对抗的能力!

  火烧得如此之快,第三次,侬智高竟然反的是大宋!

  虽然南下正式派出的大军已经在路上,对与侬智高这一仗还没有开打,可是赵祯觉得自己已经输了,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合格!养了这么多的兵马,不是对于对付外敌,全是在自己人身上用力!

  在场的也算是华夏历史上淡墨重彩的人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足以炫烂整篇宋史,几个人见赵祯一言不发,他们也不再多话。

  良久,赵祯自怨道:「联从先帝手中接过这个朝局之时,你们不懂那时候联有多害怕,北面的契丹虎视耽耽,西面的党项欺我软弱,连大理与吐蕃时不时都要到联跟前来找一番存在感,联是夙夜难寐,就怕当成亡国之君!」

  「陛下!」

  夏竦强忍着痹疾站了起来,其他官员跟在夏竦的身后,赵祯在说自己的不是,他们当臣子,怎么能当没事人一样,他们听在耳朵里,不是赵祯在说自己,是在打他们这一众臣僚的脸啊!

  「社稷之责非是陛下一人之责,我等皆食皇䘵更受君恩,不能为君分忧,是我等该死,陛下切莫揽尽天下之责!」

  赵祯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大殿之外,哀怨地说道:「联自认不是残暴之君,对待下人黎民苍生也是极尽节制,生怕有伤民意害了民力以致民不聊生,联自认已经仁至义尽,可是看看这些年国内发生的事,闽中千百年未曾听闻有人造反,林居林裔两兄弟高举反旗,蜀中贼势浩大久久不平亏有张永平乱,李元昊早不反晚不反,在联手上反了,东南的倭患更是千古未闻,连他们都敢犯我疆境,一波未平,南方的战火也燃起来了!」

  赵祯越讲越心痛,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夏竦一把年纪了,看到这样的场景,马上跪了下来,诸官跟着齐跪,将额头死死地贴在地面上!

  赵祯说得越惨,就是骂他们骂得越惨,只是这里不带一个脏字罢了!

  「陛下以仁慈之心驾驭海内,是属下臣工未能尽心,以致民怨四起,千错万错都是臣下之辈无能无德,与陛下绝无关系。三皇五帝以来,未见有仁德如陛下之君,文景二帝莫若能比,陛下可比日月,我等却只有米粒之光,误陛下是我等之罪,若陛下还妄自匪薄,就是要我等受千万世之唾骂!「

  拍马屁一直是夏竦的强项,这种时候夏竦还能不着痕迹地捧一捧赵祯,实在让在座的各位刮目相看!

  「夏爱卿你不必说了,你们事事替着联着想,联这个江山要是没有诸位爱卿,怕是早就易主了!」

  这句话

  众人脸上神色都是一变,但是没人敢接话,谁接谁死!

  只有赵祯能接他自己的话:「有你们在,是我大宋的福气,想想先帝一朝,朝中是邪祟横行乌烟障气,先帝一心想着修道成仙,江山到联这里已是百病丛生!全靠诸位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侬智高联略有耳闻,侬人与广南的情况是联疏忽了,让那里的百姓受到这样的凌辱,联的罪过!」

  一个帝王,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的罪过,这是一件相当了不得的事,这胸襟气魄非常了不得,他们说的每一句放,或许是随口一说,但就可能在后世永远记录下来,或褒或贬,这对他们的一生影响都极为深远,所以说帝王金口一言,绝对不是乱说的!

  「你们已经陪了联一天,想必有什么话要

  说,皇叔何不先说?」

  赵惟宪起身,朝赵祯行了一个礼,身子只是微微一屈,略表敬意。

  「朝廷已向云贵派出兵马,本来是要前往大理边界防止大理国的内乱祸及我朝,现在正好,可以让他们直接南下,正好可以镇压住侬人的造反!」

  镇压两个字在赵惟宪嘴里说得轻描淡写,却深深地刺痛了赵祯的心。

  他前一刻还在为侬人的造反而自责,下一刻却要派出兵马去镇压他,这不是荒唐?

