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审问与谎言
苏澄话音刚落,装甲车的车灯忽然闪了闪。
随后,副驾的车门猛地弹开。
一双长腿迈了出来。
男人很高,目测身高185左右。
他虽也身着联盟军制服,但苏澄看见他披着的风衣下露出银色丝穗。
他的身份,显然不是一名普通联盟军那么简单。
苏澄心中暗想,这个人之前一直没有露面,一定是在暗中观察自己。
那他现在出来,又是想干什么?
陆昱城下车后没有往前走,而是倚靠在装甲车的车头。
他的身体挡住了部分光线,一双黑沉沉的眼直视着苏澄。
苏澄只和他对视了两秒就败下阵来,他的眼神深邃如夜,仿佛能看穿一切。
苏澄听见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你的制服呢?”
苏澄心头一紧,脚趾在靴内不自觉地蜷缩,她低声回答:“在逃亡中损坏了。”
陆昱城唇角微扬,随即他对埃德加吩咐道:“回基地,带上她。”
苏澄不禁一愣——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这辆装甲车能容纳下十个人,前面驾驶室和后面的载员舱之间有可以伸缩的隔断。
装甲车载员舱内,空间宽敞而舒适。
苏澄暗中观察着段宜欣的动作,将悬靠座椅弄下来,坐下的时候,她不禁松了口气。
但原本坐在副驾的陆昱城,也上了载员舱,而且他径直坐在了苏澄对面。
苏澄下意识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段宜欣见状,笑着打趣道:“老大,你可别吓着咱们的新伙伴了。”
陆昱城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有那么可怕吗?聂霜,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苏澄:“……”
段宜欣听了陆昱城的话,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她说:“老大,你这话说的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上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抬手就把对方击毙了!”
苏澄一听,眼睛微微睁大了看着陆昱城。
陆昱城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好笑,说段宜欣:“依我看,是你把她吓到了。”
“啊?哈哈……”段宜欣后知后觉,摸了摸后脑勺,她抱歉地对苏澄说:“对不住哈,其实我们老大人很好,他没有那么凶残的……”
苏澄:“……”这解释,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她垂下眼,眸子里却闪过一抹精光。
这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其实她三年前就见过。
当年,她参与联盟军的选拔考核,联盟军的最高指挥官,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陆昱城!
苏澄回忆了一下自己遇见陆昱城等人的一系列表现,她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但她的表现,是一名普通联盟军战士,见到最高指挥官该有的表现么?
她是应该敬畏,还是狂热一点?
而且苏澄能感觉到,即便埃德加已经认证了她的身份,但陆昱城似乎不信任她。
比如此时,他的目光就一直在她头顶转悠。
让苏澄有一种自己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看着我。”陆昱城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容抗拒。
苏澄只得强迫自己再次迎上他的目光。
“你好像很怕我。”陆昱城的询问,简单直白,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力。
苏澄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蜷缩,她谨慎地选择措辞,用上了最尊敬的语气:“很多人都敬畏您。”
苏澄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
但眼神却尽量避免与陆昱城那双,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长时间接触。
那双眼睛,即便在他嘴角挂着温和微笑的时候,也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让她感到莫名的紧张和不安。
“是么。”陆昱城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他随意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纽扣,整个人似乎从严谨切换到慵懒模式。
随后,一双长腿交叠,双手则随意地搭在座椅的扶手上。
就在苏澄稍稍放心,以为陆昱城终于放过自己的时候,却听陆昱城用陡然严肃起来的语气问她:“聂霜,你知不知道,你的队友在此次任务中遭遇了不测?”
苏澄闻言,心中猛地一紧。
段宜欣也朝苏澄看了过来,她已经在庞峰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治安1队上次的出任务,三十名联盟军,只有十九人的尸体被找到。
在野外失踪,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这样的残酷现实面前,聂霜的幸存显得格外突兀和不可思议。
苏澄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入了掌心的肉中。
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联盟军的牺牲让她感到难过;而另一方面,她又不禁暗自庆幸,其余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或许意味着她暴露身份的风险又降低了几分。
但这份庆幸转瞬即逝,随即被深深的自责所取代——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庆幸同胞的死亡?
“聂霜,我在等你回答。”陆昱城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苏澄纷乱的思绪。
这一刻,苏澄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指挥官并非在简单地询问情况,而是在对她进行——审问。
“我……我现在知道了。”苏澄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太多。
“看着我。”陆昱城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澄只能遵从命令,再次抬头面对他。
当她看清陆昱城脸上的表情时,不禁心头一紧——那抹微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凝。
“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
苏澄的眼睑迅速而紧张地眨动了两下,心跳如鼓点般在胸腔内回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们……遭遇了大株的变异藤蔓……它攻击了我们,卷走了我们的武器,我也险些成为它们的俘虏……”
说到这里,苏澄的声音微微颤抖,“但幸运的是,我设法挣脱了藤蔓的束缚,逃出来了。”
陆昱城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谎言,他紧接着问:“在那样的混乱中,你竟能毫发无损?”