  赵祯对赵惟宪的答案不是很满意,也没有当众让他难堪,转头问向范仲淹道:「范爱卿认为南方应该如何了断?」

  范仲淹没有迟疑,肚子里早攒了一堆话,只是论资排辈还轮不到他发言。

  「广源及广南四州自古就是我大宋领土,土民也一心向拢,绝不可以随意抛弃。固然要派人前往广南查看当地的情况,了解那里土民的想法,据臣下所知,侬智高南征南越之时还有这一次造反,手下人大部分据说都是汉家流民,官家难道忘了当年北汉的事了?」

  北汉两个字,又一次刺痛了赵祯。

  宋太祖皇袍加身,却不是天下归心一片,南唐北汉都是割据状态。这些地区虽然也是汉人为主,但是他们对于宋政权并不认可。那时候朝廷普遍认为,只要大宋的王师一到北汉还有燕云地界,当地的汉人百姓就是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收复失地只在一夜之间。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地方的百姓就算跟宋人拼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肯归顺,大大地打了宋人的脸!宋人以为自己尽得民心,可是在人家眼里那是避之不及,宋人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为什么那里的汉人不认为自己是宋人,就因为人家契丹对待燕云及北汉的汉人,比宋人条件还要优渥!更低的税收更宽松的土地政策,宋人一会就全部没了!

  同样的道理,为什么侬智高要造反,还有那么多人追随在他的左右,这里面的道理不得不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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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得到的重要信息!

  汉人反宋!

  听到夏竦的言论,所有人眉头立即拧了起来。

  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果单纯是侬人造反,他们就是大洋中的一朵小浪花,翻不上天,但是如果是汉人加入到其中,那就不一样了,汉人是大宋王朝的根基,自己反自己,这座大厦就动摇了!

  要是再出几个像黄巢那样的狠人,那事情就更加难以收拾!

  「广南的问题复杂,是千百年来无人可解的难题,这里有中原南迁的大量客家人,还有原来的土民,以及许多混合之后的居民,这些人势力盘杂,哪一个朝代都无法完全理顺这里的关系。」

  夏竦作为这里的带头大哥,朝廷的宰相,是南天一柱,说话正要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几个大佬说完,其他人的意见可以不用理会,自然要他来总结一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是问题累积到了今时一日爆发罢了,如今海内问题正在逐一解决,朝廷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广南的问题一并解决!」

  大佬就是大佬,党项他都收拾了,还怕一个广南?

  所有人都当广南的内乱是一个祸害,只有夏竦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这就是大佬的格局不同!

  这时候侬智高跳出来,不正是最好的时候,要是在党项人作乱的时候一起响应,那才是让人头痛的大事!

  「赵王爷此时派兵南下正合时宜,邕州已经落入贼人手中,这是广南要地,务必要夺回来,否则广南我们将再无控制的机会。但是希文说得更不错,侬人拉着汉人造反,背后的原因我们更要搞清楚!赵王爷已经派兵南下,朝廷此地应该选一贤臣,坐镇广南重拾天朝威严与民心!」

  夏竦说一番话,自己的观点一点没说,把两人的态度与想法总结了一下,一起说了出来,两边不得罪!

  但是一番看似什么也没有说的话,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这个人虽然平时大家都不喜欢他,视他为当朝最大的女干臣,只是夏竦自己不觉得罢了,不过,这才是夏竦厉害的地方!把自己的政治造诣发挥得淋漓尽致!什么是宰相的职责,就是让手下人发挥最好的本领,各取其长,而不是自己压着众人一头,这就是本事!

  开了一天的会,赵祯总算是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关键时刻,还得是夏竦,天下人都骂夏竦,只有他知道夏竦的难能可贵!

  朝廷怎么能少了这样的人!

  「好,广南一事便收夏卿全权负责,切记,不可再让联负于广南百姓!」

  夏竦行了一个礼,左右看了看,众人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没有他们说话的份,只能跟着夏竦退出大殿。

  夏竦挡住赵惟宪的去路,淡淡地问道:「赵王爷这次不知派了军中哪位名将前往广南平乱!」

  什么狗屁王爷,以前这小子毛都不是,调回来汴京还是托他的关系,没想到这两年爬得这么快,现在都跟他平起平坐了!

  宗室不如狗,以前是这规矩,以后,还得是这规矩,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赵惟宪连回礼也没有,淡淡地应道:「此人也是出自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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